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黑楠木的车身镶金嵌玉,装饰华贵,已经足可以用奢侈来形容。
驾车的是个蒙古人,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儿。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四匹马,不敢有一丁点儿疏忽大意,马车中似乎正拉着极其重要的人。
忽然,那驾车的蒙古人急勒马缰。
他很娴熟,马车很快稳稳地停住。
马车前正站着一个人,一个女子。
她的脸色苍白,手也苍白。
一身黑色的罗衫点缀着艳红的玫瑰。
她苍白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剑。
那剑已出鞘,泛着淡粉色的光。
她不是叶沐雨又是谁?
叶沐雨的眼睛很冷,冷得像是雪山上的坚冰,冷得可以让空气冻结。
她自己的心已被冻结。
她正冷冷的盯着那奢侈的楠木马车。
此刻,拉着马车的四匹骏马似已成了冰雕。
车夫怒吼道:“你找死吗?你可知道这是谁的车?”
叶沐雨却连看都不看那车夫一眼,她的眼睛盯着的只是车厢。
她似乎可以看穿车厢,看到车厢里的人。
车厢里传来一个女子淡淡的声音:“谁?”
车夫道:“有个黑衣服的女人。”
“她要做什么?”
车夫道:“她不说话,就在街心站着。”
“能绕过去吗?”
车夫道:“我试试。”
车夫马鞭高高举起,当他卯足了劲往下抽时,却突然发现手中的马鞭已不知何时消失了。
那马鞭竟已握在叶沐雨的手里。
没有人看清,叶沐雨是怎么将车夫手里的马鞭夺过来的。
车夫已怔在当场。
马车久久没有发动。
车厢里那女子又问道:“怎么还不走?”
车夫结结巴巴道:“她…她出手好快。”
“废物!”
一只纤细的手从车厢里伸出来,撩起了车上的帘子。
这是格根塔娜的车!
格根塔娜的眼波转向叶沐雨,她最先看到的也是叶沐雨的眼睛。
好冷的眼睛。
可是那种冷却无法冻结格根塔娜眼中的忧郁。
格根塔娜轻声道:“你为什么要挡着我?”
叶沐雨的眼睛依旧盯着车厢,冷冷道:“我并没有挡着你。”
格根塔娜淡淡道:“你已挡着我的车子。”
叶沐雨道:“我也没有挡着你的车子。”
格根塔娜已从车上走了出来,沉声道:“你最好让开。”
叶沐雨冷冷道:“你最好让她出来。”
格根塔娜疑惑道:“谁?”
叶沐雨道:“萧笑天。”
萧笑天的确坐在格根塔娜的车子里,她已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也从车厢你出来,站在格根塔娜的身旁。
萧笑天的皮肤很白,她的长发依然垂在肩上,她的确很美,像是出水芙蓉。
可是,她看起来却很柔弱,也有些憔悴。
不用问,叶沐雨也已知道,她一定是萧笑天。
因为当她看到萧笑天时,她已明白耶律含烟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因为任何一颗冰冷的心,也需要这样一个温暖的港湾。
何况耶律含烟的心。
叶沐雨依旧是痛苦的,正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存在,她才无法得到耶律含烟的心。
若是没有这个女人呢?
她已决心一试。
她冰冷的眼睛盯着萧笑天道:“你是萧笑天?”
萧笑天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叶沐雨淡淡道:“关于耶律含烟的事。”
萧笑天道:“你们认识?”
叶沐雨冷冷道:“我爱他。”
她的眼睛盯着萧笑天,她想看清楚萧笑天的反映。
萧笑天的心已很痛,绞痛。
她深爱着他。
即便只是有人喜欢上他,她的心也会很痛。
可是,她绝不会让叶沐雨看出来,因为她也是女人,她绝不会输给自己的对手。
她也绝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抢走自己的东西。
叶沐雨接着道:“拿起你的剑,我们只能活一个。”
萧笑天真的拿起了剑,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格根塔娜轻声道:“姐姐…”
萧笑天摇了摇头。
这是女人之间的决斗。
女人之间的决斗也是决斗,这种决斗比男人之间的决斗还要有仪式感。
她要自己来完成。
格根塔娜绝不允许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伤害萧笑天。
一根漆黑的针已滑到了她的指甲。
江凤道已经相信自己的确是“大侠”。
他的手中拿着刀扇,正在长街上走着。
他在寻找一些“大侠”应该做的事。
他已在街上走了两天,却一直没有发现一件自己该做的事。
这时,他看到前边有一辆华贵的黑楠木大车。
赶车的竟然是个蒙古人。
车的前头站着一个黑衣服的女子,女子的脸很苍白。
看来车上的人不光是蒙古人,还一定是富人,他觉得富人是常常起伏穷人的。
那黑衣服的女子一定是被欺负的那个。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他快步走过去,刚好看到格根塔娜手中那漆黑的针已朝着叶沐雨的眉心刺去。
好快的暗器,好毒的手法。
江凤道已不用考虑,因为好人出手绝没有这么狠毒。
刀扇已撑开,横在了钉骨针的轨道上。
“叮”的一声,钉骨针已打在刀扇上。
江凤道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只觉得虎口被震得发麻,他万万不会想到这漆黑的小针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格根塔娜也吃了一惊,竟然有人能够在她出手之后还能挡住她的针。
眼前这个手拿刀扇的白衣人绝不可小觑。
可是,叶沐雨和萧笑天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江凤道。
此时她们的眼中只有即将决斗的敌人。
任何事情都已无法令她们分心。
未等格根塔娜说话,江凤道已质问道:“你们蒙古人向来就是恃强凌弱的吗?”
格根塔娜冷冷道:“你是谁?”
江凤道有些生气,这个蒙古女子竟然不认得江凤道,江大侠。
他反问道:“你又是谁?”
格根塔娜沉声道:“你非要管我们的闲事?”
江凤道一字字道:“我看不过眼的事,向来是非管不可的。”
格根塔娜冷冷道:“那我就先杀了你。”
针已滑到她的指尖。
一根漆黑的钉骨针又已飞出。
可是,格根塔娜的针还在指尖。
这只钉骨针竟是从萧笑天的手里发出的。
目标正是叶沐雨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