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琉叶没有理会秀儿的疑问,端过餐盘,暗戳戳将荣姐儿的饭划拉到自己碗里,美美的吃了一顿。
第二天,心大的睡到日上三竿,按照昨天的打算,准备逼张大人就范。
本想叫上荣姐儿,人却没回来。
记得回门时,从大安城到京城,吃了午饭还能赶回去,就算再磨叽,也就半日路程。
微微蹙眉,这个最会为主子着想的奴才,心大了。
向秀儿要了足够多的银子,只身和杨威去府衙。
鳞次栉比的店铺的墙角堆着积雪,大道儿已露出地面,逐渐恢复大雪前的热闹景象,唱大鼓的,说相声的,胸口碎大石的,玩猴戏儿的,吹糖人儿的……
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硬将一辆青盖翠幄的马车,逼得寸步难行。
公孙琉叶已不止一次掀车帘子,甚至动了下车走的心思,顿时无比想念杨珊,腰间的鞭子一甩,嗖嗖直响,就算是拦路的硬汉,腿也会发软。
太过无聊,顾不得冷风,揣着暖袖,靠在杨威背上,泄气的说:“这京城,可不是一般的热闹,早知道是这样,就不睡懒觉了。到衙门,非得天黑不可。”
“为夫倒是有个法子。”杨威放下马缰绳,任马自己走。
公孙琉叶顿时来了精神,半跪在地上说:“什么法子?”
话音刚落,就被杨威拦腰抱起,顿时一阵懵,印象中极其保守的古人,到杨威这儿,怎么就变了味儿?若是再来个缠绵悱恻的吻,可是比现代人还要开放。
脸上还没飞上脑补的红云,已离了马车,顿觉自己想多,自家老公只是觉得负重一个人的轻功,比马车快的多。
掐了一把这个不懂风情的人,正要闭上眼睛假眠,迎面飞来一支响箭,以为看错了,眨了眨眼睛,真箭!
顿觉人生处处是惊喜,总有刁民要害你!
还没开口大叫,箭已被杨威拔出的剑斩成两半,顿觉人生充满了幸福,有个武艺高强的老公真好。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四周讨生活的商贩,突然掀了摊子,抽出暗藏的凶器,一窝蜂扑来,黑压压一片,眼前顿时浮现霸王别姬的场面。
从发髻上拔下金钗,青丝流泻一地,不为自保,只为这个男人不敌时,没有后顾之忧。
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觉得自己一定疯了,这么惜命的一个人,竟然有了虞姬的想法。
鲜血溅了满脸,却丝毫不觉,只是盘算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丢下自己。
某部电影中,唐明皇逃至马嵬坡,面对三军不发的情况,毅然舍弃了杨贵妃。杨贵妃明知后果,还是配合那人演了那场假意救自己的戏。
这场戏,她不需要演,只需要他放手,将抵在喉咙上的金钗,插进喉咙里即可。
一个时辰过去了,遍地是尸,这个男人已体力不支,四周依旧黑压压一片。
觉得敌人算准了杨威,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只要不放下怀里手无寸铁的女人,就无生还的可能。
话卡在喉咙里,想活,说不出放下自己的话,无能为力到只能淌泪。
又过了半个时辰,血已模糊双眼,男人已没力气,却固执的不肯放开自己。
挤掉眼中混合着血的泪,足够了。
用握着金钗,已经木了的手,往喉咙里刺去。
金钗的头是尖的,应该很快,不会受多大的罪,只是不能呼吸时,难熬些。
温热的血,流了下来,却没感到疼痛,稍微低头,一张大掌死死护着自己的脖子,仿佛撑起了整个世界。
金钗无声而落,眼泪瞬间汹涌,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
嘴角浮上一个魅惑众生的微笑,生同衾,死同穴,这也算是另类的白头偕老吧!
忽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用冰糖葫芦的把子当武器,横扫密集的敌人,很快打开一条血路,冲到自己眼前。
咧嘴一笑:“夫人,冰糖葫芦可好吃?”
眨巴掉眼泪,心里眼里都是感激:“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冰糖葫芦。”
少年看了看光秃秃的糖葫芦把子,叹口气说:“可惜了,串了一上午。”
公孙琉叶明显感受到,少年的加入,鼓舞了存了必死之志的杨威,激发体内的潜能,没想过逃,砍瓜切菜般,收割所有人头。
结束后,杨威想要道声谢,少年已不知去向,仿佛刚才根本不曾出现。
公孙琉叶揉了揉眼睛,朝下面瞄一眼,发现正站在尸山上,摊位上,铺面上,都染上了血,微风过处,一片腥甜,格外寂静。
一声悠长的口哨,自杨威喉咙里发出,马拉着马车,缓缓驶来。
公孙琉叶却莫名其妙的心安,被杨威再次公主抱起,慢慢接近马车,忽瞧见一个还有气儿的。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杨威已出剑,连忙拽住杨威的袖子,剑还是飞了出去,扎在人旁边的残肢上。
暗松口气,看了看杨威的脸,血污中一双嗜血的眼睛,浑身一个激灵,人杀的多了,果然可以使人成魔。
左右开工,拉扯着杨威的脸颊:“我的将军,醒一醒,仗打完了,您以一敌百,赢得漂亮!”
杨威如梦初醒般,将公孙琉叶放在车夫坐的地方,拔出自己的剑,一拳打晕要服毒自尽的刺客,扔到马车里,揽着公孙琉叶的腰,驾车回府。
将人扔进院子里,就要秀儿烧水沐浴。
秀儿吓得不轻,什么也没问,立刻跑去烧水。
人悠悠醒来。
公孙琉叶拿出项链,放在人眼前,这种人不易被催眠,除非意志力薄弱下来,这人刚经历过生死,或许现在就是好机会。
没想到会成功,却成功了,立刻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红……”话没说完,人已咽气。
杨威扒开他的衣服,里衣上,明明白白一个七字。
公孙琉叶皱紧眉头:“七王爷?”
“不可能!”杨威皱紧眉头,想都没想道。
公孙琉叶耸耸肩膀道:“那么多人,只要有一两个穿这种衣服的,七王爷就有麻烦了。”
想起某些组织,总喜欢在身上留下一些记号,捋起袖子,扒开男人的衣服,一个和自己的项链一模一样的纹身,暴露出来。
头皮一麻,看向杨威,杨威正看着自己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