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赞花儿!”
查看完豆娘的伤势后,姚子碧又起身看向赞花儿,这才发现,它似乎右前蹄折断了,一直半卧在地,曲着右前蹄,而其他地方,亦有许多擦伤与刮伤,并不比衣衫破烂的豆娘好到哪儿去。
“赞花儿,可是这里疼?”
姚子碧跪在赞花儿身旁,轻抚着它的右前蹄,不过,刚一触及,赞花儿便歇斯底里地哀嚎起来,吓得姚子碧直接坐到了地上。
“赞花儿,别怕,让我看看,是不是骨折了。”
待赞花儿停止嘶鸣后,姚子碧才复又上前,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它的右前蹄。
“嘶...”
赞花儿又嚎了一声,不过,见姚子碧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遂戛然而止,随后,便乖乖地卧好,任由姚子碧检查它的骨头。
“赞花儿真乖!”
姚子碧欣慰一笑,伸手轻抚了一下赞花儿的毛发,便继续轻捏着它右前蹄的腿骨。
“嘶!”
待姚子碧捏到它的小腿骨时,赞花儿又是一声嘶鸣,全身亦跟着颤了颤,毛发乍然竖起。
“是这里吗?”姚子碧蹙眉问道。
“嘶~”
赞花儿小声地叫了一下,并微微颔首,似在点头回应。
“骨头断了,我想法儿给你暂时固定好。”
语毕,姚子碧便起身朝散架的马车跑去,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木头中挑出两块条形木板,而后,又从木头堆里翻出了她与豆娘的行李,并拿出一件外衣与一件中衣,便匆匆返回一人一马的身旁。
将那件外衣为豆娘披上后,姚子碧随即又将那件白色中衣撕成条形,再拿着木板,准备为赞花儿固定伤腿。
“赞花儿,我之前没有做过固定断肢的事情,恐怕会不小心弄疼你,你切记忍着,我定会小心一些,尽量不伤到你。”
姚子碧凝眉看向赞花儿,又轻抚了几下它的毛发,这才战战兢兢地将木板贴上了它的右前蹄。
“嘶...”
“乖,马上便好。”
姚子碧一边安抚着它,一边尽量稳住自己的双手,不让其发抖。
“呼...”
花了近两炷香的时间,姚子碧才将木板固定缠好。
一抬头,额上的汗水顺流而下,当即迷糊了她的双眼。
“赞花儿,你试着站起来看看。”
姚子碧抹了一把脸,便搀扶着赞花儿,帮它站起。
“嘶~~”
在姚子碧的协助之下,赞花儿总算缓缓站起,不过,重心却偏左,只能靠左边的两只马蹄儿使力。
“来,喝点水。”
姚子碧抽出腰间的水壶,拔开塞子后,便就着水壶喂与了赞花儿。
咕噜咕噜——
赞花儿早已渴得不行,直接将水壶里的水喝了一大半。
“我去看看豆娘,乖乖等着。”
又寻来一些青草喂与它后,姚子碧便拿着水壶向昏迷中的豆娘走去。
“豆娘..豆娘...”
姚子碧轻拍着豆娘的脸颊,又从水壶中倒出一些水来湿润她干裂的双唇,再擦拭她脏污的面颊与双手。
“唔...”
良久,豆娘终于有了意识,颤抖着眼皮,又动了动手指,不过,却并未马上睁眼,而是嘶哑呢喃了一声,“子..子碧...”
“豆娘,你还好吗?”
姚子碧急忙跪在豆娘的头侧,轻抬起她的后脖子,“快张嘴,来喝点水。”
“唔...”
豆娘虚开一只眼,迷迷糊糊地看了姚子碧一眼,才慢慢张开了双唇。
姚子碧见状,随即举着水壶,一点一点地将清水倒进了豆娘的嘴里。
“子碧,我..我们在哪儿?”
将水壶里剩下的水喝光后,豆娘才蠕动着双唇,喑哑询问。
“应当是在山下,我们刚从上面摔下来了,不过,幸好这山崖不算高,加之倾斜而下,这才没有要了咱俩的小命。”
姚子碧抬头望了一眼那条被绿植所遮蔽的山路,心有余悸,亦颇为庆幸。
看来,她果真不受阎王爷待见,才短短两年的时间便从山崖滚落两次,却皆无性命之忧,可谓大难不死。
“赞..赞花儿呢?”豆娘又问道。
“嘶!”
听闻豆娘唤自己的名字,赞花儿立马叫了一声,并向其缓缓踏去。
“受伤了?”
瞅着赞花儿被姚子碧固定的右前蹄,豆娘蹙眉皱额,心疼不已。
“小腿应该断了,不过,除了此处外,其他皆是皮外伤。倒是你,现下感觉可好?四肢还能动吗?可有甚飞疼之处?”
看了赞花儿一眼,姚子碧又垂眸看向豆娘,面露担心。
豆娘的衣裳有多处划破,而许多处皆血迹斑斑,看似伤得不轻,但姚子碧无法从这些伤口判断出,她是否像赞花儿一样,亦有骨折或骨裂。
“疼...”豆娘皱眉。
“哪儿疼?”姚子碧赶忙问道。
“咳!哪儿都疼...”
豆娘瘪嘴,嗳声叹气。
“你等着,我现下便去找人来救我们。”
说着,姚子碧便起身向周围寻去,试图找到能帮助他们的人。
“等等!”
刚走两步,她忽又停下,转身将那几个包袱系在了赞花儿的身上,并拍着赞花儿的头,叮嘱道:“记得看好这些物什,若是丢了,亦或是被人拿去,我与豆娘便只有讨口的份儿了,你亦只有跟着咱俩风餐露宿了。”
“嘶!”
赞花儿似是听懂一般,点了点脑袋,便守在豆娘身旁,目送着姚子碧离去。
“有人吗?”
“有没有人啊?”
姚子碧捡起一根树枝,杵着一路找寻,可是,找了许久,亦不见半个人影,而她早已口干舌燥,且饿得不行。
那壶水全给了豆娘与赞花儿,她一口也没喝着,而豆娘的水壶早已不知去向,实在渴得不行,她便摘下几片嫩叶,大口咀嚼,将里面的汁液含在嘴里解渴。
“头..头好晕啊!”
又走了一阵子,她顿感头晕眼花,随即便靠于身旁的大树小憩。
“嘶..好疼!”
一摸额头,前额的肿块儿又冒出一些,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疼得她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难道这个林子里就没个猎户啥的?”
抬眸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姚子碧忧心忡忡,不敢再歇息,又踏上了找人之路。
“小娘子,你受伤了?”
就在姚子碧行至一处小溪旁时,忽见一名短衣打扮的中年男子停下了洗脸的动作,转头打量着她。
“请你帮帮我们!”
姚子碧将手中的树枝一扔,遂向其飞奔而去,“我们从山上跌落..嗝儿!”
砰——
一个饱嗝儿打出,姚子碧随即扑倒在地。
“小娘子?”
“大..大姐?”
孟府后院,当许久未曾露面的黄家大姐出现在自己的闺房门前时,孟娇娇陡然呆立。
“娇娇。”
黄家大姐冲其莞尔一笑,便迈步走进。
“大姐请坐!”
孟娇娇急忙起身相迎,又唤双儿去端茶拿点心。
待到双儿离去,又将房门合上后,黄家大姐这才行至孟娇娇跟前,并握住了她的双手,笑眸看向她,“你这身子可还好?”
“我...”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微凸的小腹,孟娇娇才徐徐点头,“尚好。”
“已过始胚期了吗?”黄家大姐又问道。
“始胚已过,未至始膏。”孟娇娇轻声道。
“嗯,那大夫怎说?”
“大夫说有些惊动胎气,让我尽量少外出走动,又开了一副补胎汤让我坚持服用。”
“听大夫的没错,除此外,可多吃些大麦类的食物,少食腥辣之物,且以熟食为主。多静养多休息,切莫去往喧闹之地,以免惊动胎儿。若是仍感身子不适,可熬些乌雌鸡汤来配合着补胎汤服用。”
黄家大姐言笑晏晏,向孟娇娇耐心传授着一些养胎经验,又将自己带来的补品递与了她,并从手腕上摘下一只白玉镯,戴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我娘留与我的,现下,便赠与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大姐...”
孟娇娇娥眉微蹙,不知当如何面对这位笑容可掬的准姑子。
按理说,二人同住一条街上,又是一块儿长大的,即便关系不算亲密,亦不会似现下这般,不尴不尬,怪只怪孟母与黄母,以及黄父之间的复杂纠葛,使得黄家大姐从小便对这位孟家的女儿诸多顾忌,感情亦是复杂难言。
当她知晓孟娇娇与黄维仁暗结珠胎后,起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又是百感交集,最后才如释重负,坦然接受。
“就让我们黄家与孟家的恩怨以联姻的方式来解除吧。”
将书信收好后,她立马收拾行装,前往黄府,与其父商谈孟娇娇与黄维仁的婚事。
“大丫啊,你不觉着,娇娇很有可能是我的女儿吗?”
支开黄维仁后,黄父才搓着手,皱眉看向黄家大姐,忐忑而问。
尽管,孟父信誓旦旦地说孟娇娇是自己的女儿,但黄父仍旧担心,生怕乱丨伦之事发生在自个儿的家里。
“爹,你想多了吧?”
闻言,黄家大姐随即挑眉睨向他,谑而近虐道:“你看看我与小仁,再瞅瞅你跟外室生的那几个孩子,能找着像娇娇那般眉眼端正,肤白发乌者吗?”
言罢,便瞅向了黄父大有谢顶之势的脑门,面露讥笑。
“咳!不是便好。”
黄父摸了一把自己的发际线,总算松了口气。
那孩子确实不像我生的( ̄_, ̄)
“爹,我..我真是你的女儿吗?亲生女儿?”
是夜,孟娇娇拉着孟父,最终道出了自己的隐忧......
【作者题外话】:兔叽叽有话说:喜欢用成语来作为点名明章节主要内容的标题,不过,许多读者给兔叽叽反应,好多成语看不懂,其实,兔叽叽也是现学现卖,比如本章的“伈伈睍睍(xǐnxǐnxiànxiàn)”就是在写下这章前学来的,意为小心害怕或低声下气,既能表现姚子碧在面对受伤的赞花儿和豆娘时的担惊受怕,又能反映出孟娇娇在黄家大姐面前的卑微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