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琉叶话音刚落，瞥见老太君在与严嬷嬷交头接耳，本没打算听，突然被大夫人拉住手，身子前倾，听到老太君说：“命人格外留意一下乔玉良。”

“刚才还说不会，这就不谦虚了，什么意境不意境的，我看都一样。”大夫人佯怒道。

公孙琉叶觉着母亲不像在生气，相反有些得意，连连告饶，之后宾客的赞美声，一股脑涌入耳机，虽是借古人之言，但还是红了脸。

“来了来了！”秀儿抱着个小盒子，突然跑上亭子。

公孙琉叶蹙眉，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陪着笑脸道：“我这丫鬟平时野惯了，我也不拘束她，一遇到事情，就是这种态度。”

“夫人随性儿，没有架子，丫鬟也是这样。”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说。

公孙琉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入了那孩子的眼，也算是替自己结了围，冲她微微一笑，拉住大夫人的袖子说：“母亲以后可得好好教我怎么约束下人。”

大夫人一点公孙琉叶的鼻子说：“就你会撒娇，没看见你的丫鬟手里拿着东西吗？是不是给夫人和小姐们的胭脂到了，还不快打开看看？”

秀儿低着头，怯生生的打开盒子，却是一根金灿灿，像笔又不是笔的物件。

公孙琉叶眼前一亮，拿起物件，转了两下，手感刚刚好，有些合不拢嘴的说：“我还以为是纯金的，鎏金，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

大夫人疑惑，皱着眉头问：“这是个什么东西？”

公孙琉叶三两下拆开物件说：“这是钢笔，这是装墨水的，原理和以前农村的揠井差不多，利用真空，将墨水吸进去，就可以写字了。”

大夫人似懂非懂的说：“揠井又是个什么物件？”

公孙琉叶愣在原地，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把握不准，古代有没有揠井这个东西，咽了口口水，哦了一声说：“百姓用来灌溉庄稼的一种工具。”

大夫人不再纠结，摆摆手说：“我没见过这种东西，只见过一望无际的麦田。”

“公孙夫人说这是写字用的，可敢和我家夫人比试一番？”明儿暗藏挑衅的说。

公孙琉叶也想试试钢笔的效果，瞥一眼穆紫，一副非要压自己一头的模样，迅速组装好钢笔，不住转着笔，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含着硝烟说：“光比有什么趣儿，有些彩头才好。”

穆紫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皱着眉头说：“你想要什么彩头？”

公孙琉叶噗嗤一笑，想着自己送出去的好东西说：“咱们最珍贵的，莫非头面首饰，老太君作证，咱们将各自的东西都拿过来，谁输了，就任谁挑选三样。”

“我不做这个恶人，”老太君笑着说，“现成的老师都在对面，你们写完，让对面的人瞧去，他们要是说你们谁的好，我就判你们谁赢，我这还有一套八宝琉璃的头面，你们只需挑两件就好，第三件在我这里。”

公孙琉叶原本心里还打鼓，公然添加赌物，怕老太君不高兴，暗舒口气说：“还是奶奶疼我们，秀儿，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将我的首饰头面，收拾收拾拿过来。”

秀儿应一声去了，穆紫也命明儿回去了。公孙琉叶招呼严嬷嬷，帮着自己弄场地，等弄好，秀儿和明儿也回来了。

穆紫鄙夷的看一眼公孙琉叶，打开自己的首饰盒子，展示给众人看，珠宝首饰，应有尽有，金光闪闪的，众宾客纷纷侧目。

老太君瞧着其中一个血红的镯子格外惹眼，瞥一眼公孙琉叶，又垂下眸子，端起一杯茶来吃。

公孙琉叶瞧见其中有老太君赏自己的镯子，放下心来，自己的硬笔书法，虽还没达到大家的程度，也是中小学生争先恐后临摹的对象，就算穆紫的书法再好，最次得个平手。

按住秀儿要打开首饰盒的冲动，瞟向穆紫，四周逐渐漂浮起一股硝烟味儿，连四周的雾，都吓得薄了些。

“彩头有了，笔墨纸砚也齐了，写什么呢？”大夫人突然打断道。

公孙琉叶眼珠子一转说：“这有什么难的？方才嫂子不是作了一首诗吗？嫂子就写她的诗，我就写我方才念的词。”

老太君拍拍桌子说：“就这么办，还不赶紧给你们的主子研墨，我还等着瞧那个铁疙瘩，能不能写出字来。”

话落，秀儿明儿忙拿起墨锭子，在烟台磨着。

公孙琉叶铺好宣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秀儿的手，明儿已经放下墨锭子，命秀儿继续研，之后又往砚台里加了些水，知道出现自己想要的稠稀程度，才让秀儿停手。

拧开钢笔筒，波动滑塞，又拧好钢笔，先在另外一张纸上试试效果，微微点头，刚要落笔，却有些紧张，气沉丹田，深出口气，抬笔一气呵成，放下笔。

穆紫却还没写完，露出笑意，书法讲究一气呵成，越是在意则越不满意。

约摸一盏茶后，穆紫收笔，用帕子擦去额角的汗珠，瞧着字迹，还算满意，虽然没发挥出全力，对付一个没读过几本书的，也算够了。

“我也不看你们写的怎么样，严嬷嬷，直接拿到对面去，不许说都是谁写的。”老太君喝口茶说。

严嬷嬷答应一声，命小丫鬟收了两幅字，送到对面去。

公孙琉叶算算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唤宫嬷嬷过来，拿出对牌说：“开饭吧，对面不要上太多酒，他们要了再给，这里是湖上，喝醉了容易出事。交代伺候的人，都机灵点。”

宫嬷嬷接过牌子，答应一声去了。

这时，小丫鬟回来了，只有两页纸，福身说：“老太君，对面推出乔公子作批。”

公孙琉叶明显感觉到老太君有些失望，想必是想估摸一下其他人的见解吧，只听老太君说：“念吧！”

小丫鬟展开纸说：“穆夫人的，娟秀，底气不足。公孙夫人的，翩若惊鸿。”

公孙琉叶舒口气，走到穆紫的首饰盒子旁，拿走老太君赏的镯子，并将二夫人给的鸽子血也拿了回来。

穆紫不敢置信，抢过小丫鬟手中的纸来看，只觉眼前一黑，扶住明儿说：“奶奶，母亲，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