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小姐,你这是积食了吗?”
“可若是积食,为何只是干呕呢?”
双儿一脸担忧地为孟娇娇轻抚后背,喃喃不停。
“要不,我去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
“不!”孟娇娇急忙阻止。
她掏出手帕来,垂首轻拭着嘴角,寻思着该如何将此事绕过去,以免双儿说漏嘴,让旁人知晓。
“兴许是有些着凉吧,不打紧。”
少顷,孟娇娇才缓缓抬头,对双儿轻声道:“你去给我熬一碗冰糖莲子羹吧。”
“可若是着凉了,喝姜汤才对呀!”
双儿歪着脑袋,略显不解。
“咳!我就想喝冰糖莲子羹。”孟娇娇执意道。
“好吧。”
双儿点点头,便去往灶房,准备为孟娇娇熬煮甜汤。
“我该怎么办啊?”
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孟娇娇愁眉不展。
“娇娇!”
“嗯?黄..黄二?”
就在孟娇娇心烦意乱地原地徘徊时,围墙上忽然传来了黄维仁的声音,她随即望去,便见黄维仁趴在墙头,冲自己猛挥手。
“你咋来了?不是屁股摔伤了吗?”
孟娇娇一边紧张地看向周围,一边慢慢地朝围墙靠去。
“额...”黄维仁汗-_-||
“娇娇你来找过我吗?”不然为何知晓我摔伤了屁股 ̄□ ̄||
“嗯,下人说你在家养伤,不便见客,我就没有进去。”孟娇娇点头。
“什么不便见客?哪个没长眼睛的,难道不知晓咱们娇娇并非客人,而乃自己人吗?”黄维仁随即骂道。
“噗!”
孟娇娇见状,娇笑一声后,嗔道:“谁与你是自己人?”
“嘿嘿!咱俩都这个了,难道还不算自己人?”
黄维仁艰难地伸出双手,相互对了对,笑得一脸猥琐。
“咳!”
闻言,孟娇娇霎时变脸,愀然不乐。
“咋了?娇娇。”
黄维仁见状,急忙将身体往上耸了耸,打算翻墙下来。
“你别动!”
孟娇娇立马劝阻,“小心又摔坏自个儿的屁股。”
“好!我不动。”
黄维仁随即停下翻墙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道:“娇娇,可是我又说错了话?”
“你与你爹谈过咱俩的婚事吗?”孟娇娇蹙眉问道。
“我..我还未来得及与他详谈..详谈此事。”黄维仁吞吐道。
“那便是没有咯?”
见黄维仁词钝意虚,孟娇娇双眉紧皱,面色发沉。
“我回去便找他谈,回去就找,一定...”
“小姐,灶房里没有莲子了,可否用红枣代替,给你煮一碗红枣银耳汤?”
就在黄维仁竖起三根手指,誓天指日之际,双儿骤然出现,吓得他戛然而止的同时,手上一滑,随即从墙头滑了下去。
紧跟着,“哦哟”一声,黄维仁再次失足摔下,不过,好在他已有经验,及时护住了屁股,这才没有屁股磕地。
“咔嚓!”
“呃...”
奈何,顾屁股不顾双手,落地之时,手腕一折,直接脱臼。
“嘤嘤嘤...”
举着外拐的双手,黄维仁一边哀嚎,一边返回黄府。
“小姐,咋了?可是又进了飞贼?”
双儿紧张地看向周围,汗不敢出。
“没有,好像是有只笨鸟从树上摔了下去。”
孟娇娇指着一棵大树,睁眼胡掐。
“额..听刚才那声动静,一定是一只又肥又笨的瞎鸟。”
双儿想了想,自顾点头。
“呵呵!”
孟娇娇抽了抽嘴角,在心里猜测着黄维仁这回是摔了屁股,还是折了腰。
“小姐,红枣可好?”
收回心绪后,双儿追问。
“嗯。”
孟娇娇轻轻颔首,目送着双儿复又离去后,才脸一垮,玉惨花愁起来。
“莫非事情有变?”
回想着黄维仁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犹色,孟娇娇紧咬双唇,惶恐不安。
“呕!”
心下一慌,恶心感再次袭来,她匆忙奔至一棵树下,“哇”的一声,将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早膳给一并吐了出来......
“小姐,红枣银耳羹熬好了,你快趁热喝。”
“咦..小姐?你的脸色咋这般难看,白得跟雪似的。”
端着甜汤步入,孟娇娇那张面无人色的愁颜随之映入眼帘,吓得双儿脚下一滞,手上的汤碗跟随一颤,险些将里面的汤水洒出。
“快给我。”
孟娇娇并未理会,而是一把接过汤碗,连勺都没拿,囫囵吹了几口气,便抱着碗猛灌起来。
额...
一旁的双儿见状,不由咽了口唾沫。
小姐这是咋了?不是才用过早膳吗?
“呕!”
“哎呀!”
还未待双儿想明白,便被突然呕吐不止的孟娇娇给溅了一身甜汤水,当即吓得花容失色,直往后退。
“小姐,你咋了?可是汤水太烫?”
双儿一边拍打着外衣上的污渍,一边皱眉看向孟娇娇。
“不是,就是觉着恶心。”
孟娇娇摇摇头,随即放下汤碗,轻抚着胸口,面色愈发难看。
“恶心?”
“可我只是将莲子换成了红枣,怎会恶心呢?”
双儿蹙眉抠着脑袋,百思莫解。
“你来清理一下,我去躺会儿。”
擦干净嘴角与衣襟的污渍后,孟娇娇便起身向里间的寝卧行去。
“小姐这是病得很重啊!”
看着孟娇娇不似从前般爽利,变得有些蹒跚的步伐,双儿双眉紧皱,纠结着要不要将此事告与孟父。
“呜呜呜...”
不知是身体的不适,亦或是心头的焦虑,刚躺回床上,孟娇娇便缩进丝衾里,涕泗交颐。
“若是黄二不娶我,该怎办?”
“这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办?”
“快来人,将魏大夫请来!”
一撅一拐地回到黄府后,黄维仁急忙唤下人去请魏大夫,自己则一路跑回屋里。
“我最近是不是不宜出门啊?”
看着这双变形的手,黄维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似热锅里的蚂蚁,在房中踱来踱去。
“这又是咋了?”
闻讯赶来的黄父,在见到黄维仁似鸡爪般扭曲的双手后,大惊失色,左脚在门槛上一磕,“哎哟”一声,便撅着屁股扑倒在地。
“爹!”
“快把我爹扶起来。”
黄维仁赶紧大喊,又想自己上前去搀扶黄父,可双手却没法用力,只好半跪在黄父的跟前干着急。
“爹,你没事吧?”
“爹,你说句话呀!”
“爹,你别吓我啊!”
“东家!”
很快,闷墩儿便与赶来的另一名下人一道,将黄父小心搀扶起。
“呃...”
黄父眯眼皱眉,摊靠在椅子上半天不动,神情混混沌沌,吓得黄维仁着急跺脚,“魏大夫呢?咋还没请来?”
朝屋外大吼一句后,黄维仁又俯首看向黄父,“爹,你开个腔啊?”
“我爹不会是摔傻了吧?”
看着黄父渐渐肿成馒头的前额,黄维仁随即看向闷墩儿,担心而问。
“东家?”
闷墩儿蹙眉上前,掰开黄父的眼皮仔细查看。
“东家,你看看我,我是闷墩儿。”
“唔...”
良久,黄父才眨了眨眼,半明半昧地看向闷墩儿。
“东家,你可还好?”闷墩儿轻声问道。
“疼...”
黄父皱了皱眉,抬眼看向自己的额头。
“魏大夫来了!”
就在闷墩儿寻思着要不要先替黄父上药的时候,一名下人便带着魏大夫疾步而至。
“这是...”
魏大夫前脚刚跨入房中,待看到“寿星老头”黄父,以及“鸡爪少年”黄维仁后,遂舌挢不下,呆愣不前。
“魏大夫,你快去看看我爹的情况。”黄维仁赶忙催促。
“好!”
魏大夫点点头,将另一只脚跨进门槛后,便直奔黄父。
“黄老东家这是才摔的吧?”魏大夫问道。
“对,就刚刚被门槛给绊了一跤。”
黄维仁点头,又问道:“他别不是被摔傻了吧?”
“咳!只是摔懵了,还未缓过罢矣。皮外伤,不碍事。倒是黄少东家...”
说着,魏大夫转身看向黄维仁的双手,凝眉问道:“你咋又受伤了?”
“也..也是摔的。”黄维仁讪讪道。
“不会..又是去爬墙了吧?”
魏大夫抖了抖眉毛,猜测而语。
“嗯。”
被魏大夫审度的目光盯得头皮发紧、脸皮发烫,黄维仁只好悻悻点头。
“呵呵..黄少东家可真是好兴致,莫不是墙头的杏花开得艳丽,惹你心猿意马,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攀上墙头摘杏花?”
魏大夫挑眉看向黄维仁,笑得意味深长。
“咳!”
黄维仁故作淡定地将双手举至魏大夫跟前,问道:“我这手还有得治吧?”
“治是能治,但却经不起你反复折腾啊!”
魏大夫仔细检查着黄维仁的双手,有感而发。
闻言,闷墩儿随即抬眸,飞快地瞟了黄维仁一眼,这才搀扶着黄父回房,为其上药。
“你说,我们黄家最近是不是犯太岁啊?咋小仁接连出事?”
上过药后不久,黄父便彻底清醒,遂拉着闷墩儿诉苦。
“东家,你莫要多想,快把这碗药给喝了?”
闷墩儿将药碗递与黄父,轻声嘱咐道:“魏大夫说了,尽管你这是皮外伤,但介于你年事已高,受不得惊吓,因此,专门为你开了一副安神药,让你先服用十日。”
“哎...”
黄父叹了口气,便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将苦药一口喝光......
“爹,你没事吧?”
双手被魏大夫上药包扎过后,黄维仁便急不可耐地来到黄父的房里。
“我没事。倒是你,咋又把自个儿给折腾出伤来了?”
黄父朝黄维仁招了招手,后者随即行至其床边坐下,犹豫一番后后,才如实道:“我找娇娇去了。”
“又去找她作甚?”黄父扶额。
“爹,我想娶娇娇为妻,希望你能允许,并尽快上门向孟伯父提亲。”
黄维仁站起,郑重其事地向黄父拱手请求。
“不行!”黄父当即摆手。
“为何啊?娇娇虽不是高门女子,但他们孟家与我们黄家乃世交,若能结亲,可谓喜上加喜之事。”黄维仁着急道。
“不行就是不行。”
黄父摇头,铁心铁意。
“为什么?”
黄维仁皱眉,愈发急躁,“若你不告诉我缘由,我现下便带上聘礼,自己去向孟伯父提亲。”
“你俩成婚,会遭天打雷劈!”
“轰!”
黄父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过,紧跟着便响起一声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