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年10月0日,九月初六,8点15分。
壬辰年,庚戌月,甲寅日,戊辰时。
钱多多开始在“金如意”超市库房组装无人直升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组装了,所以,进行的很顺利。
组装完毕,开始在无人机的挂架上,挂上一个个袋子。
头一个,是烟雾弹和催泪弹。第二个,是个黑色箱子,长宽高大约各有0厘米左右,这是凡奇从科尼雅礼那里采购来的,用于攻击和锁死一监狱自备发电站的仪器。
这台仪器工作时,虽然不会对发电设备造成机械损毁,但是,只要发电机输出的电流达到额定值,它发出的强脉冲信号,就可以让发电机的开关自动跳闸,停止工作。除非信号停止或者是调整输出电流,发电机不会再次启动。
在外接电源已经被切断的情况下,只要再把一监狱的自备发电站锁死,让它无法启动,已经于就会在一段时间内,无电可用。
在现代社会高度依赖电力的情况下,即使是在监狱,也时刻离不开电。没有电,监狱的许多设施,就等同于废铁。
尤其是电网,如果没有电,也就跟一般的铁丝网没有什么区别了。最大的作用,也就是个带刺的篱笆而已。
第三个,则是绳网枪了。这是大鹰国产的警用非致命性武器,网绳很细,但是,强度和韧性都非常棒,发射出去,面积可达0多平米,足可以困住10多个人。
绳网在一个铝罐之中密闭保存,发射后遇到空气,就立刻发生氧化反应,迅速收缩,越来越紧。
绳网本来是警察用于抓捕犯罪嫌疑人的,不过,如今圣林把它用于对付警察,也是同样有效的。
第四个袋子,则是防弹衣和钢盔。虽然钱多多推算警察们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不及从枪库里取出武器,但是不排除有特例存在。
逃跑过程中,很可能遇到警察的堵截,那时候,警察们已经有足够的时间配备武器了。况且,监狱大墙上保安部队的士兵们,手里还是有枪的。
不仅有枪,还有子弹,随时可以开枪的。即使是体质再强健的特种兵,肉体也是无法抵挡子弹的。
所以,不仅是圣林,他和凡奇、战飞虎也每人都准备了一套。
装完袋子,钱多多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合适,把袋子取下,将第四个袋子和第一个合并,挂在第一个挂架上。
这样,圣林一开始行动,就可以得到钢盔和避弹衣,无疑将大大地提高安全系数。
再一次调试了无人机自动驾驶系统,地形匹配系统、空投自动控制系统。上网查了一下兴阳市今天下午的天气预报,输入风力、风向、风速参数,最后按下设定键,检查了燃油量,把自毁高度设定在零。
也就是说,只要无人机降落到地面,就会自动损毁。
这些配备,是他和凡奇商定的。不过,钱多多自作主张地又增加了两样东西。一是音乐播放器,曲目是贝多芬的《英雄颂》。
二是他自己打印的传单。上面有六个大字:“圣林是冤枉的。”其余的小字,则是关于此次行动的一些说明。
加完后,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合适。就把播放器取下来了。播放《英雄颂》,似乎有些嘲笑警察,具有明显的挑衅意味,这与他们行动的本意不符。所以,还是不放为好。
圣林和自己到底是不是英雄,自己知道就行了,似乎没有必要特意宣扬一番。
这次劫狱,注定会使警察大失脸面,也没必要再格外羞辱他们。
战飞虎到租赁公司提车去了。
他将提出两台大型货车,寄放在停车场里,下午行动时,一台放在保安部队驻地通往一监狱的道路上,用于堵截后续的支援力量。
另一台,将放在他们逃跑路线的后方,横在马路上,造成交通堵塞,用于堵截一监狱的追击车辆。
按照战飞虎原来侦察的结果,兴阳的市内交通,在下午4点半,就是晚高峰。
圣林的越狱行动时间是10分钟,从一监狱到兴阳市界的逃跑时间是16分钟,加一起是6分钟。
横在路上的大货车就可以造成交通堵塞,再加上晚高峰,即使一监狱的警车想追击他们,或者通知公安设卡堵截,也是来不及的。
兴阳警察局有一架警用直升机,不过,已经很久没有用了。就说是没有合格的飞行员,现在闲置在库房里。
对于这架直升机,凡奇他们倒是没当回事儿。
没当回事儿,并不是没有考虑这个因素。而是考虑了,认为不会对此他们的行动构成什么威胁。
即使直升机状态完好,但这么久没用,就证明,他是不可能随时待命的。飞行员也不会守在直升机旁。
即使有飞行员,状态也完好,从接到起飞命令,到飞机起飞,也至少需要几十分钟。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出了兴阳地界,引入崇山峻岭和茫茫人海之中了。
出了兴阳市界,四人就分头行动,各奔东西,再有关卡堵截,也是罗江省的地界了。
即使星江省和罗江省启动联防机制,也不是十分八分钟就能沟通协调好了的事情。
凡奇则去侦察切断市话网的地点,预先把工具和爬杆的脚蹬埋藏好。然后到大树点侦察情况,下午,他会在切断市话网一分钟后赶到这里,启动攻击监控系统的装置。
保安部队战备值班室接到了支队一个电话,说是省保安部队司令部已经派出了三个督察组,正在全省各地暗访,要求连队认真做好各项工作,迎接暗访组的到来,以免被暗访组发现什么问题。
这次暗访的结果,将在暗访工作结束后,进行通报,并列入年终考核项目。
连长接到报告后,不敢怠慢,立即和副连长商议。
一监狱的警戒任务由一排担任,一排长是个老排长了,经验丰富,也非常敬业,况且,多年来,一监狱的警戒任务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所以,一监狱是放心单位。
虽然如此,为了万无一失,连长还是亲自到一监狱跑了一趟,叮嘱一排长小心应对,有亲自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离开。
女子监狱是全省唯一的女监,具有代表性,暗访组要来,很可能不放过女监,连长决定,这几天就在女监坐镇。
副连长去了新入监监狱坐镇,营地的勤务,则由二排长坐镇调度。
连长知道暗访组不好对付,但是,他们还是很有信心。平时的工作是很努力的,各项工作基础也是扎实的,连队荣誉室的锦旗、奖状,是全连官兵平时流血流汗的结果,是经得起检验的。
这个电话是凡奇打的,号码是钱多多弄来的。放下电话时,凡奇的心情很复杂。
他知道,圣林被冤枉入狱,其实跟保安部队和一监狱的司法警察们没有什么关系。
圣林不是他们陷害的,人不是他们抓的,起诉是律政司的事儿,判决是法院干的。要说错,是这几家的错。监狱和保安部队,只是执行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圣林越狱成功,起码在现阶段,始作俑者那几家都不用承担什么后果。直接的受害者,就是一监狱的警察和保安部队。
他们当中许多人的命运,就可能因为此次事件而改变。追责起来,不仅处分难免,今后的升迁也可能受到影响。
从这个角度讲,这对他们是很不公平的。
军警作为纪律部队,彼此之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凡奇作为纪律部队的曾经一员,自然也不例外。
此次行动,花费巨大,可以说是一次昂贵的行动。
他宁愿采用高科技手段,甚至不惜买了自己的金矿,避免采用火力攻击这类更为高效的方式,就是想尽量避免对警察和战士们造成人身伤害。
除了想为他们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之外,不愿意战友之间互相残杀,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毕竟,从广义上来讲,这些警察和战士,都是他们的战友。
这些想法,写进了准备留下的传单里。
“对不起了,各位,为了圣林和我们的家人,不得不如此了。事情了结后,我们会为此承担后果的。”
这个想法,凡奇事先没有和圣林、钱多多和战飞虎沟通,不过他坚信,到时候,他们也会和自己一样的。
果然,钱多多看的这个传单时,向他举起了大拇指。
汤文静现在是质检员。
说是质检员,实际上也是比较轻松的。监狱里的服装加工,与外界服装厂的设备、工艺、流程,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裁剪、缝纫、熨烫等,机械化程度也很高。质检也并非就是一件一件地挨个检查。
劳动既然不是那么紧张,就有走神儿的机会。
汤文静平时就时常走神儿,经常想起自己当年风光的时候和自己的儿子。当然,不是追忆自己多么威风,而是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感到好笑,觉得愧对自己的家人。
不过,想得最多的,还是金志柏陷害自己的事。想着将来能有一天,出去找金志柏报仇。
昨天晚上喝完酒,他就有一种感觉,圣林可能是要有所行动。
但是,他又奇怪:圣林天天和他一起吃饭,晚上还时常在一起喝茶打牌,没有发现圣林有任何想要越狱的迹象。他实在想象不出,圣林有什么办法会从一监狱里逃出去。
但是,今天的一个直觉却越来越清晰,总感觉圣林要有什么举动。尽管圣林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汤文静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里,密切注意圣林的一举一动。如果圣林逃跑,他就浑水摸鱼,跟着圣林跑出去。无论成功与否,都要试一试。
“虽然战神和火神失败了,但不证明圣林就一定失败。要是圣林都跑不出去,大概也就没人能够出去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大不了,失败了加几年刑,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王景山今天的心情也很不平静。
绝大多数犯人,在监狱里呆的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很敏感。很多事情,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能够嗅出味道来。王景山本就不是个笨人,自然也不例外。
昨天晚上圣林突然喝酒,在王景山看来,肯定是个信号。象圣林这样特战队员出身的人,几乎都有很强的自控能力,不会轻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但是,圣林想要做什么呢?会不会真的就是想要越狱呢?
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吃、喝、抽圣林的,档次甚至比以前在直属队的时候还要高一些。
在监狱里,犯人维持比较高的消费水平,许多时候,并不是生活必须,而仅仅是一种维护自己地位的手段。
象咸武吉、辛明辉这样的管事犯人,如果他们抽的烟、吃的菜不如其他的普通犯人,就难以得到其他犯人的尊重,说话也缺乏权威。即使不明说,许多犯人也会在心里蔑视甚至嘲笑他们。这是犯人们的一种畸形心理。
王景山之所以在犯人们眼里还有些威望,就是因为他还保持了一种较高的消费水平。现在这样水平,实际上完全是拜圣林所赐。他自己的经济能力,已经支持不起这样的消费水平了。所以,王景山在心里,对圣林还是存有感激之情的。
王景山虽然怀疑圣林有可能越狱,但他还是无法采取什么行动。即使采取行动,他能做得也很有限。说是圣林想要越狱,但什么证据也没有。仅仅凭着喝一顿酒就认定圣林想要越狱,理由显然不充分。
就算圣林确实想要越狱,自己向警察报告,让警察在圣林越狱时趁机打死圣林,也不容易做到。
警察有警察的想法,不会什么事儿都听自己的。况且,自己跟警察怎么说?
直接建议警察,设套打死圣林?警察听不听且不说,只要警察问一句:你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就无法自圆其说。
难道还能跟警察说:是张善水托了我的战友要我这么做的?看来,自己当初把这个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至于喝酒这件事本身,就更不能向政府报告了。万一事情败露,自己就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今后在犯人们面前,就会成为一个小人。就算是在狱警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吃里扒外的走狗而已。
王景山决定,什么也不做,保持沉默。就算是圣林真的逃跑了,自己也不过是平时跟他一起吃饭,昨天跟他喝了顿酒而已。你们警察神通广大,都不知道他会逃跑,我一个犯人,又怎么会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