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样频繁的接触中，周南了解了一些原非和乔澄的关系。貌似原非能够到鹿泉高中来上学，一切手续全依赖乔澄在国外搞科研的父母。大概是觉得自己常年不在家，乔澄还能考上鹿泉高中，非常看好女儿的独立能力，这对父母也就把原非拜托给她照顾了。

考上重点高中和独立能力貌似没有太大联系啊……虽然有让人忍不住吐槽的冲动，但周南看得出来，乔澄是在很努力地完成着父母交代的事情，否则以原非这等匪夷所思的废柴程度，一般人都要以为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了。

除此之外，乔澄也是个很大方的女生。因为周南给原非补习，为了表示感谢，她时不时请客吃饭，地点并不远，就在学校外面的小饭店。

周南哪里想到乔澄转头就去班上炫耀请男神吃饭了，他也不擅长推辞这类事，虽然踌躇，但依然答应了下来，只是吃饭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

只有在那间房间内，他才能和它对话。只有在图书馆内，他才能听得见它的呼吸。离开图书馆，即便拥有钥匙，他什么也感觉不到，惶恐和不安会一直陪伴着他，直到他再次踏入图书馆，感受到那绵长的独特的气息，心才会安定下来。

这就是他留在图书馆的原因，这是他的秘密，他不能跟别人分享。

他不知道，他的这种惶恐和不安，落在别人眼中，只当是一种胆怯没自信。当他吃完饭独自回图书馆的时候，乔澄和原非并没有走，他们一边看着饭店电视里播放的娱乐益智节目，一边探讨着这些天的观察。

“在图书馆的时候看不出来，每次吃饭的时候很明显，学长貌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福尔摩澄作若有所思的托腮状，但下一秒又恢复花痴本心，“忧郁的学长帅气值+MAX啊！”

原非正呆呆看着电视屏幕，节目里正在讲解时空穿越的可能性，他微微眯了眯眼，原本似醒未醒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顺着他的目光，乔澄看了一眼节目，话题很自然就变成了节目相关的。她说道：“这是今年最红的节目啦！不过看到网上有人解密，很多所谓的‘天才’都是训练出来的，节目就放出风声说下一期一定会找个真正的天才，结果一直放鸽子一直放鸽子……噗！你知道节目组为什么要放鸽子吗？”

原非眨了眨眼，无比真诚地求教：“什么叫放鸽子？”

“……就是承诺没有兑现啦！”乔澄一脸血，快速解释完之后噗嗤一笑，似乎接下来的话特别好笑，“节目组邀请学长，结果学长说什么都不愿意去。本来节目组应该低调换人的，但因为宣传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学长以前的事迹曝光，以前好多不知道学长的人都成了学长的粉，呼唤学长出山。不过呢，也有人质疑学长其实没那么厉害——虽然也有人从哈佛退学，但人家是退学干事业了啊，学长却只是回来做个不起眼的图书管理员，怎么也说不通嘛！这年头，舆论能杀死人的。话题被炒得太热，节目组除了把学长请到现场就再没其它办法了。”

“周学长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原非不解地问道。仿佛是为了附和他的疑惑，他胸前珠子的光芒微微晃动了一下，只是并没有人注意到。

乔澄抿了抿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5

“周南同学，我们又见面啦！考虑得如何了？”

原非抬起头，迷茫地望着眼前笑眯眯的西装大叔。又见面？原非眯了眯眼，确信自己的记忆力从没有出现过此人……等等，周南同学？

原非揉了揉眼，拿起一旁放着的手机，没有解锁的屏幕上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庞……那是周南的模样！

怎么回事？

顾不得理会眼前的人，原非快速回想着早上到图书馆后发生的一切。

因为乔澄要早到值日的原因，原非今天比平时早一个小时到图书馆。快要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先一步的周南，大概是打招呼的声音太低了，对方并没有回头。原非跟着进去，却发现周南没有走到往常待的地方，而是直接向楼上走去。

原非想到乔澄说的“值日”，以为周南也要打扫，就思索着不如跟着去帮忙，却看到周南一直走到三楼的古籍室。周南打开门的瞬间，原非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便是这个时候，原非不小心露在衣服外面的珠子忽然发出强烈的光芒，恍惚间，原非似乎看到眼前的空气发生了扭曲，然而只是一瞬间。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是在一楼的值班台，而面前站着一位明显认错人的大叔。

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原非还是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他现在长了一张天才的脸。至于到底是什么状况，目前还处于无解当中。

接受现实的原非第一反应是站起来去三楼的古籍室，但面前的大叔却拉住了他，追问道：“周南同学，到底考虑如何了？”

“我不是周南。”原非做了一个轻微而敏捷的动作，闪过大叔伸过来想要拉住自己的手。

大叔抓了个空，顺势就拍在自己大腿上，一脸委屈地说道：“你之前怎么说也是‘再考虑几天’，我才时不时过来等你考虑的结果的。节目组早就做好准备了，万事俱备只欠周南同学你点个头啊。现在怎么直接不承认是本尊了啊？不带这样的！”

“……”这样委屈的口气，听着真像乔澄形容的“卖萌”啊。

原非顶着周南的相貌和乔澄一起放学的时候，接受了一路的注目礼。乔澄明显有点小激动，说道：“你说明天会不会有人传我是学长的女朋友啊？”

原非倒是没什么感觉，最多别人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回应一下——他好歹和周南相处了那么多天，周南平时怎么回应别人还是能模仿个大概的。

“学长到底去哪里了呢？”原非抿了抿嘴唇，还是那副困顿慵懒的表情，眼神中却流露出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乔澄却忽然拍了他一下，指着不远处诧异地说道：“看，你哎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