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她还以为要再过一晚才会醒来，没想到比预想的要快。看来星力还帮她恢复了一些元气。

在去看灵玥之前，玖棠眼神询问程亦阳要去哪。他才刚来，不可以就这样让他走。

程亦阳看向玖棠家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去待着。其实他就想跟着她，但现在估计不太方便，会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还是算了吧。

于是程亦阳如愿地进了她的家，玖棠则是去看灵玥小姑娘了。

小姑娘的房间有点暗。此时天色昏暗，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灵玥还保持着躺睡的姿势，就那样睁着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予墨还在那个位置上，手里捧着一晚热乎的粥，表情失落。

房间安静得不像话，气氛诡异。

玖棠不喜欢这样的家，走近的同时，说：“灵玥……”

听到玖棠的声音，灵玥的双眼有了一丝神采，两行热泪唰地从眼眶掉出。她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这个时候，痛苦必须得到宣泄。

予墨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终于有了反应，扭过头去看向玖棠，乞求玖棠能劝劝小姑娘让她吃点东西。

玖棠今天不想理他，没有给他回复，径直地走向床边——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还想去劝别人好好的？哼，灵玥是该晾晾他。

予墨看出了玖棠眼里的嫌弃，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他没有听话去吃东西好好休息，可他真的做不到……但看着这两个女生显然有什么悄悄话要讲，这里不需要他，他还是先出去吧。把姐姐惹毛就要被丢去国外了。

予墨带着予白走出了房间，轻声关上房门。玖棠看他这么识相，甚至没有待在门口，这才把灵玥扶起来斜靠在枕头上，喂起了刚刚从予墨手里接过来的粥。灵玥没有半分推拒，顺从地张口。

玖棠笑了——这姑娘双标还挺严重。不愧是她妹子。

灵玥看着姐姐笑开了的样子，有些惊奇，一时看愣了，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看得玖棠忍不住，用拿着调羹的手，轻轻剐蹭了一下她的脸颊。灵玥立马害羞得小脸通红，轻咬着嘴唇。姐姐好久没跟她亲近了，这感觉真的好温暖，跟刚刚在梦里的感觉一样。

红着脸的灵玥，看起来完全不像刚刚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玖棠有些欣慰。只要灵玥还愿意让别人走进她的心里就好。

喂粥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没有讲话，就那样你看我我看你，时不时笑笑，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玖棠想，如果不是自己太忙，如果她能多关心家里这几个娃，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是她把这几人带回这里，却没有尽到身为姐姐的责任，她很让人失望吧。

灵玥看出了姐姐的内疚，原本躲在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扯了扯玖棠的衣摆，努力展现一个开心的笑。

一碗粥已经见底，玖棠放好东西，用纸巾温柔地为她擦拭嘴角，然后两手揉了揉她的脸蛋，假装生气道：“不想笑就不要笑。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灵玥瘪着嘴，也假装委屈。可是委屈这种东西，装着装着就成了真。嘴角下压的弧度越来越大，眼泪成倍地奔涌而出。喉咙里的呜咽声控制不住地溢出。看着近在咫尺的姐姐，灵玥一头扎进玖棠的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她的腰，想把这些天所有的痛苦和狼狈都哭出来。

玖棠看着灵玥像一头受伤的小狼崽子，在自己怀里啜泣，心情复杂。这一刻，她不想说什么“坚强一点”，她只希望这难熬的一天过去后，灵玥往后只有欢喜。外面的风雨她都能扛，希望他们往后永远只被幸福眷顾。

“姐……你好久，好久没有抱抱我了……”

玖棠没有回答，但轻拍着她背的手没有停下。

“唔……姐，你都不知道，我以前过得可惨可惨了，我……”

这次玖棠没有让她再说下去。她已经知道了，也算是陪她经历了一次，不想灵玥再回想那些东西。

玖棠打断她，说：“我知道，你出事这两天我就查过了，都知道了。”

她其实并没有来得及查，回来的时候她一心想着灵玥是否醒来，其次就是想怎么去惩罚那些干了坏事还堂而皇之的伤害别人的人。只是她意识力这种东西不能说。

“姐姐！”

听到玖棠说她都知道了，那些悲伤委屈好似突然就有了宣泄之口，猛地一下爆发出来。那凄厉的一声叫喊，连被捂住的嘴巴都挡不住。

坐在客厅的予墨予白听了，心狠狠揪紧。予墨痛恨自己的无能，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就连她需要安慰的时候，他都只能以哥哥的身份站在身边。

玖棠对人的情绪波动有多敏感，现在就对灵玥叫喊中的痛苦多了解。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安抚道：“姐姐在，不怕。”

灵玥的情绪缓和了一下，继续说：“姐姐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在做梦……”

听到这，玖棠咯噔一下。又听灵玥接着说道：“在梦里，我又回到了十三岁那年。我才刚刚转学……”

灵玥叙述的声音由哀伤渐渐变得平淡，直到最后的无情。她就这么讲着这个说起来很短，却需要一辈子治愈的故事。也是现在，玖棠才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起因……

小灵玥更小的时候就成了一个父母口中的“拖油瓶”。因为父母离异，又各自找到了更好的家庭，后来也有了更好的宝宝。原本的小灵玥还可以在父母中两边跑，但后来他们都有了宝宝后，她就再也不能去任何一家了。

母亲把灵玥送到了从小照顾她的奶妈家里，给了他们一笔钱，头也不回地走了。奶妈以前对她很好很好，可那时灵玥还有家，奶妈还可以拿工资，而且小小的灵玥不吵不闹的很好带。长大的灵玥就要去上学，还有各种麻烦的事。

于是，她又被奶妈一家送给了他们的一户亲戚家。那家亲戚没有小孩，也就顺手养了下来。

可灵玥好像只把自己的好运都带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