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儿,还不快去房中,在这里发什么呆!”不知何时,吴氏已经来到了宋铮身边。吴氏今天可是高兴坏了,宋珏夫妇不在,众人都向她道贺。连乔震川、侯文宪那样的人物,都对她执礼有加。看到孙子这么有出息,吴氏心怀大慰。只是到后来,一向喜静的吴氏实在困怠,便让严玉娘搀着她到偏房休息。不过,吴氏今天说什么也不肯去陆府,这里有宋铮在,她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的家。尽管这个家是临时的。
“小姨奶奶,你还没歇着?”宋铮站起了身子。
“傻孩子,快去吧!别让嫱儿等急了!”吴氏笑吟吟地道。
宋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伸出手道,“小姨奶奶,我先扶你回屋!”
“我又不老,哪用你扶!快去!”吴氏佯作沉下脸来,把宋铮的手一把拨开。
宋铮嘿嘿一笑,老脸上竟然红了一下。吴氏又挥手催促,宋铮只好出门,先到厢屋洗漱了一番后,向新房行去。
此时,院子里都已经收拾干净。蔡勇及秦山等人,都出了门,在院子外面的周围站起了岗。上司要办事,他们有义务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
推开房门,只见红烛摇曳,一位佳人坐在床边,头上蒙着红盖头。听见有人进来,佳人道,“瑟儿,是不是用是你胡闹!”
宋铮恍然记起,刚才茗儿和瑟儿已经出了大门,两人还齐齐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他正在沉思,什么也没发觉。嫱儿如此说,不知瑟儿和她开过什么玩笑。
想到这里,宋铮不觉有些欠然,茗儿和瑟儿都是公主,金枝玉叶,却要亲眼见爱郎上了别人的床。尽管是情同姐妹之人,想必心里也不好受吧。
“不是瑟儿?是茗儿姐姐?”红盖头下,嫱儿还在猜着。
宋铮拉回心思,又看着眼前的佳人,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多少年啊,今天终于修成了正果。他瞅了一眼旁边,原来准备的金秤,已经被一对玉如意代替。想必办事的人,觉得用皇帝所赐的玉如意,比金秤更宝贵吧。
嫱儿见来人不说话,不禁悄悄掀了一下红盖头,想要看清是谁,正迎上宋铮火热的目光。嫱儿先是一呆,接着飞快地将盖头放下,脸红得像火烧,身子也变得微微颤抖起来。
玉如意入手,一丝玉润,一丝滑腻,还带着一丝清凉,正如初春的风,吹得宋铮暖洋洋的。他悄悄将玉如意伸到红盖头下,慢慢的,像是把碰坏了一件精美的珍宝一般,轻轻挑了起来。红盖头滑下,唬得宋铮连忙去接,却早有一只玉手抓住红盖头,两只手霎时便握在了一起。
“嫱儿。”宋铮轻唤了一声。
“嗯!”陆嫱声如蚊蚋,几不可闻。臻首却是低着,另一只手反复地捻着新衣上的龙凤呈祥图案,两只小巧的耳朵,在红灯下显得红艳欲滴。
宋铮忽然发觉,自己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为了这一刻,宋铮曾在脑子里想像过无数遍,自己应该怎么说。“娘子,我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好像太文了。“时候不早了,咱们歇着吧!”俗不可奈,说不定会吓到嫱儿。“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好像靠点谱,却没有什么特色。
饶是宋小郎机智百出,口才绝佳,此时脑子里却是乱烘烘的,一点准主意也没有。
愣了一小会儿,宋铮忽然低下头去,在陆嫱的手背上,轻轻亲了一口。嫱儿如遭电击一般,浑身一僵,不知所措地看着宋铮。
宋铮弯着腰,抬着头来,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寸近的佳人。四目相对,嫱儿的目光先是躲闪,后来便正面迎了上来,渐渐的,她的眼里泛出甜蜜,最后变成浓情蜜意,似乎要滴出来。
彼此鼻息相闻,两人的目光痴缠着,像要把对方都化进自己的眼睛里。
最终,宋铮按捺不住,嘴一翘,就要吻上红唇,却被一只小手挡住了。嫱儿的声音腻腻的,“小郎,酒!”
“酒?”宋铮的脑子懵懵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嫱扑哧一笑,向着桌子那边努了努嘴。宋铮回头一看,桌子上的红烛下面,有一个玉盘,上面铺着红布,红布上面,两个晶莹剔透的酒杯里,琥珀色的美酒,正泛着醉人的光泽。宋铮恍然大悟,原来,还没有喝合卺酒呢!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宋铮直起身子,轻轻扯起嫱儿,来到桌子边。先端起一杯酒,交到嫱儿手上,又自己拿起酒杯。
“嫱儿,这交杯酒怎么喝?”问完话后才暗骂糊涂,这种事嫱儿怎么能知道。依着他上一世看电影的经验,好像是小交杯,即两个人的臂弯套在一块儿,把酒喝了。不过,这个年代是不是也是如此,他还真没把握。
嫱儿也有些慌乱,“好像是……”
咦?嫱儿居然知道。宋铮忽然明白,古代女子出嫁,母亲都会教授点洞房流程之类的,不知道陆夫人是如何教导嫱儿的。
想到这里,宋铮刚才有些慌乱的情绪逐渐稳了下来。“娘子,快快来教一下夫婿。”说罢,便笑吟吟地看着陆嫱。
陆嫱大窘,不依地代下头,脸都快碰到了酒杯上。
宋铮呵呵一笑,“来,嫱儿,我们饮了这杯酒吧。从此以后,你我夫妇同心,永不离分!”
事情就是如此,宋铮一乱,嫱儿也感到紧张。现在宋铮回复了本色,嫱儿也暗暗舒了一口气。她抬起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臂弯了一下,示意宋铮套过去。
宋铮摇了摇头,“嫱儿,来,我们这么喝。”说罢,他贴上去,微微躬了一下身子,从陆嫱脖颈后面将手环了过来。“那样喝合卺酒,是夫妻相连,这么喝,才是永结同心。”
嫱儿原来也曾和宋铮拥抱过,现在情绪恢复正常了,倒也不觉得太窘迫。她同样抱住了宋铮的脖子,两人各自将酒喝下。
一杯酒下肚,嫱儿的腮更红了。原本就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泛起了朵朵红花。
放下酒杯,宋铮一弯腰,就将陆嫱抱了起来,顿时,温香软玉装满了怀。嫱儿小嘴一张,差点要呼出声来,却不得不抱住宋铮的颈部,脸也贴在宽厚的肩膀上。宋铮低下头,去寻觅香唇。嫱儿却紧紧贴住他,丝毫不给“宋小狼”机会。
来到床边,宋铮轻轻将陆嫱放在床上,细心地为陆嫱脱掉鞋袜。一抹雪白露出来,宛如羊脂白玉。不待宋铮细看,陆嫱便将脚一收,滚到了床里面去了。面朝着里侧,身子蜷缩着,羞不自胜。
宋铮咧开大嘴,却不敢笑出声,只是迅速地将自己的鞋袜脱掉,又扯掉外衣,随手一甩,便搭在了床边的衣架上。
“嫱儿。”宋铮又唤了一声,爬上了床,去拍陆嫱的肩膀。嫱儿却不转过头来,只是轻声说了一个字,“灯!”
宋铮哦了一声,又重新爬下床,将灯吹熄。
顿时,屋里一片漆黑。不过,院子里红灯笼透过来的光,足以让宋铮分辨出方向。此时,模模糊糊的床上,陆嫱已经坐了起来,窸窸窣窣,开始脱外衣。
宋铮一搓手,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床去,“娘子,我来伺候你。”说着,便欲动手。
“你……你等会儿!”嫱儿一把推开他,声音里带着慌乱。
宋铮心里爱煞陆嫱,只好按捺住兴奋,瞅着那道影子,顺手接过嫱儿的衣服。
陆嫱脱得只余下亵衣后,便从枕下摸出一块儿布,放在床中间的位置。宋铮依稀分辨处,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白布。
难道是传说中的落红布?宋铮虽然自诩知识渊博,却对这一方面研究得不多。
这时,陆嫱已经躺下,拉过红被,盖在了身上。宋铮凑上去,只见陆嫱眼睛闭着,两手抓着被脚,胸口不停地起伏着,看上去,又紧张起来了。
宋铮暗自叹了口气,丈母娘教的不到家啊,嫱儿这么紧张,如何能得闺房之乐。
他躺在陆嫱身侧,瞅着着佳人,轻声道,“嫱儿,记得咱们头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吗?”
嫱儿也被他带动思绪,喃喃道,“是在密州文院门口,当时你把那个叫侯闯的打了,还让我哥哥陪十两银子。”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你哥哥还叫玉面忽律。呵呵,他那时满脸疙瘩,还真像头鳄鱼。”
“你真坏死了,不准这么说哥哥。”
……
随着回忆,往事一幕幕铺开。陆嫱化作武生,欲在武院捉弄宋铮,却被宋铮打了屁股。宋铮去守备府,意外与陆嫱初吻。暗鹰掳走陆嫱,宋铮怒发冲冠前往营救……
说着说着,不知何时,两人的嘴吻到了一起。被子掀开了,两人相互拥抱,亵衣也脱了下来。随着一声娇啼,满室生春。片刻后,那块落红布上,已是朵朵桃花。
正是:脸儿粉腻,口边朱麝香浓。锦被翻红浪,最美是玉臂相交,偎香恣怜宠。嫱儿何曾改,怪娇痴似要人撋(ruán,揉搓)纵,丁香笑吐舌尖儿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