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了怎么梦游？”原非反问。

“就是睡着了才能梦游啊！”江逸抢答。

正巧护士过来找江逸去做治疗，乔澄就带着原非去找主治医生，医生直接将监控视频调出了出来。

视频的右下角是时间记录，显示原非在住院的这三天里，每晚11：55分的时候都会“走”出病房，第二天早上5：05分“走”回来。

“都是差五分钟整点，跟处女座有仇哦你？”乔澄的关注点一向有点歪。

医生补充道：“原本看你醒了，以为没什么事了。结果，刚才调监控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所以，医院方面觉得，病人原非还需要继续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乔澄没有任何意见，这是为了原非的健康着想，并且住院的费用可以直接从父母的卡里划。

原非却把那段监控要了过来，存进了手机里。回到病房的时候，江逸还没有回来。原非直接打开那段监控视频，反复看了起来。

视频的画质很渣，暗淡的光线中，原非闭着眼，慢吞吞地走出房间走到了电梯口。

原非按了一下暂停，放大了局部画面。

乔澄凑过来问怎么了。原非说道：“虽然画面里，我的身体和电梯靠得很近，可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我没有伸手去按电梯开门。电梯需要按一下按钮才能打开，你教的这个顺序我没记错吧？”

门外传来江逸走到哪里就会散发到哪里的声音，原非叮嘱乔澄：“这件事，先别告诉江逸。”

03

是夜。临近12点。

虽然还是夏天，但已经接近季节尾巴，到了夜里气温降了许多。乔澄紧裹了身上的外套，连帽子也戴上了，依然觉得有点冷。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到底原非什么时候出来啊。

她时不时掏出手机看时间，差不多11点54分的时候，她将手机放回口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小门。

默数到60的刹那，小门缓缓被人推开，闭眼熟睡的原非出现在了淡淡月光之下。

明明闭着眼，但原非双腿迈动，一直走到离乔澄很近的一棵树下才停了下来。乔澄以为自己快曝光了，正打算走出来，结果下一秒原非突然就不见了。

乔澄瞪大眼睛，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好不容易撑到12点，乔澄立刻跳出来，走到原非消失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那珠子通体明黄，色泽鲜亮，正是犀魄珠。

犀魄珠在月光之下发出淡淡的光芒。那光芒渐渐变作一个光圈，慢慢扩大至空气之中。不一会儿，原非的身影出现在光圈之中。

原非已经睁开眼，从乔澄手中接过犀魄珠，戴回脖子上。

“好神奇啊！”乔澄感叹，“这么说，江逸身上真的有你要找的钥匙？”

先前原非告诉她，虽然犀魄珠没有感觉到钥匙的存在，但他觉得一定在江逸身上，只是被他藏了起来。因此，他才拜托乔澄守在这里，等着江逸自己曝光。

“他刚刚把你藏在哪里？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会把你藏这里的？”

“他又不是为了绑架我，当然不会把我藏到太远的地方，监控失效的医院偏门显然不容易被发现。我算了一下，从603号病房到这里的来回路程正好是五分钟。他利用钥匙隐藏行动，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超时了犀魄珠就会有反应。半夜十二点和凌晨五点分别是子时和卯时，子时死门开，卯时生门开。他在这段时间避开犀魄珠，显然是为了什么目的。而且，只有这里种了菩提树。”

抬头就是如冠树荫，原非伸手扯下一片树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里无门无界，所以他把我藏进了……菩提叶里。”

“……”

犀魄珠忽然发出了一道光芒，耀眼如明珠，照亮了黑夜。原非一把将它握住，那道光芒便也被圈在了他的掌心里，无法外散。

“我们进去吧。”

603号病房内，灯火通亮。

心电除颤监护仪、呼吸机、心电图仪、心电监护仪……各种现代医学设备围在江逸的病床前，滴滴的声音此起彼伏，尖锐地敲在人们的心脏上。

原非和乔澄沉默地站在门外，看着病房内的心电图仪上起起伏伏的曲线。

然而从犀魄珠那里，原非却清楚地感觉到了钥匙的存在。

此时的江逸，竟然正在使用钥匙！

半个小时候后，抢救终于结束。原非和乔澄推门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江逸面色苍白如纸，呼吸低不可闻，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他看见了原非，笑容更加明显了，竟然举手打招呼，一点都不像刚刚被抢救复活人士。

“其实我没事啦，只是休克了一会儿而已。”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把死亡说得轻薄如纸呢？乔澄一脸被雷劈到了的表情。

“乔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要是你知道我每天要做的事就是亲手削掉自己的寿命，那你是不是会惊吓死啊？”

乔澄的表情果然从雷劈变为了惊悚。

江逸大笑起来。

“你藏起我，是为了避开犀魄珠使用钥匙。可是，你动用钥匙的力量，是为了削减自己的寿命？”原非不解地望着江逸。

“很难理解，对不对？那，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吧。反正离天亮还早呢。”

04

去阳关一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是我的国家楼兰。

那里什么东西都是一望无际的。一望无际的风沙，一望无际的蓝天，一望无际的孱弱百姓。听我的父王说，楼兰曾经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水草丰茂，牛羊众多。我望着寸草不生的院落，几丛蔫答答的花朵，实在难以想象那样美丽富饶的场景。

每每此时，母后也总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表示对父王的不屑。父王便不说话了，慢悠悠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悄悄递给我一块饴糖，让我去哄母后开心。

我的母后来自长安，是大汉的一名公主。母后长得很漂亮，星眸朦胧，肤如凝脂，但她不怎么爱笑。尤其是对着父王的时候，不是瞪眼便是冷哼，美艳里面露出几分难以接近的高冷。

这个时候，便需要我出马了。

我只有三岁，可对这项活计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