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又一声惊雷,吓得黄维仁直打摆子。
哎哟!我滴娘哟,下雨便下雨,打雷作甚?
做了些亏心事的黄维仁,生怕遭报应被雷劈,见屋外电闪雷鸣,遂赶忙远离窗户,缩在犄角旮旯里,继续给孟娇娇捶腿,不过,双手却微微打颤。
“我现下就想吃嘛!”
待孟娇娇发现黄维仁毫无离去之意后,心生不快地瞥了看他一眼,似嗲似怒道:“你若不想去,随便派个下人去亦可。”
“那..那我派个下人去。”
黄维仁搓了搓手,急忙唤来闷墩儿,让其速去孟氏饭馆,为孟娇娇带些酱牛肉回来。
“额..好吧。”
看着黄维仁焦急又无奈的模样,闷墩儿只好硬着头皮应下这个苦差事,匆匆忙忙地披上蓑衣,冲进了雨里。
“咳!娇娇啊,我去给你端碗糖水过来。”
使唤走闷墩儿后,一转头,便对上了孟娇娇稍显不豫的神色,以防她冲自己撒气,黄维仁立马寻了个借口开溜。
瞅着黄维仁缩头缩脑的背影,双儿不由翻了个大白眼,对其又嫌弃又同情。
“小姐,你若真想吃酱牛肉,等雨小些的时候,我帮你跑一趟便是,现下风大雨大的,你非要闹着姑爷去给你买酱牛肉,这不是故意在为难他吗?况且,你明知他定会指使旁人代劳,不会亲自去,又何必如此呢?最终,受罪的还不是闷墩儿小哥。”
双儿嘟了嘟嘴,为闷墩儿抱不平。
“你懂啥?”
孟娇娇嗔了她一眼,才轻抚着自己孕肚,懒洋洋地说道:“我这不是刁难他,而是在试探他是否真心待我。”
“呵呵!把他试探得跑出去躲你,你便开心了?”双儿当即哂笑。
她又不瞎,刚刚黄维仁明显是怕孟娇娇动气,才选择先行躲避,却不知,孟娇娇这是故意为之,并不会生气。
姑爷可真是又可怜又猥琐啊!
“说明他怕我呗!”
孟娇娇展颜一笑,面露得意。
“呵呵!。”
双儿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老爷说得没错,小姐已然恃宠而骄,只是不知,姑爷对她的百依百顺会否能一直持续下去。
自打那日与孟父交谈过后,双儿便留心察觉这对小夫妻的日常相处,发现孟娇娇总是小题大做,而黄维仁则是处处包容,一旦二人之间出现矛盾或纠纷,定是后者退让。
当然,夫妻相处难免磕磕碰碰,若遇刚才那种孟娇娇非要黄维仁去做,而黄维仁又不想做的事情,他就只好推与旁人,自己则去孟娇娇面前认骂认罚。
不过,被打压久了,即便没有生出反抗之心,亦会有逃避之时,就譬如刚才,见孟娇娇脸一垮,黄维仁当即便寻了个借口躲避,可孟娇娇却身在庐山而不知其貌,依旧我行我素,毫无察觉黄维仁渐渐显露出来的抱怨之情。
“小...”
想到此,双儿便想提醒一下孟娇娇,顺便将孟父的忠告转告与她,不过,在看着孟娇娇养尊处优地躺在美人榻上,享受着两名侍婢同时为其扇风,一名侍婢为其捶肩捶腿的优遇,双儿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你来书房作甚?咋不陪着娇娇?这个鬼天气,一会儿打雷一会儿闪电的,小心惊着她腹中的胎儿。”
见黄维仁端着碗糖水,拖拖沓沓地走进书房,黄父随即伸手,将碗接了过来。
“等等!那是给娇娇准备的。”黄维仁急忙道。
“哦,早说嘛!”
碗到嘴边,黄父咽了口唾沫,又舔了舔丨嘴唇,才依依不舍地将其递还与黄维仁,“既然是给娇娇的,那还不快拿去。”
“爹,打雷了。”
黄维仁将碗接过后,便小心翼翼地放于桌上,而后便一头扎进了黄父的怀里。
“额...”
黄父猝不及防,一脸懵逼。
“你..你多大了,还怕打雷?”
尽管,嘴上嫌弃,但他还是伸手搂住了黄维仁,又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这雷在外面打,又打不到家里来,你怕甚?”
“哎呀!这声音太大了,怪吓人的。”
黄维仁跺了跺脚,撒痴撒娇。
“你这孩子!”
黄父摇摇头,堪笑堪无奈,不过,眸中却溢满了慈爱,抚背的动作亦变得愈轻。
“爹,娇娇怪不疼人的。”
少顷,黄维仁才抬起头来,喑哑嗟叹。
“怎得?又冲你撒气了?人大着肚子,身子不舒服,就你多体谅体谅嘛!”黄父随即道。
“我还不体谅啊!她嫌床小,说我挤着她,但又不许我离她太远,我只好窝在榻上过夜,你瞧我人高马大的,窝在那美人榻上,腿都打不直。”
黄维仁嘟着嘴,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抱怨连连。
“这般呀...”
黄父挠了挠脸,不知当作何安慰,毕竟,当年黄母身怀六甲之时,他许多时候皆流连在外面的温柔乡里,并未贴身伺候过,只是在其初怀长女的时候,才在一旁照料过几日,不过,黄母乃温柔贤惠之人,别说为难他了,便是府里的下人,亦未见其打过骂过。
这娇娇的性子倒是随了翠玉啊!
“更过分的是,她刚刚竟让我去岳丈那里拿酱牛肉。你说,这风大雨大地让我跑出去,不是看我受罪吗?”
并未察觉到黄父脸上的复杂神情,黄维仁继续倾诉着压抑许久的满腹牢骚。
“派个下人去呗!”黄父随即道。
“是呀!所以我派闷墩儿去了。”黄维仁点头。
“不过,她似乎不太高兴。”而后又道。
“呵!能高兴吗?你就不能派个腿脚利落的去吗?明晓得他又胖又矮,若是摔上一跤,不成倒地冬瓜了?”
“不不!冬瓜是长条的,他只能是倒地西瓜。”
黄父皱着眉,嘟嘟囔囔。
“嗯?你在说谁?”黄维仁听得云里雾里。
“闷墩儿呀,你不是说他不高兴吗?”黄父说道。
“我说的是娇娇!”
黄维仁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顿觉对牛弹琴。
“哦,她有甚不高兴的?想吃酱牛肉,便有人冒雨为她去拿。若是想吃天鹅肉,岂不是还要找个猎手去帮她射啊?”
黄父撇撇嘴,谑而近虐。
“算了算了,她高兴便好。”
黄维仁蹙眉摆手,端起那碗糖水,便准备返回自个儿的屋里。
“对了!闷墩儿去了多久?怎还不见回?”黄父忽然问道。
“有一阵子了吧。”黄维仁掐指算道。
“别不是真的摔成西瓜了?”
黄父双眉紧皱,面露担忧地看向了窗外......
“哎哟!”
啪叽——
“小心!”
砰——
“啊!”
黄氏酒坊外面,一人脚滑摔倒,跌出几尺远后,又将迎面走来之人给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