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跟甘妈妈解释:“大姐,俺们回去又合计了一下,这海鲜生意吧,俺们是外行,做着还闹心!再说,大连也产海鲜,我从香港整过去,还不得亏死了啊!索性就不干了,俺们看港省这家伙电器啥玩意的不错,琢磨整点回去卖,比这玩意赚钱!”
甘妈妈问:“你们有批文么?“
成哥说:“要啥批文!大姐,不瞒你说,咱们内刚退伍,有朋友在海关,是吧,您懂哈~“
甘妈妈明白,这是要走私,不过那个时候,从港省走私电子产品到大陆的人很多,他也见怪不怪了,有门路就好。
成哥搓着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内…是吧…咱们亲戚归亲戚,毕竟咱们也是做生意,给大姐介绍了这么一桩好生意,是不是……是吧!“
甘妈妈明白:“大兄弟,我明白,这个生意确实是稳赚不赔的。这样,以后每个月我给你利润的百分之十五,你看怎样?“
成哥立马说:“艾玛,我就说大姐是敞亮人儿!那行,就这么地了!大姐那我就财黑了哈。“
甘妈妈笑道:“哪里,这都是规矩了。“
成哥还咋咋呼呼说:“艾玛,港省老板就是懂事儿!那大姐就先这样,你们交接着,我就不打搅了哈,俺们还想去中环看看,那叫啥烧饼(shopping)一下。艾玛,甘总你这教我的啥词儿啊,这么拗口。“
大伙听了一阵乐。
甘妈妈又嘱咐了甘仔和阿乐好好照顾我们,就去和经理签合同了。
细虾没跟我们走,成哥答应会帮他实现梦想,但是条件是要保护好甘妈妈,不能让他们知道甘仔的事情。
细虾自然答应了。
事后我埋怨成哥:“你好好的干嘛非跟婶子要那回扣?“
成哥说:“瘪犊子,你懂个屁!咱们跟她非亲非故,突然送了这么大一份好处,大姐能不怀疑?回头一打听,咱们那点事儿不都露馅了吗?“
我说:“甘婶过一段时间不久知道了吗?“
伟哥说:“知道啥,又不上新闻,哪儿知道去?黑和白永远隔着一堵墙,你不留心的话,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前那边住着谁家的姑娘。“
我们找了一家餐厅吃早饭,吃饭的时候阿乐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声“知道了,隆哥”之后就挂了。
他对我们说:“孙耀祖找到H哥,想约你们见面。“
当时,我第一印象是:肥猪拱门!
甘仔说:“孙耀祖为什么会要见我们?“
阿乐摇了摇头,说大佬只是说约会见面,并没有说其他的。
成哥问:“地点在那?“
阿乐说:“警察署对面的茶餐厅。“
甘仔嘴里吃着云吞面,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个扑街要做什么?干嘛选在这个地方?”
成哥问阿乐:“H哥怎么说?“
阿乐说:“大佬说让成哥放心。“
成哥对我们说:“赶紧吃,吃饱了去会会孙耀祖!“
我们和孙耀祖的会面,是以很不愉快的方式开场的,怎么说呢,当时我感觉这个老头太装,装的自己身份高贵,装的自己掌控一切,还装的自己有一颗菩萨心肠。
我们和孙耀祖见面是在茶餐厅的一个包厢里。
进去的时候,因为事先有约定,阿乐并没有上楼,而是在下面等着。
我们进入包厢的时候,孙耀祖正在听戏,台词叽里咕噜的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是他却听的如痴如醉。他的马仔上前通报的时候,被他伸手挡住。然后非得摇头尾巴晃的听完最后一句才意犹未尽的叹息一声。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在门口站了两分钟了。
这孙子装腔作势完毕,才像刚刚看到我们一样,嘴里之崩了一个字:“坐。“
他连屁股都没抬,而是拿起桌上烟斗的时候,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这算是一种轻视和怠慢了,按理说,凭我们的名头,让他起个身一点都不过分。但是他就是拿着那个劲儿,装的很有位置一样。
我当时有一种抄起桌子上烟灰缸把他一口牙给砸烂的冲动,但是成哥拉了我一下,我才没冲上去。
我们坐下之后,成哥说:“孙大佬,约我们啥事?“
孙耀祖像是没有听见成哥说话一样,抽了一口烟斗,又吐了一团烟雾,然后拿起一个钎子拨弄这烟丝,问道:“你就是阿成吧。“
成哥又说:“孙大佬,约我们啥事?都挺忙的,别墨迹!“
孙耀祖的保镖上前一步,指着成哥说:“大圈仔!说话注意点!“
成哥往椅子上一靠,歪着脑袋跟他说:“跟爹说话呢?“
保镖暴怒,要上前动手,被孙耀祖拦住:“阿彪!“
那个叫阿彪的手下才退下去。
孙耀祖说:“阿成,不要这么气盛,要知道这里不是大陆。“
成哥说:“没事我没就走了!“
阿彪蛮横:“大圈仔,不要这么嚣张!“
成哥猛的站起,把凳子撞翻:“嚣张惯了!“
孙耀祖拦住阿彪,对成哥说:“果然有种!我没看错人!“
然后给阿彪使了个颜色,阿彪很不服气的从桌子面拿出一个小手提箱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崭新的港币。
孙耀祖说:“这里是二十万,有没有兴趣继续做下来谈谈?“
成哥的脸色一下就缓和下来,说:“好啊!“
甘仔扶起凳子,成哥重新坐下:“耀哥要谈什么?“
孙耀祖听见“耀哥”之后笑了一下,是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你们杀了阿坤,东叔要开暗花买你们的人头,我给拦下了。
这明显是卖好的说辞。
成哥说:“哦?为什么呢?我们好像跟耀哥没什么交情。“
孙耀祖说:“很简单,我中意你们是人才!“
成哥说:“所以呢?“
孙耀祖说:“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事?“
成哥看了一眼钞票:“我们能得到什么?“
孙耀祖很精准的捕捉到这个小动作:“钞票,美女,还有活命!“
成哥说:“看来,耀哥不准备给阿坤父子报仇?“
孙耀祖说:“为什么要报仇?阿坤早到了退休的年纪,却还占着位置不下来,让很多后生都没有出头之日。他死了,不正好给大家上位的机会吗?“
成哥问:“耀哥和坤叔父子有仇吧。“
孙耀祖笑道:“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成哥说:“现在他死了,我们还能为耀哥做什么事呢?“
孙耀祖:“人在江湖,有几个仇人也正常。“
成哥又看了看钱箱问:“谁的命,这么值钱?“
孙耀祖说:“油鸡佬,你听过吧。“
幸亏成哥打过预防针,不然我们这等会表现出惊讶的表情。不过现在,我们四个装作面面相觑。
成哥说:“油鸡佬?这名字听着怪解馋的!“
孙耀祖大笑:“解馋!哈哈哈阿成好风趣!“
他又抽了一口烟斗说:“杀了他,这二十万,就是你们的!“
“好!”成哥伸手就要拿钱。
孙耀祖把箱子一合:“别急!我是说杀了他之后,这钱才是你们的!“
成哥说:“耀哥这就太没诚意了吧。“
孙耀祖说:“我来到H佬的地头找你们谈,还没有诚意吗?“
成哥看了看窗户外的警察署:“耀哥的诚意,还真是安全。“
孙耀祖知道成哥在讽刺他,便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成哥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孙耀祖故作大度道:“我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付一半!怎么样,这诚意够了吧。“
成哥做出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够够够!耀哥办事就是大气!“
孙耀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轻蔑之意,转瞬即逝。
我们和孙耀祖谈妥细节之后,抱着他给的十万定金,美滋滋的出了茶楼。
回到车上之后,阿乐问我们谈的怎么样,成哥说回家说。
路上,我把谈话内容打给的给阿乐讲了一遍。
阿乐说:“成哥,你的演技真的是超级厉害!“
成哥得意:“咋样,哥能拿个影帝不?“
阿乐说:“一定可以!“
甘仔问成哥:“成哥,我们真要杀季叔吗?“
成哥骂道:“你脑袋被驴踢了啊!我杀季老师干嘛?“
甘仔说:“那你干嘛收了孙耀祖的钱,还跟他谈了一个多小时的细节。“
我打趣道:“甘仔要不你还是回去念书吧,学费哥帮你出,你真的不适合混江湖。“
甘仔说:“为什么?“
阿乐说:“表弟!成哥不跟他谈那么详细,孙耀祖怎么会乖乖的把十万块拿出来!“
甘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成哥好厉害,我差点被你骗到!“
伟哥说:“瘪犊子,你那是差点被骗到吗?楷子要是不提醒你,你还不露馅了?“
甘仔脸红道:“哪里有。“
我告诉他:“以后多看看武侠小说,涨涨知识!“
甘仔点头称是。
我看着成哥的表情,问他:“你是不是已经想方案了?“
成哥说:“恩,肥猪拱门,再不下手,天理不容!“
回答公寓之前,成哥先去买了一部手机,然后便钻进屋里打电话。
下午五点多左右,孙耀祖的手下送来一部车子,还有一个资料袋。当时,我们便开车进了青衣岛,准备“绑架”油鸡佬。
按照孙耀祖提供的资料,我们季老师经常出没的菜市场外埋伏好,假模假样的开车跟踪了他一次,让孙耀祖的探子以为,我们是在摸清路线。
又过了一天,依然是早上,油鸡佬很准时的出现在菜市场,我还已经做好了准备。等他买完菜的时候,我们的车跟了一会,然后拉开车门迅速超车将油鸡佬别在路上,然后用麻袋套好扔进车里。
阿乐一加油门,扬长而去。
成哥给孙耀祖打去电话,约在下午一点在离岛愉景湾附近的山上见面。
但是我们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孙耀祖才出现。
他带了两个保镖,一个是之前见过的阿彪,另一个是新人。
我和甘仔阿乐以及季老师藏在树林里。
成哥和伟哥拎着一个大皮箱去会孙耀祖。
远远的也看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见成哥和伟哥把皮箱交到孙耀祖的手里,然后不知怎么回事,两边的人同时拔出了枪。
孙耀祖好像笑的很得意,成哥和伟哥举着枪向后退进树林。
我见他们过来,就问怎么回事。
成哥说:“这孙子果然不守信用,看来作料加的不够!“
大伟说:“必须够,绝对让他做一次土飞机了!“
成哥看了看表:“把耳朵堵上!“
轰!
一声巨响,炸的碎石土块树枝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