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鹤轻盈的落在城楼上,雨嘉还没有说话,苏慕已经大叫了出来:“苏师傅?”那人在月光之下丰神迥异,正是苏三才。
雨嘉看到苏三才也有些意外,道:“原来是你,你把我引下来干嘛?”苏三才神色自若,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要告诉姑娘,还是尽快离开汴梁城为好。”雨嘉道:“凭什么?我还没玩够呢!”她本来以为是何许人呢!见是苏三才,也没什么聊下去的兴趣了,一拍仙鹤打算要走。
苏三才疑惑道:“难道姑娘不知道你不能来这红尘之中?”雨嘉没好气道:“你真是莫名其妙,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苏三才断然道:“因为我们不一样。”雨嘉看一眼苏三才,哼了一声道:“怎么不一样?你我均是修道之人,你能在这呆我就不能?”
苏慕完全被他们的话绕进去了,没搞清楚,只见苏三才盯着雨嘉看了好一会,似乎要看到她的心里去,然后只听他淡淡道:“我们自然不一样,看来你是不清楚,天下修道之人均有禁令,不得在红尘随意走动。”
雨嘉第一次听说这个禁令,以为苏三才在说谎,哼声道:“有这条禁令么?我怎么不知道,再说,对我而言,有没有都一样,我还没玩尽兴,我才不会回去呢!”她在汴梁城已经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苏三才已经决意要逼她离开,当下道:“这可由不得你。”
苏三才说话间,腰上所悬长剑光芒更盛,苏慕见苏三才竟要动手,忙对雨嘉道:“苏师傅很厉害的,汴梁城里所有人已经把他当地仙一样了。”雨嘉气呼呼道:“他厉害我也不弱,谁怕谁啊!”她听到苏慕抬高对手就生气。
雨嘉从仙鹤背上跳下,道:“好啊!你不是想动手么?就让本姑娘看看传说中的地仙什么水准?”苏三才目光清冷,看着雨嘉,须发无风而动,他的举止若非事先知道他是河洛书院教技击的师傅,在这样的月夜,你很难不认为他是化外神仙。
月亮这时已经升的老高了,月光倾洒在城头,四周亮如白昼,苏慕不知道雨嘉的底细,按理说她骑仙鹤现身,应该比在凡尘的苏三才更有修为才对,可他心里仍然觉得如果动手,雨嘉实在是胜少败多,他在苏三才将要拔剑的那一刻,忽然道:“苏师傅慢着,我有话说。”苏三才闻言,手停在了剑柄上。
苏慕走上前道:“苏师傅,这个我看不用动手了,这样吧!雨嘉姑娘呢离开汴梁的事交给我好了,三天吧!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劝她离开。”雨嘉心中恼火,正要发泄,苏慕狠狠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方才苏三才有那么一刻,让她想到了她父亲通逸,并不太想和苏三才动手,虽恼火苏慕擅自替她做主,但还是没有发作。
苏三才似有顾虑,想了一下道:“好,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一过,你必须离开。”说完转身下了城楼。
苏慕还未喘口气,城楼下又传来苏三才的声音:“你们得尽快离开城楼,一会守城将士就醒了。”苏慕忙拉着雨嘉坐上仙鹤,驾鹤离开城楼,直到仙鹤飞上天空,他才松了口气,雨嘉恼火苏慕答应苏三才自己三天后离开,怒道:“你凭什么让我三天后离开啊!我告诉你,这汴梁城我还真不走了。“
其实苏慕何尝希望雨嘉三天后离开,刚才不过是自己的权宜之计,他见雨嘉生气了,赶忙道:“我不过是不希望你和苏三才动手罢了,我就随口说的。”雨嘉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都是孩子心性,刚才雨嘉还异常愤怒,才过一会,两人又和好如初,只听雨嘉道:“听说大侠都是劫富济贫,本姑娘即来了汴梁,就该让那些富人放点血出来。”她看向苏慕,豪气干云道:“你告诉我汴梁城的哪些富商为富不仁,今晚本姑娘就当一次大侠。”
苏慕自小便仰慕哪些行走江湖的大侠豪客,对此举举双手赞成,忙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必须带上我。”雨嘉故意道:“可是,就你那点道行,是累赘啊!”苏慕气道:“谁说的,我虽比不上你,可我也不会拖后腿啊!”他顿一顿,又道:“再说,这事离不开我,嘿嘿,你要是不带上我,那我就不告诉你谁为富不仁。”
雨嘉气呼呼道:“你敢要挟我?”她狡黠一笑,又道:“带你去也可以,不过你必须扮演我的小弟。”苏慕但盼能去就行,哪还管什么角色,再说,劫富的事她必须是主力,小弟就小弟了,赶忙点点头。
两人掉头又往汴梁城内飞去。
真宗皇帝自继位以来,勤于政事,加上赏罚分明,对贪官有一定的抑制,所以京城内权贵敢于鱼肉百姓的并不多见,两人绕了大半个汴梁城,每到一处大的宅院,雨嘉都会问上一番,可苏慕总是摇头,有一些虽不是一心为百姓着想,可也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即便是哪些富商,平时也很少做欺凌百姓的事。
雨嘉颇有些失望,气恼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就不信这些都是好人。”苏慕当然也想揪出一个奸恶之徒,可他也不能凭白让别人遭受劫难,终于,到了南郊时,苏慕忽然指着一处宅院大声道:“就是他了,”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那处宅院挂着李府字样的金字大匾,整个宅院有三百亩那么大,宅院内亭台水榭一应俱全,一看就是巨富之家。
雨嘉大为兴奋,道:“好,我们这就去把这院子洗劫一空。”苏慕吓了一跳,忙道:“这李员外,虽说骄奢淫逸,可也没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洗劫一空只怕不好吧!再说他可是当朝李贵妃的亲爹,皇上的老丈人…”雨嘉瞪他一眼,心想他怎么这么笨我不过是随口说说。
此时差不多已是三更时分,李府内静悄悄的,雨嘉带苏慕从鹤背上跃下,进了李府之中,白鹤离地面起码有十丈,雨嘉落下时却轻盈盈地悄无声息,苏慕不由对修道者更多了一份向往。
两人在李府转了半天,对于劫掠仍是不得其门而入,雨嘉气恼道:“这么多屋子,他的钱财会放在哪呢?”苏慕道:“这个你别问我,我一个穷苦小老百姓,怎么会知道?”雨嘉哼声道:“知道问你也是白问,看来我只有开天眼了。”
苏慕听她说要开天眼,不由啧啧称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见她口中默念法诀,双目渐有白光闪现,向整个庭院扫视了一圈,然后白光渐渐消失。
雨嘉已经知道李员外把钱财藏于何处,见苏慕仍然痴呆的看着自己,怒道:“喂,你看够没有?”拽着他向那间房子去了。
那房子在李府正中间,三面环水,唯一的一条路还得经过李员外住房前,雨嘉暗骂这个人真是狡猾,两人白昼移形一般,悄无声息经过他房前,苏慕就这么跟着,和累赘别无二致,但他却没有那么想,这时觉得紧张又刺激,好玩极了。
房前有李员外雇的两名武师看守着,雨嘉远远瞧见,然后滑翔一般急速冲了过去,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石火,那两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雨嘉一拂袖他们已经倒地不起。
这房子门窗俱是精铁打造,门上更是锁着一把半尺长的铜锁,苏慕以为要颇费一番功夫,哪知雨嘉吹了口气,那锁就开了,苏慕啧啧称奇,道:“你当我师傅吧!我跟你学道法。”雨嘉边开门边道:“不行,你资质太差,到时候会丢我脸的。”
苏慕怒道:“谁说的,我资质很高的好吧!”雨嘉这时懒得理他,见屋里都是古玩、花瓶、字画之类的,有些大失所望,道:“这都是些什么啊?专门请人看这些东西吗?”苏慕看了一眼,字画他是不懂,瓷器也未见得就精通,但他见花瓶制作的非常精细,知道必定价值不菲,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都是很值钱的。”
雨嘉皱眉道:“这些东西带着麻烦,既然这个人作恶多端,我毁了它们吧!”说着就要动手,苏慕赶忙拦住她道:“这些东西毁了,你简直就是暴敛天物。”雨嘉瞪他一眼,又四顾寻找其他东西,她见角落里有一个箱子,伸手拧掉箱子上的铜锁,打开时吓了一跳,里面满满的一箱金子。
苏慕咽了口口水,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雨嘉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袋子,说了一声“收”,竟把满满一箱金子装了进去,苏慕走上前盯着那袋子,啧啧道:“这时什么东西啊?这么神奇。”
雨嘉把那袋子挂回腰间道:“乾坤袋,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你跟我混以后见的神奇的东西多着呢!”苏慕已经完全被这些神奇的法宝和道术吸引,哪里还记得跟她斗嘴,傻傻的点了点头。
此时抽身而退也算大有收获,可雨嘉总觉得这地方还有更好的宝贝,她再度开天眼扫视了一圈,忽然掀开一副字画,敲了敲墙壁,发出咚咚的声音,显然里面是空的,她稍一用劲,暗格就被她打开。
暗格甫一打开,里面四射的光芒顿时令苏慕有些睁不开眼睛,雨嘉也被这光芒吓了一跳,她伸手取出那件宝物,只见那宝物是一株血珊瑚,这珊瑚极其罕见,光芒之亮,几乎要穿破墙壁,饶是她见过不少奇珍异宝,还是觉得这珊瑚确实十分难得,她想到自己此次偷偷出来父亲一定生气坏了,便打算用这血珊瑚来讨他欢心。
雨嘉把那珊瑚放进乾坤袋,拉着苏慕打算离开,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叱,两人慌忙出屋,只见清冷的月光下,站着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看不出哪里和一般人不同,但给雨嘉的感觉就是有点诡异,她轻声对苏慕道:“小心了,这人不一般。”然后拉着苏慕闪电一般冲向屋顶。
白鹤仍在李府上空,雨嘉只要在屋顶稍一纵就能到它背上,那时候摆脱黑衣人易如反掌,那黑衣人显然看破了她的意图,她刚动身,黑衣人便发出怪异的叫声,那叫声尖锐刺耳,方圆一里内的人只怕都会被他惊醒,他自己则飞身向两人而来。
雨嘉暗叫糟糕,只得加快速度,正准备防备黑衣人偷袭,那黑衣行事却极其古怪,没有出手,反而拉住苏慕衣服下摆,这显然拦不住他们,衣服不堪重压,顿时被扯断了,但雨嘉已经借一纵之力,扶摇直上窜上了十多丈的高空,坐到了白鹤背上。
李府的人早被惊醒,纷纷出屋查看究竟,好在白鹤一瞬间就飞出了好远,在夜幕下远远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而那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地上只有躺着的两名武师和苏慕衣服的下摆。
雨嘉在天空中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被发现,临走的时候,她看到了那黑衣人凭空消失了,这是极高明的隐身术,看来汴梁城内修道者不仅她和苏三才,这个黑衣人究竟是谁?他要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