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来找我的时候，我把赵晓雨打算跟他告白的事告诉了他。”

顾哲并不知道赵晓雨从前的心愿，但他在听周南说完告白的事之后就不淡定了。

他很早以前就喜欢赵晓雨，考到同一所大学之后，他觉得这是注定的缘分。然而这个时候的赵晓雨不知道怎么了，整天专研冷僻的知识，神神叨叨的，全然没有要恋爱的打算，无数男生展开告白攻势最后却折戟而归。

毕业实习，赵晓雨选择回到家乡，顾哲想也没想就跟着回来了，却发现赵晓雨还没有去实习单位报到，不知去了哪里。

赵晓雨会去哪里呢？顾哲想到女生的昔日同桌周南，结果见面后，周南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没和赵晓雨一起来？”

“咦，为什么是和赵晓雨？她跟你说过什么吗？”这是当时顾哲的反应。

得知赵晓雨的心愿之后，顾哲整个人都不好了，“高中的时候我追她那么明显，她都没反应！结果到了大学里，她对我反而越来越像普通朋友，约十次九次不来！这个时候你告诉我她喜欢我，鬼才会信吧？！”

那个时候，周南也有点搞不懂赵晓雨的心思了，此时他说了出来，却没想到虎珀很笃定地回答：“晓雨依然是喜欢顾哲的，这是一种不会改变的心愿。”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周南望着虎珀，“呃……图书馆不能带宠物进来啊。”

小狗又开始持宠而骄地汪汪了。

原非并不质疑虎珀的笃定：“一定是有什么理由让赵晓雨不敢告白，我们得知道这个才行。”

原非望了虎珀一眼，忽然露出一丝笑：“虽然你骗了我，但赵晓雨的事如果我不帮忙的话，可能你的心愿永远不能完成呢。”

他手中的钥匙在空中抛出优美的幽蓝弧线，然后再次落入掌中，被放入口袋。

七

过节是一件很热闹的事。

人们盛装走在大街上，烟花从身后一簇又一簇地飞向天空，四下里被映照得一片闪亮。

每年的节日盛会，电视台都会做实况直播，显示在中央广场的巨大电子屏上。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告白，又正巧被摄像头捕捉到，在电子屏上直播，将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高中的时候，赵晓雨和顾哲曾并肩走在这样的烟花雨中，如潮的人群从身旁经过，她笑着将小时候的孤单讲了出来。

女生回忆往事时面带笑意，眼里有烟花飞逝，从前的孤独仿佛不再有。女生说：“因为有虎珀，有周南，有你……你们的陪伴呢。”

顾哲想送给女生一生的陪伴。

周南曾是一档益智节目的特约嘉宾，由此结识了本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顾哲拜托他帮忙，在这样的节日里策划一场公开告白。

然而，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电视台的热心编导甚至替顾哲录制了一段回忆VCR，还提前作为节日盛会的花絮曝光引起关注，正式开始时却偏偏缺了女主角赵晓雨。

不论谁给赵晓雨打电话发短信，都得不到回音。

夜空被烟花映耀得如同白日，顾哲手捧鲜花站在中央广场上一脸的沮丧，旁边站着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一直试图拨通赵晓雨电话的周南，抱着小狗的虎珀静静站在一旁。

原非混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和乔澄在一起。

“听说今天中央广场会有人告白啊。”乔澄呵气搓手，满是期待的神情，“还没亲眼看过人告白呢。”

乔澄使劲想往中央广场聚拢，但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原非却原地站着未动。他指了指周南身边的那个人：“那个人的气场能吃人的，先别去。”

虎珀站在周南旁边，一侧路过的人不由自主地避开老大一截距离，仿佛那里有什么吃人的东西。

原非抱臂问：“琥珀色眼睛是哪种动物会有的？”

乔澄答：“猫科动物嘛……欸？学渣你是在考我的常识吗？”

“……”原非挑了挑耷拉的眼角，“你看那个人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被你这么一说，感觉那个人看起来好像老虎啊。”乔澄远远瞧着那个人，越瞧越觉得犯哆嗦，默默收回目光转移话题，“话说女主角什么时候才出现呢？声势搞得这么大，没道理临时放鸽子啊。”

原非抬头，没看到有鸽子飞过，反应过来“放鸽子”的现代含义，默默抽了抽嘴角。

公开告白这个计划在提出之初就预料到了女主角会放鸽子，但原非认为，不管赵晓雨会不会现身，也至少会躲在人群中看一眼的，毕竟那是她一直喜欢的男生。

他料定赵晓雨会来，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讲，那就是现场不仅有顾哲，还有虎珀。

原非默默在涌动如海水的人群中搜索着，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他其实没有见过赵晓雨，但和十方界之钥有过关系的人，他可以凭感觉一眼认出。

此时的赵晓雨就躲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头上戴着能够遮住表情的报童帽，她看到了手捧花束的顾哲，也看到了虎珀。

原非向她走了过去。

“你没有向顾哲告白，也不敢接受顾哲的告白，是害怕失去虎珀吗？”

赵晓雨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惊讶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想法。

原非摊开一只手，犀魄珠在掌心发出幽然光芒。

“犀魄珠？”赵晓雨讶然，接着惊喜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少年漫不经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所有的猜测全部尘埃落定，他冲赵晓雨点了点头：“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虎珀的秘密的？”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虎珀不是普通人。他就像哆啦A梦陪着大雄或者猫咪老师陪着夏目那样，也一直陪在倒霉又孤独的我的身边。他可以实现我的任何一个愿望，甚至让我见到死去的父母……小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那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可是，在长大后，我却渐渐意识到，虎珀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强大……每次愿望实现之后，他都会消失一段时间……而且那个时间，越来越长。”

而让赵晓雨意识到虎珀可能会永远消失的事情，发生在去大学报名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