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并不喜欢这样的情况下生存的文明,他们往往只会沉溺于上位文明的保护之中,几乎已经丧失了自主发展的能力,就像我眼前的这一个一样。不要以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永远是例外,那只是因为所谓的“例外”在总体中占的比例也并不算小罢了。
事实上,生活尽管是戏剧化的,但还没有戏剧化到如同小说家笔下描述的那样,可能在某个人的视角之下事件是围绕自己发展的,但在另一个人的角度上却并不相同。
生活没有主角。
诚然,就我个人的经历而言,到现在为止足够组成一部史诗,但不管是我们刚刚拯救的阿维埃尔,科里塔,凌逸出生的文明还是这个生活在星港上的文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有着令人惊叹或者扼腕叹息的故事,者之间的区别仅仅只是有没有人去讲述而已。
“小逸,把这个文明的资料整理一下,交给帝国文献馆吧,这个地方帝国政府应该是已经可以算是完全接管了,还是说你打算继续管理这个地方?”
“我倒是无所谓啦,不过我更希望到您现在的居所去看一看,听说您的手下现在有几位相当天才的科学家,我感觉帝国首席科学家的位置一定要是我的,所以我打算留在青川,至少要等到帝国稳定下来,并且我的虚空研究完成的时候我才会继续旅行,毕竟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很无聊的。”
其实就算是凌逸表示现在就出去旅行我也不会阻拦,现在已经过去一万多年,一万年的时间仅仅守护着这区区半径不足一百五十光年的小小的星区。而在此之前,凌逸仅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完全探索了辉光之城周边的数个宇宙。
我知道凌逸的才能对现在的我们究竟有多重要,但我还是不能去要求,更不能去命令。
没过去多久,我们就进入了这座星港的科研区域,这片区域完全是属于凌逸一个人的,当时我的计划之中除了守护者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任何角色存在,自然不可能把之前的科研队伍再让小逸带过来。然而据小逸所说,在这段时间里关于虚空的研究仍然取得了相当多的成果,甚至还完成了几件虚空武器的实验品,这是让我感到相当的意外的。
“这里就是我们关于另一位古老者研究的地方,这项研究一直由爸爸自己亲自管理,任何人都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进行的实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出现过什么成果。”
我们此刻站在一座相当没有存在感的建筑之前,它是如此的平庸,以至于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特点可言。星舰合金组成的墙壁散发着银灰色冰冷的光,这银灰色的墙面和地面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因为它们完全是由同一种材料构成。
这是一座相当简陋的平顶建筑,如果不说的话谁也不会知道在这里边进行过辉光之城最为隐秘的研究项目,确实,比起当年的虚空研究所而言,这里实在是太小,甚至让人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有重视过这项研究。
不过我在站在这个地方的时候隐约感觉到了我当初为什么把这座建筑设计成这个样子,这里边并非是什么充满荣光的东西,它是辉光之城绝对的阴暗面,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也是我们想要极力隐藏起来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只要它存在光明正大的一面就一定存在它的阴暗面,就像是光明之中一定会有影子存在——没有一个地方是空无一物的,空无一物的地方绝对黑暗,因为连反射光芒的物体,甚至是光源都不存在。
金属制成的厚重的大门带着巨大的声响缓缓开启,在不断扩大的门缝之中竟涌出了一阵阵寒冷的气息。
“好冷……”
我缩着脖子走进昏暗的实验室,在我走进的一瞬间光芒变得强烈起来,而出现在我面前的场景则告诉我一定要阻止还在门外的两人进入这里。
“不要进来!”
如我所料,这里是辉光之城的阴暗面,我们并不是正在寻找虚空中的最古老者,那个计划也不是待执行,而是已经执行。因为在我的面前有着确凿的证据。
研究已经开始,并且可能已经取得了不小的突破。而让我确信这一点的,正是在实验台一旁的十字架上束缚着的疑似最古老者。
那是一位在体形和神态上都和伊塞亚很相近的女性,但现在似乎已经仅仅只能分辨出这些来了,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躯体已经失去了四肢,而那被残忍取下的肢体就被存放在十字架正对面试验台上的培养罐里边,然而尽管如此也只有一部分能被大概分辨出来,对于那些我只能得出诸如:“那可能是一只手”或者是“那看起来是一只脚”这样模糊的结论,至于另外的一些我实在是无法分辨了,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甚至连罐中的培养液体也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黄褐色,而有些则在培养液的作用下开始生长出奇怪的组织,就像是埋在土中的黏菌团一样令人恶心。
强忍着想要吐出来的冲动,我走近了实验台,开始翻动上边没有被收起来的各种试验资料。这是一场比起切片更加残忍的研究,这应该是我们捕获的第一个“古老者”,所以当时研究团得出了:“这个人身上的每一寸组织都相当重要”这样的结论。
每一寸组织都要充分利用并且不能失去活性,那么最简单易行的方法就只有在目标还活着的情况下进行肢解……我能够想象在那个时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看看现在这个地方的样子就可以知道大概。
“你们……还打算怎么做?为……什么不赶快杀死我?呐,告诉我啊,我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受到你们这样的对待?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在一旁的十字架上钉着的躯体用着及其虚弱的语气向我质问道,但还没等我回答,连接在那具躯体上的各个线路就开始进行高强度的电击,尽管以最古老者这样的体质以及完善的维生设施的作用下她不会就这么死去,但电流所带来的痛苦却是真实而不会减少的。
我放下手中的试验资料,准备把仍然在释放着高强度电流的电极从拿身体上取下来,我知道这个时候让她痛快地死去是最好的选择,但不知怎么我却没有办法下手,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然而就在我的手捏住了连接电极的导线,刚刚准备用力的时候,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