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汉娜在短暂的恍惚之后掉了下去。

我们的救援船早已经在正下方等待，在汉娜掉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把她给捞了起来。

事件告一段落，我们现在看来终于能放心的研究赤月岛上的奇怪宫殿了。现在作为敌人总指挥官的汉娜已经被我用一种近乎扯淡的方式击败，一个高阶天使从天空中坠落的动静也不小，事实上在汉娜坠落的时候是伴随着十分强烈的光，就算是不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也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一个坠落了下去。

到底是谁坠落只要是智商高于桌子腿就该十分清楚。

所以说我认为现在敌人的指挥系统一定是十分混乱的，主帅陨落，他们可不知道汉娜已经被我们的救援船给捞了起来，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战斗会让人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终焉之战米迦勒的陨落。

那可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敌人的舰队阵型已经开始混乱，甚至有很多战舰已经开始把穿甲弹换成高爆弹来试图在自己被击沉之前尽可能的杀伤我们的舰上人员。

这得有多绝望……

我觉得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现在看来我们被击沉了一条护卫舰，而他们的损失好像并不比我们大，尽管定向湮灭炮将他们的一条主力舰直接拆解，但也导致了我方火力配置相对较强的旗舰无法作战。

说起来他们甚至还占到了一点便宜。

所以说撤退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如果他们想要继续打下去的话我认为他们甚至能以自己被全灭的代价消灭掉我们一半的战舰——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已经达成了我的两个战略目标，迫使敌舰撤退以及捕捉敌人主帅。我想就算是以雅各布那样的家伙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孙女当作弃子随便丢掉吧。

但事实上就是如此，我们已经发布了我们捕捉到汉娜·布鲁克的消息，但在青川东方的防线上，反叛军的攻击仍然在继续。

他们似乎认为拿下青川就能得到和我进行等价交换的筹码。

然而且不说青川在我这里究竟有什么样的价值，就算是我有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住青川的理由，他们能不能拿下来还是个问题。他们真的认为我放在青川的人是吃干饭的啊。

更何况以刚刚征召的部队去和青年近卫军交战，并且还是处在位置上。如果是斯特雷奇亲自指挥这支部队的话或许还能对我们造成一点点威胁，但现在看来指挥那支部队的是一个我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新锐军官。

我想知道反叛军们拿什么进攻青川，铁头吗？

但不管怎么样反正雅各布拒绝了我们那汉娜换取他们的共和军投降的这个要求。所以这场战争必须要进行下去。

那我们就不得不继续追击面前的敌军战舰了。

或许是敌人的舰队已经知道他们的指挥官被我们生俘而不是直接被我打死，所以说回复了一点点战意，甚至有两艘灵能战列舰准备回头和我们再进行交战——也有可能是为他们的舰队争取逃离的时间。

然而这已经晚了，天空中传来了阵阵引擎轰鸣的声音，在北方的天空上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阴影，如果在敌人的战舰上正好有一个水兵正在观测那个方向并且他的手中有简单的观测设备的话，他一定会被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所震惊。

黑压压的云层一般的东西全部都是战机，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空中舰——这是帝国所有的空中力量了。难以想象这些战机全部都是被空中舰弹射出来的，那些在体型上已经接近水面战舰的空中战舰以水面战舰想都不敢想的速度向敌舰逃窜的方向前进。

这也就是为什么帝国没有建造过水面上的战机母舰的原因，空中舰足够完成为我们抢占制空权的任务，如果在空中舰的对决中失败的话，再多的战机也不过是为敌人白白送去大量的击落数。

空中舰只需要一次攻击就足够击坠数十甚至是数百的战机并且还能干扰到更多的敌军战机。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我们现在完全占有空中优势，敌舰只有挨炸的份儿。

有那么几艘敌舰开始使用舰首的主炮对天空进行射击想要以此攻击一下我们的空中部队，但只要是稍微有一点常识的军官都知道这是完全没有作用的仅仅只是想要一点心理安慰的方法。

不过似乎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效果，还是有那么几架战机被战舰发射的能量流射中，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绝大多数的战机在刚刚的攻击之中都没有被击中，径直向刚刚发动攻击的战舰冲了过去，那是一艘在敌军舰队的主力舰之中都显得十分庞大的战舰，三座四联主炮炮塔分别分布在战舰的两端，无数的灵能棱镜分布在战舰的所有部分。

那是被爱丽丝亲自设计的第一艘水面战舰，我们还没有进行命名，出人意料的是在内战爆发的时候他们竟然相当干脆的投奔了叛军那边——这还让爱丽丝消沉了很久。

但现在我估计至少得有上百的战机往那艘战舰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们现在站在一万米之外的地方看着这场无比绝望的悲剧，一艘战舰，无论拥有何等强力的防空火力，在这种密度的火力打击之下除了被击沉别无任何可能。

一道光柱从那艘战舰的舰首冲上天空，直射向悬浮在天空上的一艘空中舰，淡紫色的光晕在空中舰的周围闪烁着，在光柱接触到的一瞬间就被穿透，被保护在后面的空中舰也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空中舰编队小心！C06舰装备了帕斯维尔灵能主炮，水面舰队建议你们关闭能量护盾！”

是爱丽丝的声音，我是第一次听到那艘号称帝国海军的骄傲的战舰的编号，此外我也知道了这种奇怪的武器的名字。

“空中舰编队明白！全舰队关闭能量护盾！”

现在已经有数量巨大的战机包围在了C06舰的周围，甚至已经有战机开始进行俯冲投弹。

航空炸弹带着相当高的初速向战舰落下，开始的几枚完全没有命中的迹象，只有极少数的落进了战舰前部的海水中，发生的爆炸溅起了相当高的水柱。

在几次失败的攻击之后，尽管我们的航空攻击仍然在继续，但敌人的灵能主炮已经完成了充能，和刚才几乎完全相同的一道光柱又冲上了天空。

没有灵能护盾的保护，但在爱丽丝向空中舰编队的指挥官说了什么之后，空中舰就完全没有想要避开的迹象，当然之后什么都没发生。光柱直接传过了空中舰队，什么也没有伤到。

“怎么回事？”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武器，竟然还能直接就这样穿过舰队啥也打不到。

“只有装备了护盾的战舰才能被这件武器打到，这其实是一种能量的干扰设备，主要还是通过直接引爆他们的护盾能源炉来达到击毁战舰的目的。”

听着爱丽丝的回答，我想了想，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舰队继续前进，敌人已经被我们的空中部队拖住了！”

在妮薇儿声嘶力竭的大吼下，我们的几艘快速炮舰已经追了上去，已经开始了对敌舰的炮击，饶是强大如那条战舰，在五艘几乎同样的主力舰和上百的战机的围攻下，想要存活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空中舰的能量武器终于命中了敌舰，直径将近一米的光柱直接照射到了战舰的舰桥上，看样子敌舰的指挥系统直接全部蒸发成了气态。

“很好，那艘战舰已经完蛋了！”爱丽丝也观察到了那次成功的攻击，对她而言这或许就象征着这艘战舰的终结。

“一鼓作气击沉它！”

尽管这么说，但我还是看到了那艘战舰自身强大的实力，或者说是厚到没法再厚的装甲，在已经被十几枚航空炸弹命中之后还保持着相对稳定的姿态，只是舰身有那么一点点的倾斜。

“继续追击，驱逐舰用鱼雷击沉它！”

“了解！”

一直在主力战舰之后待命的驱逐舰终于接到了命令，以远远超过战列舰的航速向已经开始倾斜，自身动力也不剩多少的敌舰冲了过去。

整个过程十分流畅，驱逐舰自身的冲锋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敌人的战舰全部都在和我们的战舰进行炮战，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的驱逐舰已经接近了他们舰队中最大的战舰。

几枚鱼雷在水中留下了明显的白色航迹，被攻击的巨舰似乎也意识到了自身正在被毁灭性的武器瞄准，于是开始拼命转舵。

然而命运告诉他这都是徒劳。

七枚鱼雷中的六枚直接命中了这艘战舰侧舷几乎所有位置，巨大的爆炸甚至让战舰本身都上下浮动起来。

但仍然没有被击沉！那艘战舰的防护竟然到达了这个程度，我们已经看到了敌舰的一侧升腾起了巨大的灵能火焰，战舰尽管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沉没，但那也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无数的航弹坠落在战舰的周围和战舰的甲板上，不断摧毁着或是一门主炮或是一个副炮组之类的东西，而敌舰上的防空炮也在尽可能的倾泻出密集的火力，试图把战舰从死亡的边缘夺回来。

确实有为数众多的战机就这么被击落，但对于空中舰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四十毫米口径的防空炮起到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紧接着又有几道水柱从战舰的一侧升起，我知道那是鱼雷又一次命中了战舰，但这次就不仅仅是舰身倾斜这么简单了，三四秒之后我看到了一次规模更大的爆炸，爆炸产生的灵能火焰甚至把明明是白天的海面从蓝色生生变成了紫色。

那是鱼雷击中了战舰的灵能反应炉，在那场爆炸之后战舰本身已经不复存在，仅仅在海面上留下了一些能够漂浮的杂物还有战舰沉入水中在水面上留下的气泡。

大炮巨舰是浪漫，但在战场上力量才是真理，尽管至少在我个人看来主炮炮塔是一个称得上是美丽的设计，但是不管是美丽还是浪漫都不适合这里，在无数的战机的围攻下，所有的浪漫和美丽都只能面对被摧毁的命运。

战机集群仍然在向敌军的舰队发动突击，那些由AI控制的战机会选择最有价值的目标发动攻击，它们的目标似乎是另一艘战列舰。

我已经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接下来发生的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已。

我没有回我的指挥舰，而是直接降落在了爱丽丝指挥的战舰上，刚刚被击沉的毕竟是爱丽丝亲自设计的第一艘水面战舰，当时完成的时候爱丽丝还兴奋了好一阵子，但现在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过去，那件得意的作品就已经变成了沉在水面以下的一堆金属废料。

换谁心里都好受不了。

不出我的意料，爱丽丝没有在自己战舰的舰桥指挥进一步的作战，而是双手抱膝坐在舰首的甲板上，她紧紧靠在舰首的主炮塔底部，两眼直直地盯着刚刚战舰沉没的地方。原本梳理得十分整齐的银灰色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已经散乱不堪，由于战舰的晃动，爱丽丝的军装裙已经被溅上甲板的海水浸透，连上衣上也有了一些水渍。

爱丽丝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走到她的身边，我坐在她的身边，也没有在意已经被完全沾湿的甲板。

“凌，你说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错的是我吗？”十分突兀的，爱丽丝把一直朝向远方的视线转向了我，用着一种近乎机械的语气询问我到。

我动了动嘴唇，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我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说什么是合适的，与其再伤害一次面前的女孩，我还不如保持沉默来的好一些，尽管这同样也是一个糟糕透了的选择。

“这样啊……”爱丽丝的视线又一次看向了远方的大海，“凌你能先离开一下吗？现在的我，实在没办法像平时一样。”

这个时候如果要直接离开的话我就真的成人渣了，我心里这样嘲笑我自己道。我很清楚，现在我最应该做的就是把眼前的少女抱进怀里。

然而我却怂了，在战场上杀人无数，也和不计其数的强敌战斗过的我，却恐惧着和眼前的少女对视。

我没有像她说的一样直接离开，当然也没有做出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就只是简单的坐着，和她一起看着已经趋于平静的海面。

【作者题外话】：例行月底肝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