“两刃相割,利钝乃知。孟娇娇,你像你娘,但我却不像她。”
目送着双儿一行匆忙离去后,玉姣看向手里攥着的那条破锦,眸光犀利。
“双儿,娇娇咋了?”
闻讯赶来的孟父,在见到浑身是血的孟娇娇后,随即一怔,大惊失色,“娇..娇娇,你别吓爹啊!”
片刻后,他飞身扑向病榻上的孟娇娇,寒心酸鼻。
“老爷!都怪双儿,双儿应当跟着小姐才是,呜呜呜...”
双儿瘪着嘴,自责不已,遂挽着孟父的胳膊,抽抽涕涕。
“请让一下。”
大夫走了过来,挥手将孟父与双儿唤离,又俯身为孟娇娇再次把脉。
“大夫,我女儿怎样了?可是孩子没了?”孟父着急问道。
“婴孩现下是生是死很难确定,现下最棘手的问题是令千金已有早产之状,但婴孩又不足月,没法正常临盆。”
大夫摇摇头,面露凝色。
“那该怎办?”孟父皱眉问道。
“引产。”
“引产?”
“娇娇!”
“儿媳!”
就在此时,黄家父子亦闻讯赶至,待见到双目紧闭的孟娇娇,以及面色沉重的孟父后,随即脚下一滞,相互拉在了一起。
“亲..亲家也来了,娇娇没事吧?”
黄父率先开口,声音颤颤不已。
“你说呢?”
孟父指着躺在病榻上的孟娇娇,阴着一张脸,嘶哑而语。
“大夫,我家儿媳到底咋了?可是又动了胎气?”
黄父不敢与其对视,只好转头看向了大夫。
“又动了胎气?”
闻言,孟父的脸色再一沉,扭头便看向了一旁的双儿。
得孟父眼色,双儿遂如实道:“老爷,双儿有事瞒着你,可亦是小姐不让双儿告与你的,可若是知晓会发生今日之事,双儿定不会隐瞒,都是双儿的错,哇啊啊...”
说着说着,双儿再次羞愧难当地痛哭起来。
孟父见状,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又向黄家父子甩去一个眼刀子后,便拉着大夫,继续问道:“大夫,你刚说引产,要如何引?毕竟,婴孩已有五月大,没法用普通的药物除之。”
“引产?”
听得此话,黄家父子俱大惊。
“孩子..孩子保不住了吗?”黄维仁皱眉问道。
“令夫人现下这个情况,说不定孩子已然胎死腹中,所以,必须引产,将其取出,否则,恐怕会一尸两命。”大夫正颜厉色道。
“娇娇...”
黄维仁看向孟娇娇,满面愧色,亦心疼不已。
他已然从马夫那里得知孟娇娇前去清音阁之事,不管她在里面遭遇过什么,他始终难辞其咎,乃罪魁祸首。
“大夫,请你一定要救救娇娇呀!”
他急忙松开黄父的手,冲向了大夫,搂住其双肩,哭着哀求。
“别急,我定会想法子保住你家夫人的性命。”
安抚好黄维仁后,大夫便唤来药童,准备为孟娇娇针灸。
“针灸可有用?”孟父凝眉问道。
“此乃对令千金伤害最小的法子。”
语毕,大夫便开始净手,又在药童的协助之下,穿上了一件外袍。
“那这种法子的成功率有过高?”孟父又问道。
“唔..自前朝起,此法便经常被用以堕丨胎引产,其成功率约在三分之二左右。”大夫想了想,说道。
“那成功率更蛮高的。”
听闻此话,黄维仁才稍稍放心。
“那若是此法失败,最坏的打算又该如何?”孟父继续问道。
他不似黄维仁那般头脑简单,深知这引产并非易事,许多妇人皆因此事而身亡,除了需要大夫的医术高超外,亦要看天命。
所以,他需要知晓所有能用上的办法,才能有备无患。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孟娇娇有事,绝不!
“使用外力,助其引产。”大夫说道。
“外力?”众人皆不解。
“用力按摩或推拿孕妇的腹部,迫使羊水破掉,这样,便可从产道取出死婴。”大夫解释道。
“那这样岂不是容易造成娇娇受伤?”黄维仁急忙问道。
“此法虽痛苦,但却有效。在过去,许多稳婆直接用棍子来敲打孕妇的肚子,对孕妇的伤害更大,而那种办法,多半会一尸两命。现下,我们已然有一套推拿按摩手法,会降低孕妇身亡的风险,只是自然远不及针灸法来得轻柔舒缓。”
“放心吧,通常针灸便能管用,并非要用到极端的法子,我只是让你们有所心理准备罢矣!”
安慰众人一句后,大夫便请退众人,而后行至床榻旁,以孟娇娇的合谷、三阴丨交为主穴,进行针灸。
“老爷,小姐定会平安无事的。”
双儿轻抚着孟父的后背,小声宽慰。
“是呀!娇娇向来吉人天相,定会渡过此劫。”黄父赶忙点头附和。
“若是她吉人天相,便不会遭此大劫。”
孟父立马瞪向他,疾言厉色。
“呃...”
黄父见状,只好悻悻垂首,搓着双手,不再吭声。
“娇娇,你定要平安无事。”
黄维仁则立于门口,双手合十,为孟娇娇祈祷。
赤目看了黄家父子二人一眼,孟父随即双手捏拳,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下去,只盼着大夫能以伤害最小的法子救回孟娇娇的性命,至于其他事情,秋后再议。
“呼..孕妇已然脱离生命危险,不过,她现下需要静养,最好别一窝蜂地进去,进去一个探望便可。”
半个时辰后,大夫推开房门,一边擦拭汗水,一边向众人小声叮嘱。
“我去!”
黄维仁当即便冲了进去。
“你走开!”
不过,前脚才跨进房门半步,便被孟父给揪着后衣襟,拽了出去,而后,孟父则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又将房门轻轻带上。
“我想,小姐现下定不想见你。”
待到孟父进屋后,双儿才睨向黄维仁,冷言一句。
“咳!”
黄父上前拉过黄维仁,小声问道:“我听下人说,娇娇是在清音阁出的事,究竟是怎得一回事啊?”
“我..我也不太清楚。”
黄维仁摇摇头,蹙眉而语。
“一定是那个玉姣干的!”
侧耳偷听到父子二人的对话后,双儿立即怒喝。
“玉姣?”
父子二人同时看向彼此,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