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赔我花..呜呜...赔我花!”
“你瞎说甚?明明是你走路不长眼睛撞到了我,现下,还怪起我来不成?”
“咦..这声音好耳熟啊!”
趁着陈母不在,陈莲儿便偷偷溜了出来,在街上瞎晃。
寻着这个叫骂声,陈莲儿随即拨开围观人群,很快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哟!原来是猪头脸啊。”
“陈..陈莲儿?”
看到陈莲儿后,那人戛然而止,立马紧张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得?脸不肿了,便出来逗猫儿惹草了?”
陈莲儿一甩手帕,哂笑而语,并向着她步步逼近。
“我..我今日没工夫与你讪牙闲嗑。”那人紧张道。
语毕,便拔腿离去。
“你赔我花!”
不过,才刚走出一步,便被一小姑娘给拽住,脚下一滞。
“松手!”她急忙喊道。
“哟!当街欺负弱小呢?”
陈莲儿再甩手帕,笑着欺近。
“你..你休得胡说!明明是她先撞我的。”那人连忙道。
“不是!不是!是你撞的我,还把我的花篮撞掉了,里面装的皆是我今日才摘的鲜花,还一朵都没卖出去呢..呜呜呜...”
那个小姑娘一边抓着那人的胳膊不放手,一边嚎啕大哭。
“啧啧..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猪头改不了做坏事呀!”
陈莲儿嘲讽一句后,便俯身捡起了花篮,以及还未摔烂的鲜花。
“你才是猪头!”那人怒喝。
“是不是猪头,一会儿便知。”
将花篮挽在臂弯上后,陈莲儿便扬了扬自己的巴掌,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人。
看着陈莲儿那只断掌纹的手,那人瞳孔微缩,随即便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从脸上传来。
“你..你想怎样?”她认怂。
遇上陈莲儿,真是她的大不幸!
“赔钱啊!”
陈莲儿指了指篮子里的鲜花,说得理所当然。
为了息事宁人(不被陈莲儿当街抽嘴巴),那人只好赔钱了事。
“小丫头,叫甚名儿?”
待到那人离开,围观人群纷纷退去后,陈莲儿才看向那名少女,笑着询问。
“荷花。”少女怯怯道。
“荷花?有些土啊!”
陈莲儿皱眉,随即道:“日后,便叫你荷儿吧。”
随后,被改名为荷儿的荷花,便跟着陈莲儿回了陈府,成为了她的贴身侍婢。
“一个莲儿,一个荷儿,倒也般配。”姚子碧笑道。
“呵呵..我就晓得,姑母的好心定不会纯粹。”
听完荔枝的讲述后,陈重曲双手环胸,了然而笑。
“我看荷儿那孩子蛮单纯实在的,伺候莲姐儿,总比在街上卖些野花野草要好些。”
荔枝拎着被陈莲儿与荷儿彻底遗忘的花篮,于姚陈二人的眼前晃了晃,才继续道:“况且,她还有一位年老体衰的外祖父,若是日后有个啥事儿的,不是还有咱们帮着张罗嘛!”
“那她的外祖父现住哪儿呢,不若,一并接入府中?”姚子碧问道。
“就住在城郊,离这儿不算远。不过,那位老人家很有骨气,不愿麻烦咱们,说自己在家,种种地亦可养活自个儿,只要荷儿能有个安稳的活计便成。”荔枝说道。
“嗯,跟在姑母身旁伺候,总比在大街上风里来雨里去的要强得多,亦不用再受甚窝囊气。”姚子碧点头。
“呵呵!”
听闻此话,陈重曲但笑不语。
“怎得?”
姚子碧见状,遂扭头望着他,一脸莫名。
“咱们姑母可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儿,受不受气,还真不好说。”陈重曲撇撇嘴,说道。
“姑母只是嘴不饶人,心肠并不坏。你说是吧,荔枝姐?”
说着,姚子碧便看向了一旁的荔枝。
“呵呵!”
荔枝笑而不语,耸了耸肩,便挽着篮子转身离去。
“额...”姚子碧汗-_-||
不过,众人的担心是多余的,陈莲儿虽然有些挑剔,但还不至于到吹毛求疵的地步,加之,荷儿乖巧安静,却不是包子性格,与陈莲儿算是动静相宜,又不会被其一味地欺压,且是非分明,尤其在陈莲儿逗猫儿惹草,或施展“搅屎棍”技能时,皆会从旁劝阻,为陈家众人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甚好!”
暗中观察几日后,陈母点点头,总算放下心。
儿綵承欢春酒熟,宾筵供具赐金馀。
九月末,迎来了陈母的三十七周岁生辰,姚陈二人,以及荔枝等人为其在新宅内大办寿宴,邀约各方友人前来欢聚。
除了与陈家有合作关系的商贾外,其他关系较好的士绅友人亦纷沓而至。
“原来,咱们家的亲朋好友这般多啊!”
看着坐得满满当当的正堂,姚子碧不由咋舌,这才发现,陈家除了交友甚广外,自家的近亲远戚亦不少,有宜宾本地的,亦有外地的,男女老少加一块儿,少说亦有几十号人。
“子碧,我来与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堂妹雪柔,雪柔是我三表叔的女儿。”
接待宾客的时候,陈重曲特地将一名秀美文静的少女带至姚子碧跟前,笑着让二人认识了一番。
“你们陈家好像有些阳盛阴衰啊?除了雪柔堂妹,似乎不见其他年轻女子。”
少顷,趁着休息之际,姚子碧瞅着陈家那些亲戚,对陈重曲笑着调侃了一番。
“咳!是呀,我们这边儿,亦就母姑这么一位女子,往上了数,连个姑婆太婆都没有。因此啊,我姑母与雪柔表堂妹才会被众人视作陈家的掌中之宝。”陈重曲笑着说道。
“嗯,看出来了。”
看着被一大帮亲戚围在中央,似众星拱月般的陈莲儿,姚子碧盈盈点头。
“雪柔表堂妹似乎很文静啊,与咱们母姑简直是两个性子。”
再一看,坐于陈莲儿身旁,垂首不言的陈雪柔,姚子碧忍不住又调侃了一句。
“呵呵..雪柔表堂妹向来如此,话少喜静。”陈重曲笑着点头。
“那你是喜欢性格恬静的女子,还是喜欢性格活泼的女子啊?”
姚子碧转头看向他,试探而问。
“唔...”
听闻此话,陈重曲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坐于较远位置的孟娇娇。
今日,孟娇娇亦跟随孟父前来贺寿,并一改往日的人前温柔人后尖酸的两张脸,皆落落大方,举止得体,就连对姚子碧,亦是态度温和,惹得姚子碧一脸懵逼,还以为孟娇娇被人给掉包了。
呵呵!果然还是喜欢文静的...
见陈重曲看向了孟娇娇,姚子碧于心中苦笑一番后,醋意渐起,随即便转身离去,继续接待前来贺寿的宾客。
“陈夫人!”
“尹通判?”
见尹通判携礼前来,姚子碧惊讶之余,亦大喜过望。
当初,在写邀请函时,陈母便提及了尹通判,“子碧啊,你与那尹通判熟吗?”
“额..当初,他曾救过我,但说实在的,我与他接触不多。”姚子碧如实道。
“不若,亦写上一张递过去,若是他能来,自是极好,不来,亦无可厚非。”陈母建议。
“好的,娘。”姚子碧随即答应。
不过,邀请函递出后,姚子碧并未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人家是官,陈家乃商,官商有别,亦有阶层差距,不来贺寿的可能性相对更大一些。
因此,在见到独自前来的尹通判后,姚子碧急忙迎上,并为其准备上座。
“尹通判,有礼有礼。”
尹通判就坐后,首先过来打招呼的便是沈掌柜,而后,陆陆续续的宾客皆来行礼,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诸位诸位,今日乃陈老夫人大寿,切莫諠客夺主哟!”
尹通判笑着起身拱手,并示意众人回座,以免反客为主。
“这陈老夫人的面子可真大呀!连尹通判都前来贺寿了。”
“是呀是呀!看来,陈家日后定会如日方升。”
众人回座后,纷纷小声议论,面露艳羡之情。
“得尹通判大驾光临,实乃柴门有庆呀!”
得知尹通判前来,陈母赶忙便在姚子碧的搀扶之下,前来道谢。
“祝陈老夫人婺宿腾辉,眉寿延堂!”
见到陈母后,尹通判随即起身,拱手笑语。
“祝陈老夫人媊星耀彩!”
其余众人,亦起身道贺。
“多谢!多谢诸位!”
陈母春山如笑,逐一谢礼。
“哎哟!如玉妹子,我来迟了。”
就在寿宴即将开始之际,黄父带着黄维仁姗姗来迟。
只见,黄父一改平日里的炫富打扮,着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戴深色四方平定巾,硬是将自己捯饬成了士人模样,奈何,凸出的肚腩却将其无情出卖,好似猪八戒披上了唐僧的袈裟,欲成佛却改不了荤腥。
“噗!黄老东家,你这是找不着衣裳穿了,从隔壁吕秀才那里借来的?”
陈莲儿见状,将其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后,戏谑而语。
“咳!莲姐儿,你嘴角有颗饭粒儿。”
黄父嗔了她一眼,便抱着一尊黄金观音像,笑着向陈母行去。
“胡说八道!”
陈莲儿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便知自己上当,随即便冲着黄父的背影,大骂了一句。
“大虎哥,叫你破费了。”
看着那尊金光闪闪的观音像,陈母微蹙峨眉,面有难色。
今日赠我如此大礼,日后,我少不了要加倍奉还( ̄_, ̄)
“哎呀!”
“砰!”
就在陈母暗自腹诽之际,一名孩童忽然窜出,将黄父撞得来往后一仰,险些摔倒的同时,手里的观音像亦跟随落地。
“哟!这观音娘娘身上的金纱咋变黑了?”
观音像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后,便停在了陈莲儿的脚边,她俯首一看,才发现,金观音变成了黑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