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夜绕着雪山，跟在人群中，一路小跑。

他原本以为负重十公斤再跑八公里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儿，但实际上做起来的时候却超乎想象地轻松。他的身体已经被某种力量洗礼过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林小夜穿过大雪山的背面，雪山的前面是挪威海。这片海域深入极地，寂静地像一处仙境。路维希告诉他这片海域是奥福特峡湾，冬天有着大量的青鱼，这些青鱼吸引着虎鲸，所以有时候可以在这里看到虎鲸的影子。林小夜跑的时候偶尔会缓下脚步，看着远方如镜子般的海面，脑海里勾勒着虎鲸在海中翻泳身姿的情形。

他们是在断界外面慢跑，最后穿过高墙再到断界里面。领域保护着他们不被外面的人发现。当林小夜在悬空餐厅刷卡卸下自己的负重包时，才发现这一路跑来，他连出的汗都很少。如果换成以前的林小夜，大概是还流浃背，气喘吁吁，栽倒在地，形同死狗，再起不能。

林小夜端着餐盘坐到了路维希的面前，路维希啃着一根猪肘子，伸出了油腻腻的手，表示现在不能和他说话。

“大早上啃猪肘子你也不怕消化不良？”林小夜问道。

“放心我中午都是吃泡面的。”路维希终于啃完了，用丝巾擦了擦嘴说，林小夜注意到那根丝巾已经跟一块抹布差不多了，“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入侵系统上，虽然不喜欢吃泡面，但是只能将就，所以只好在早上多补充点营养。”

“我说这是两码事吧，兄弟。”林小夜不禁满头黑线，“像你这样饮食不规律，难道就不担心患上什么胃病？”

“哪有不规律，我的饮食相当地有节律性！”路维希一边反驳，一边用那块抹布一样的丝巾把手擦干净。

林小夜无言以对，路维希的饮食的确很有节律性，中午泡面，晚上泡面，心情好了里面加个荷包蛋。每天中午和晚上寝室里的锅都是被他占据用来煮泡面，他自己宣称这个行为是“入侵系统的工程是伟大的，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至于患病这种事情，斩鬼人的体质让他们这辈子和绝大部分的病无缘了。斩鬼人的免疫反应太迅速，太强大，几乎不可能染上什么疾病。

“你好林小夜，很荣幸见到你。”

这时一个褐发的少年端着餐盘在路维西的身旁坐下，用中文向林小夜问好，他伸出手，要和林小夜握手。林小夜愣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这几天和林小夜打招呼的人有很多，林小夜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心里窃喜原来我也算是个名人了。

“在下李政月，来自新加坡。”少年自报家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其实林小夜同学你是我的偶像，今天能和你说上话真的非常开心。”

“哪里哪里，大家多多指教。”

林小夜心里有点懵，长那么大以来，从来都是他仰望别人的身影。如今却有一个人走上来说，你好啊，林小夜，你是我的偶像。这让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路维希在一旁差点把刚吃下的猪肘子吐出来，心说别人说你是他的偶像，你就这么回答吗？你不知道你这样说会让自己的崇拜者很失望吗？难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恩，感谢你的支持，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杀鬼的！这是我的签名。”这种范儿吗？

“我的父亲一直在称赞你，他说很少有人能够在君王面前保持勇气。他让我多多与你交往，向你学习。”李政月非常诚恳地说。林小夜心想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差点吓得腿软了，都是老大在前面帮我顶着。你要学习的对象应该是老大，不是我才对。

“对了，林小夜同学，你有没有想过日后加入哪个组织？”李政月忽然问。

“组织，什么组织？”林小夜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路维希，路维希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事情。

路维希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基本了，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所以他就忘了跟林小夜说。但是他没有想到林小夜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没有听说过。

“因为我们营地是半年训练，半年实习的。所以实习期间是要根据能力进行分配，不同的组织管辖的领域不同。”李政月从林小夜和路维希两个人的表情和眼神中理解了林小夜并不知道组织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解释，“比如‘雷神之矛’，就是以具有高阶战斗力的斩鬼人为核心的，他们主要的实习任务是到断界外围探索和杀鬼，是属于比较危险的部门。而‘圣光十字’是医疗群体，主要是吸纳有一定医学职能的斩鬼人或者普通人。还有‘白鸟之盾’的工作就比较轻松，做的城市巡逻和防御工作。最后一个组织‘黑蛇之纹’比较特殊，很少听说有对外吸纳成员，里面每一个人都需要资深元老的推荐才能加入。”

“等等！像‘雷神之矛’、‘白鸟之盾’、‘圣光十字’、‘黑蛇之纹’这种中二气息满满的名字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林小夜忍不住吐槽。

“《莫斯科公约》第二次修改会议上，在1546年的罗马，这四个组织被元老会投票表决通过，名字也是在那一天被确定下来的！除了‘黑蛇之纹’几百年来一直做着隐秘的工作外，其他三个都是对外公开的。可以任由斩鬼人自行选择加入，调换组织也只需要写一份报告。假如了你厌倦了在‘雷神之矛’的工作，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可以申请调换到‘白鸟之盾’中。唯独‘黑蛇之纹’是不能退的，因为这个组织里面的人，接受的都是绝命任务！”路维希解释。

“绝命任务？”林小夜有点好奇。

“我知道你很感兴趣，但是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也不知道绝命任务是什么东西。因为我入侵不了‘黑蛇之纹’的核心系统，那里的防御太坚固了，我找不到什么可以做手脚的漏洞。”路维希耸了耸肩说，“不过你也可以想象绝命任务都是那种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完成的任务，比如监视君王之类的。”

“那还真是绝命任务！”林小夜嘴欠道。

“基本上营前训练结束就会有三个组织来吸纳新成员，上面的人对林小夜同学可是相当的关注。他们一定竭尽全力来邀请你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吗？”李政月有线羡慕地说。

“我吗？”林小夜稍微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哪有什么想法啊，到时候再说吧。”

“以林同学的资质，想必去哪一个组织都会大放异彩。”李政月由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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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下午应该是徒手登山的课程，但是由于训练的教官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而今天正好又是礼拜天，所以难得的放了一天假。

路维希拉开房门，他带了一袋东西，里面是几罐啤酒。

“兄弟要来一瓶吗？”路维希问，他扔给了林小夜一罐。

“这么客气？”林小夜一个翻身，抬手接住。

“毕竟用你的个人资料赚了不少钱。”路维希非常坦诚地说。

林小夜掀开了啤酒瓶的金属盖，然后仰头喝了一口。但是刚喝下他就忍不住吐了出来，说道：“怎么这么苦？”

“Sorry，Sorry，这是黑啤，用麦芽酿制的，忘了你是中国人了，可能喝不惯这个。”路维希抱歉，正要上前从林小夜手中拿回那瓶啤酒。

但是林小夜却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中国有句老话叫入乡随俗嘛，试试黑啤的味道也不错。”

路维希缩回了手，又开始坐在了他的电脑面前。

“你在干什么？”林小夜好奇地问。

林小夜知道路维希是一个黑客高手，乐衷于入侵各种系统。他曾经登陆过美国军方的内网，在里面呆了十五分钟都没有被发现。他还在开学第一天就入侵了青训营的数据库，把里面学生的资料全部都拷贝了下来。诸如此类的事情他做的很多，还乐此不彼。但凡世界上出名的网络安全公司的服务器，都有被他入侵过的历史。

“我打算入侵‘黑蛇之纹’的系统。”路维希淡定地说。

“成功了吗？”林小夜提起了精神，他对所谓的绝命任务也是非常感兴趣。

“你以为光坐在电脑前就可以成功入侵吗？我需要一点工具。”

“什么？”

“我编了一个程序，只需要一个信号接收器。只要想办法把信号接收器安装到总部的某一个地方，那么在信号接收器两百米的范围内，有任何人登陆黑蛇之纹的服务器，我就有办法能搞到它的内部账户的账号和密码，就算是有动态密码我也能模拟。”路维希自信满满地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林小夜兴致勃勃。

“我早已经动手了。你以为我来青训营一个星期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吗？黑蛇之纹的服务器一直是我的目标之一。好不容易有机会来断界，信号接收器我当然早就做好了。”路维希的表情非常得意，一副“你以为我现在才打算入侵黑蛇之纹服务器吗，其实大爷我早就已经准备了很久了”的表情

“你不怕信号接收器被发现吗？”

“我把它装在了别人不会去搜查的地方。”

“什么？”

“厕所马桶的水箱背后！绝对不可能有人发现。”路维希信誓旦旦地说。

“为什么感觉你这个家伙办事总有一种靠不住的感觉呢？”林小夜不禁捂脸。

“只不过我已经等了三天了，还是没有人进入那个系统。我有点烦躁啊！”路维希喝了一口啤酒，语气有些沉郁。

“说不定你的信号接收器附近两百米内，没有人能登陆黑蛇之纹服务器呢？”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路维希的眼睛骨碌碌的一转，他忽然开口说：“对了，兄弟，你的卡借我一下！”

“什么卡？”林小夜一愣。

“门禁卡！”路维希说，“门禁卡也是总部的通行证。你的卡是A级的卡，权限比我高，可以调动更高的网络资源。你不是想看什么是绝命任务吗，快点，快点把你的卡借我一用。”

“哦哦。”林小夜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黑色的卡，“密码是我的身份证后六位。”

路维希当然知道林小夜的身份证，他卖了那么多林小夜的个人资料，对林小夜身份证已经倒背如流。

正在登陆……连接成功！

正在读取信息，成功登陆！

路维希面前的电脑上不断地刷出一行行消息。

“成了，现在可以接受到附近350米范围的消息了。”路维希一甩鼠标，喝了一口啤酒。

恰在此时，路维希的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发现目标，发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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