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弘文的头被莫名其妙地敲了三下,他惊奇地望着棋王,似乎在说:“你敢打我?”但是,看这棋王已是年过花甲,虽有火气却发作不起来。还是以礼回应道:“老先生,你若再这般无礼取闹,晚辈可要得罪了。”
棋王脸上闪过了一丝怪笑道:“你尽管得罪便是。”
吴弘文听这棋王这般说话,也不管什么晚生、前辈了,手中折扇刷刷转了两圈,直点棋王左肩。棋王却是不慌不忙,手中拐杖一指,已先于折扇点住了吴弘文的膻中穴。吴弘文只觉胸口、手臂尽皆麻木,竟是动弹不得。棋王一拐杖钩了吴弘文脖子,拉到自己身旁便开始收拾棋盘。
周瑾瑜见这棋王身手了得,竟在一招之内就制住了吴弘文,于是抽出长剑,一招春花秋月直向棋王手腕刺去。棋王铁拐自手背上翻了一圈,迎着长剑也直抵过去,想要在化解这一剑的同时收了周瑾瑜的长剑。但周瑾瑜的落叶秋风剑法本就飘忽不定,变招奇快,见那铁拐想要攀住长剑,随即由刺转削将铁拐隔开。
棋王对周瑾瑜这两剑之间的反应颇为满意,赞道:“落叶秋分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周瑾瑜道:“还请棋王放了我朋友!”
说话间两人已又拆了数招,无论周瑾瑜的剑如何快,棋王的铁拐总能出现在最佳的方位,似乎对周瑾瑜剑招的走势也有预先的判断,叫周瑾瑜无隙可乘。
棋王另一只还在收拾着棋盘,他将铁铸的棋子三三两两地放在一个破布袋里,他有时候都不看周瑾瑜的剑,可周瑾瑜就是近不得身去。
这时,站在一旁的欧阳雨庭也拔了长剑前来相助。可是,似乎有他无他战局并没有多大改变,他自己反而被棋王打了手腕,长剑掉在地上。很快,棋王已将棋子全部放入袋中,铁拐灌满了内力,像一道闪电一样直攻周瑾瑜面门。迫得周瑾瑜急忙向后闪避。棋王趁这一闪之机,一手挟了吴弘文,一手提了棋盘棋子,运起轻功翻墙跃瓦而去。
周瑾瑜想要追时,棋王早已没了人影。
这是红娘子和亦萌从远处跑了过来,他们远远地就看到吴弘文被一个老乞丐掳了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亦萌道:“吴公子怎地被那老乞丐截走了?”
周瑾瑜正是愁眉不展,不知如何向吴艺交代便道:“这老乞丐真是奇了,我们并未招惹于他,怎么突然就非要将弘文截走呢?”
欧阳雨庭道:“莫非真是要教吴贤弟武功?你们怎么都这么好命?”他的话里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他心里已经认定刚才的老乞丐是要去教吴弘文武功了,可是为什么那老乞丐挑中的是吴弘文而不是自己?他之刚刚出手相助的确是想救回吴弘文,不过他救的目的和周瑾瑜不同,他只是气不过为什么吴弘文就偏偏被这棋王挑中了呢?
周瑾瑜回忆了一会儿刚才与棋王交手的感觉说道:“这位棋王刚才明显未使出全力,我与他交手时,他只想着夺我兵器,却从未有想要伤我的举动,或许吴兄并无危险。”
红娘子也看出了些许端倪道:“的确,那老乞丐以守为主,并未真正出招,看他的身手,绝不是等闲之辈。”
周瑾瑜点头道:“确是如此,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找到吴兄才算放心,不然如何向吴伯父交代呢?”
欧阳雨庭道:“不如这样,我先去苏州吴贤弟家通禀一声,你们留下来继续寻找。”
周瑾瑜道:“那就有劳兄长了。”说罢又对亦萌说道:“妹妹,你也和欧阳兄弟一起先去苏州,让你红姐姐陪着你,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了。等我找到弘文再去苏州与你们汇合。”
亦萌点头道:“有红姐姐陪着我呢,表哥尽管放心,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啊”
周瑾瑜道:“放心吧,我看着棋王也不像恶人。”
于是,四人就此分别。待欧阳雨庭和亦萌他们走了以后,周瑾瑜四处打听,却并无结果。据说这棋王在这贡院附近摆棋已经有十多年了,只是他行踪隐秘,没人知道棋王住在哪里。
已经过了晌午,周瑾瑜觉得腹中饥饿。便随便找了家饭馆进去,依旧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那是他的习惯。
饭馆内人来人往,乱哄哄的。周瑾瑜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差点惊掉了下巴,他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还揉了揉眼睛。没错,周瑾瑜没有看花眼,正是那曾英杰、曾潇杰、曾洒杰三个兄弟,他们似乎在高声谈论着什么。曾英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通红的脸上五官皆动,右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真有一种‘一览众山小’感觉。
漂泊在外的人见了熟人往往倍感亲切,即便是像曾家兄弟这样的人。周瑾瑜看见他们便主动走了过去作揖道:“三位大侠怎么也到南京来了?”
曾英杰回头看了看周瑾瑜,眼睛转了转,似乎终于想起周瑾瑜是谁了,便说道:“是你小子!要不我说你孤陋寡闻,江湖上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周瑾瑜道:“噢?那敢问曾大侠江湖上最近有什么大事?”
曾英杰想了想道:“若要我告诉你江湖上的事情,你需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周瑾瑜道:“曾大侠请讲。”
曾英杰道:“你在太原是见过我们兄弟的本事的,你说我们兄弟三个与那杀我二弟的凶手比起来如何?”
周瑾瑜忙道:“三位大侠神功盖世,那杀手是比不得三位的的。”
曾洒杰向曾英杰说道道:“这小子倒说得很对!正是如此。”
曾潇杰依旧捧着那本道德经,莫名其妙地念出来一句:“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曾英杰又道:“你既然知道我们的本事,你快快给我们证明一下。”说罢拉着周瑾瑜走到旁边的桌子旁。
曾英杰猛地一拍桌子喊道:“喂!这小子可以给我们兄弟证明,我们有这个资格。”
那桌上坐了一位年轻公子,与男子比起来身材要瘦削很多,正在低头吃鱼,他一抬头之际,周瑾瑜已经认出正是先前夫子庙那女伴男装的蓝霸王,便说道:“巧了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蓝霸王道:“的确是巧了,可见这个世界有多么小。怎么?你居然和他们认识?”
周瑾瑜笑了笑道:“哦,先前就认识了,我是来帮这三位大侠证明他们本事了得的。”
蓝霸王笑得合不拢嘴道:“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是个昧着良心说话的人。”
周瑾瑜的脸又红了,红得比在夫子庙还要厉害。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跟这位自称蓝霸王的姑娘说话总是要脸红。
蓝霸王万万没想到周瑾瑜这般腼腆,竟被自己说得僵在了那里,她用手捂了嘴笑道:“哈哈,我快要把鱼刺吃进去了。还未请教你怎么称呼呢。”
周瑾瑜道:“噢!在下姓周,名瑾瑜。”
蓝霸王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来南京做什么?也是来响应盟主的号召吗?”
周瑾瑜问道:“什么盟主的号召?”
曾英杰道:“嗨!你也太孤陋寡闻了,武林盟主上个月发出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在南京总坛会盟,就是为了对付害我二弟的凶手的!”
蓝霸王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她觉得这曾家兄弟实在有趣,诚心要捉弄一番,便说道:“盟主只是召集天下英雄来此会盟,我听三位也是北方人,不知道三位到此作甚?”
曾英杰怒道:“哼!我们自然也是来参加会盟的。我们兄弟要将那凶手碎尸万段!”
蓝霸王又道:“噢?若是人人都说自己是江湖英雄,那总坛放得下么?”
曾英杰的脸已经比周瑾瑜的更红了,怒道:“欺人太甚!三弟、四弟,抬我板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