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心中充满好奇,不自觉地又探出头细细打量。都说传闻野人是茹毛饮血的,看来也不尽真实,就他眼前的这个野人就不那样,人家还用火烤食物吃呢。
为了保证锦悦的人身安全,玉墨城精神力刚刚恢复一些,他就开始调动风命格之力,让清风时刻留意方圆几里的范围,只要有一点异动,他就能立刻察觉。
当他身后茂密的草丛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向左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其实他们的行踪在就暴露了。
不做他想,一根闲来无事削得很尖的细树枝被玉墨城当做利箭,食指和中指夹住,暗使巧劲就朝着向左藏身的那处矮灌木**而去,同树枝一起消失的还有玉墨城本人。
破空声传来,夺命的利器把他从藏身之处逼出来,抽出腰间的宝剑把树枝削成两节,一分为二的树枝贴着向左两侧面颊划过,还是在他面上留下两道红色印痕。
在旁的其他人见自己的头领吃亏,纷纷跳出来,磨刀霍霍准备把那个"野人"给宰了。
他们無铭楼的宗旨是:"我欺别人可以,别人欺我,一起群殴之。"据说这是他们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楼主规定的。
为何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呢,那是因为只有几个最高层的首领知道楼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像他们这种跑腿的,不是核心成员的小卒能见到肖副楼主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准备替向左报仇的这些無铭楼的小喽啰,正要动手之际,发现那名"野人"竟然原地消失了。
四下寻找之际,就听一人指着参天大树顶端说,"在那里!"
烈日当空,耀眼的强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留下一道道光影,让抬头寻找的人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两侧面颊火辣辣的疼,刚才那"野人"消失时候的身法,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大骇,不敢有片刻怠慢,呵斥身边無铭楼的下属,"大胆,看到楼主还不下跪。"
于是他单膝跪地,率先做出表率,"楼主,属下来迟,还请责罚。"
身边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这名形似"野人"的男人,竟然是他们心目中那个无所不能的楼主?
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臣服的时候,对方必须能拿的出让人臣服的本事,玉墨城就是这么做的。
他凌空而立,身边隐隐有银色的闪光在跳跃,那双灰色的双眸毫无感情地看着下方的众人,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压迫,仅仅这无人能敌的王者气势就让無铭楼的小卒纷纷跪倒在地,额头触地,以最高的礼节表示对玉墨城楼主身份的尊重。
"哼!"玉墨城冷哼一声,显然心情很不美丽。
"看来無铭楼真的要好好整顿一下了,办事能力和应变能力越来越差劲了,向左,你说本王说的对吗?"
感受到玉墨城身上因为不满所涌现出来的杀气,他们把头压的更低,生怕惹了这尊以杀伐果断著称的传闻中的楼主。
"肖弈星平时就这么调教你们的?"玉墨城缓缓从空中落下,即便是没有华服映衬,也遮盖不住他浑身的霸气。
如果锦悦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惊掉下巴,这个一直追着自己跑的男人真的是极品,对内能卖的了腐,耍得了宝,对外杀伐果断,震慑下属,并且这两种模式来回切换自如。
来自玉墨城身上的威压压迫的他们瑟瑟发抖,头埋得更低,不敢答话,生怕打错一个字,惹来楼主滔天震怒。
"看来本王让肖弈星打理無铭楼真是个错误,找到本王踪迹竟然用了这么久,無铭楼打探消息的功夫真的都荒废了!"严厉的口吻让在场的人都汗颜。
说话的这会功夫,向右就带着陆眀赶了过来,刚才向左认出玉墨城的时候,就放出信号,让搜寻的人都朝这边聚拢,王爷已经找到了。
陆眀双脚落地之后,也顾不得嘲笑玉墨城此刻的装束,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边,赶紧查看他的伤势。
伤口比较骇人,只是看结痂的样子应该是被简单处理过,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除了刀伤那处需要划掉腐肉,重新处理,其他地方都没有多大问题。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伤在后背,他自己胳膊再长,也不能给自己上药,所以陆眀推测锦悦应该和玉墨城在一起。
玉墨城面庞上紧绷的表情舒缓了一些,眼底有似水的温柔划过,让后来赶到的無铭楼核心的几位首领很是诧异,手段强硬骨子里很冷漠,游戏人生的楼主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一切都与陆先生口中的那个女人有关吧,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会得到楼主的青睐。
向左和向右他们早有准备,给玉墨城带来一身干净的衣服,还有一顶朴素很有质感的发冠,正着手服侍玉墨城穿衣。
玉墨城悠闲地现在原地,刚要张口回答陆眀的问话,只见他面色骤变,"忽"地一下从原地消失,向右手中还拿着正要给他系上的白玉腰带。
见他们王爷这么大反应,想必事情一定和锦悦姑娘有关,不敢再过多耽搁,招呼在场的所有人赶紧跟上主子。
寻着血腥味一路飞来,沿途的树木都被玉墨城身上的气势震得粉碎,狼藉一片,让向左他们很容易就能找对方向。
对阵的是两伙黑衣人,其中一方把锦悦护在中间,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正是当初监视锦悦被诅咒相处尾巴的那位。
刚才他认出了锦悦,提起旧事让锦悦对他放下了戒心,就在他们收到信号,准备赶过去的时候,出现一支同样训练有素的队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对方二话没说就直接亮出武器准备治他们于死地。
锦悦也被無铭楼的人给围在中间,怕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两方箭弩拔张,也不多言,直接就真刀**的碰撞。猩红的血水喷溅到空中,划出一道道瑰丽的弧线,最后落到地上,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锦悦现在原地没动,她细心地发现这群黑衣人虽然都掩去了外貌,但是看身形都是女子,而且身法看着有些眼熟,和玉墨城身边的那个叫做阿弥的侍女很相似。
玉墨城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一幕,锦悦镇定地站在场中央,脸上溅上几滴鲜红温热的血液,衬得她更加肤若凝脂,还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玉墨城飞身到锦悦身后,脱下自己敞开的外袍披在锦悦身上,遮挡住充满罪恶感的玲珑曲线,灰色的双眸不含一丝感情地盯着面前准备逃走的这伙女黑衣人。
毫无情感波动地说:"全部处理,一个不留。"
玉墨城这方人多势众,而且能进無铭楼效忠的人都不是无能之辈,那伙女黑衣人在自知逃生无望的情况下,不是被無铭楼的人处决了,就是服下随身的毒药自尽而亡,到死她们也要守住秘密,坚决不让对方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何人效力。
但是她们还是小瞧了在场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们风姿绰约,心思缜密,而且都很记仇,在抽丝剥茧中,还是找到了她们的主子,并让他(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正午的阳光正浓,暖洋洋的晒到人身上很舒服,但是处于密林中的众人却感知不到,因为这里除了斑驳的光影,阳光是照射不进来的,体感微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味道,近处低矮的树上不时有一滴红色的液体滑落,土地吸收了生命的液体,呈现出暗红的颜色。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失去生命的身体,她们的神态各异,有惊悚、有恐惧、有惊愕,有...,无一例外的就是她们都死不瞑目,怒瞪着双眼似是陈述自己的不甘,表达对这个世间的眷恋。
锦悦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眉头挤在了一起。玉墨城握紧她的双手,想给她力量。"别怕,一切有我在。"
锦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白莲花,别人要取她性命,就要为她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只是有些不舒服,强制操纵厄诅命格的后遗症应该还在,她看着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感受着她们临死前的各种不甘,一直在她身体深处蠢蠢欲动的力量,开始叫嚣起来,想要冲破她的掌控,控制她的身体。
锦悦不再去看那一双双怒瞪着的眼睛,合上双眼平心静气,靠自己的自己和这股力量抗争着,没过多久,额头上就布满了汗珠。
和这股力量的较量中,锦悦胜利了,只是胜利的那刻也就是她丧失意识之际。
本来好好的,身体突然失去支撑,软到下去。玉墨城眼疾手快,赶紧把她揽在怀里。
"陆眀,赶紧过来看看丫头怎么回事?"刚才还好似一尊杀神的玉墨城,此时焦急万分,声音都已经变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晕倒就晕倒呢?难不成是"蚀骨"之毒提前发作了?
这个潜在的危机一直是玉墨城的心病,他暗暗发誓,一定会医好锦悦,让她的生命不再受"蚀骨"的威胁,这个时候玉墨城还不知道,威胁锦悦安危的不仅是"蚀骨",还有和"蚀骨"极为相似的厄诅命格,很危险很诡异的存在。
陆眀赶紧考前查看锦悦的状况,只见她双目紧闭失去了意识,脸色有些惨白,呼吸还算匀称,脉象也没太大问题。
陆眀最后得出结论,锦悦身体本就因为中毒有些虚弱,这几日又是担惊受怕,又是深夜落水,还在这荒郊野外吃不好休息不好,所以才晕过去,只要回去多加休息,补补身子就没事了。
把锦悦横抱在怀里,玉墨城二话不说就朝野人谷在走去。
向右和向左他们赶紧追上,只留了几个经常出入闲王府的人保护玉墨城的安全,其他人让他们直接离去,無铭楼总归是江湖中的势力,能不暴露就不暴露的好。
"王爷,给您准备的马车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您可以让锦悦姑娘到马车里休息。"向左在玉墨城身后提议。
玉墨城不知他们是从何处进来,直接吩咐:"前面带路!"
向左不敢怠慢,赶紧前面引路,而其余人呈扇形散开,防止再有不长眼睛的人过来偷袭。
众人穿过密林的时候,动静不小,惊动栖身在树枝上的鸟儿纷纷拍动翅膀,远离这是非之地。
野人谷谷外停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简朴大气,车帘是黑色的,上面绣着白色的兰花,含苞待放**如生,标志性的图案,一看就是闲王府的马车。
另一辆马车明眼一看就知道很宽敞,芙蓉锦缎的车帘名贵华丽,阵阵绮罗幽香伴着银铃声让人心情舒坦。
一个简朴大气,一个奢华舒适,各有千秋!
玉墨城他们从野人谷出来的时候,锦肃早就等候在那里,虚弱苍白的面庞被正午的阳光炙烤着染上一层粉红,应该是在那里站了许久了。
当瞧见玉墨城抱着毫无知觉的锦悦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他一颗本来安定下来的心又再次提到嗓子眼。
三步并作两步,赶紧来到玉墨城近前,"小悦如何了?"焦急的语气表达他的担忧。
锦肃的出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玉墨城知道自己的人是不会把寻到自己的消息透漏给外人的,那么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的唯一解释就是他派人跟踪自己的人得到的消息。
刚才他自己虽然不满無铭楼下属的表现,但楼里面人的能力他还是知道的,能在悄声无息中获得消息并不被自己的人察觉,锦肃这次找的人一定不简单。
玉墨城在心中揣度着,看来自己过去还真是有些小看了锦肃,小看了万金窟,更小看了厄诅老人。
锦肃是承诺过退出,可他此刻表现出的紧张还是让玉墨城心里很吃味,这短短一天半的朝夕相处,让他和丫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自己不会再让对方破坏。
没有得到任何响应之前,他还能泰然处之,可现在他的付出得到了回应,初次品尝到得到的喜悦,让他不得不十二万分的防范。
也不是玉墨城小心眼加小题大做,患得患失是人之常情罢了。
绕开锦肃,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丫头没事。"而后就抱着锦悦朝着闲王府的马车走去。
锦肃并没有生气,对方的态度反而令他很高兴,改邪归正的闲王陷得越深,就越离不开小悦,也就更多一个人保护小悦的安危,他也能腾出手做他想做的事情。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朝夕相处,也可以为了对方手染鲜血,化身为魔。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小悦为何会无缘无故晕倒吗?就不想知道厄诅命格真正凶险之处吗?"
不得不说,锦肃说出的这番话很有吸引力,玉墨城抱着锦悦走到半路,径直转了方向,朝着另一辆华丽的马车走去。
一番话再一次印证锦肃的猜想,他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回身走向马车,在阿棘的服侍下钻进车里。
可锦肃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一把泛着血腥气息的尖锐匕首,玉墨城表情木然,"你打本王主意可以,但你要做的事情如果伤害到丫头,本王定不会轻易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