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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午睡而醒,圆圆打起帘帐扶他起来。
“少爷,永宁侯府的管事妈妈已经到了,周妈妈正陪坐着。”
团团端了洗漱盆巾进来,打湿了热水给林曦擦脸,“与往年相同,太夫人请少爷一同过去守岁呢。”
林曦站得笔直如同衣架子般张开双手任两丫头更衣,叹道:“今年可没有往年轻松了。”
圆圆与团团互相望了一眼,一同低下头不说话了。
“哎哟,表少爷可终于来了,老夫人已等了许久。”
重锦堂前的任妈妈远看着那施施而来的白色身影,顿时笑颜而开前去迎接。
“这雪下得可真大,表少爷可觉得冷?快进屋子暖暖吧。”
林曦穿着银狐披风,脖子上又戴着雪白的狐绒围脖,双手藏在披风里抱着暖炉,严严实实地还真不觉得冷。
林曦微笑着颔首道:“劳任妈妈挂心。”接着目光往重锦堂里面瞧了瞧,身后的圆圆往前一步朝任妈妈手里塞了大红包,胖姑娘笑眯眯握着她的手,“妈妈这一年劳苦功高,少爷一点心意留着过年吃酒买果子。”
“那老奴谢过表少爷了。”任妈妈笑逐颜开,朝里面努了努嘴道,“大夫人正忙着里外还不曾来请安,四夫人、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三小姐已经在里面了,大少爷和二少爷在前院与老爷四爷一起,其他的少爷小姐还小怕是要等到开席才来。”
林曦了然了,抬脚进了重锦堂。
“孙儿给外祖母请安,给四舅母请安。”
林曦恭敬地朝上座的太夫人和她下手边的单氏行礼,又与两个表嫂见礼,最后拱手对萧锦馨。
见礼之后二表嫂江氏便与萧锦馨一同退出去了,只留下白氏站于太夫人身后,微笑地看着林曦。
等人一走,太夫人便瞪了他一眼,嗔道:“老婆子不派人去叫,就一步也不踏进来了?都不是外人,还当自己是客?”
林曦闻言顿时讪笑不已,自从赵靖宜回来之后,他连去白府的时间都减少了,大多时候不是在睿王府陪王爷腻歪,就是王爷翻墙入林府温存,因两府距离不远,还挺方便,是以到永宁侯府的日子就更少了。
如今回想起来真让林曦内疚不已。
单氏看了林曦一眼,笑道:“咱们老夫人也真是,这人不来总是念着盼着,这外甥一来,就开始责怪起来了,可别把人吓跑了最后只能对着我们念叨。”
“就你多嘴。”太夫人笑骂了一声。
这么一说,林曦真是愧疚泛滥了,赶紧长鞠一躬,“是孙儿的不是,忽视了外祖母,今后孙儿定时常过来陪您说话。”
老太太也好哄,本就不真生气,因这句软话立刻和蔼了起来,“知道你忙,听白老先生说开了春便要入国子监了?”
林曦答道:“是,老师说国子监内能人辈出,文采出众者数不胜数,孙儿如今的眼界有限,正需要与其他才士相互交流增长见识才好。”
“老先生想得总是长远周到,曦儿可得多多听从才是,切莫淘气惹他烦忧。”
林曦赶紧应了一声。
太夫人连连颔首,笑容慈爱。
单氏转了转眼睛,满声赞叹,“入了国子监,离进士可就进一步了,如今的国子监祭酒又是白家大老爷,想必对外甥总能多照看一二,只是不知……白二夫人是如何考量的,咱外甥还能入的了法眼吗?”
话虽这样说着,但眼神已经瞟向了站于太夫人身后的白氏。
只听到白氏一声笑,“四婶只管问就是了,侄媳难不成还能藏着掖着?我二婶是个爽快人,祖父和父亲都同意了,表弟的前程应当是不错的,所以她说就看人和家里,只是这个还需要担心吗?”
太夫人拍拍白氏的手说:“好孩子,辛苦你了,若是成了,祖母包个大大的媒人红包给你。”
白氏笑倚着太夫人道:“老夫人的红包定要收的,届时表弟的谢媒礼也不能少了,然后孙媳回趟娘家,还能搂一圈回来,明年的香粉钱就有了。”
“哎哟,瞧瞧咱大少奶奶,这精打细算的模样,大嫂是上哪儿找的钱篓子,以后呀,就照这个模子给我们六少爷也找一个,自个儿就能赚香粉钱,爷们的担子可真是轻了不少。莫不是白家二小姐也是如此?那外甥可是有福了。”
单氏捂着帕子直打趣,顿时满屋子都是高中低女人的娇笑声。
林曦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小小地后退了一步,这个时候他真想化成女子躲羞跑出去。
此时太夫人这会儿兴致高,实在不是败兴的时候,林曦想了想还是告了退,“外祖母,孙儿先去给两位舅舅请安,之后再来陪您说话。”
惹不起只能躲开,除夕夜若是让老太太不痛快,这一年谁也不会好过的。
也似乎看到林曦的窘迫,太夫人宽宏大量地挥挥手准许他离开了。
赵靖宜在外过了三个除夕夜,今年终于可以在京城过了。
而你这次赵元荣总算能坐在他父王身边,心情好得弯着眼睛见谁都笑眯眯的,看着中间轻盈整齐的歌舞,他凑到赵靖宜的耳边说:“要是表舅也在就好了。”
这样一家三口若能一起,赵元荣双手相握于胸前,一脸此生足矣的表情。
赵靖宜喝了一口清酒,差点喷了出来,他将杯子放在一边,招了招手。
一个小太监快步走来,低头恭敬询问:“王爷?”
“本王还在孝中,不宜饮酒,换茶。”
“是。”小太监赶紧撤了酒杯和酒壶,不一会儿便换好了茶水上来,“请王爷恕罪。”
赵靖宜摆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
夏景帝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看着微微点了点头,“这小子也太实诚了。”
淑妃执了一壶酒满了一杯,送到夏景帝的嘴边,“臣妾听说睿王爷要为老王爷和王妃守满孝期,看来是真的,王爷可真有孝心。”
夏景帝接过,呵呵笑道:“朕这个侄儿,就跟他父王一般性子,认准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今日若不是朕令他进宫,八成就窝在王府里不出来了。”
淑妃侧目望向睿亲王,接着垂了眼皮,给夏景帝捏着肩膀一同看下面的歌舞。
又有贤妃说道:“满朝上下能比得上睿王爷的就没有,就是蜀王,臣妾也总是劝他多多学学睿王爷,少说话多做实事,为皇上分忧解难,不要总端着长幼架子,该虚心求教时就别犹豫,总要学几分样子才行。”
“你这话说得还像回事,不错,老五要能这么想就有长进了。”夏景帝心情不错,便多说了几句,“别把其他人当傻子,低头做事谁都看得见,朕也看得清楚。”
贤妃看了蜀王一眼,蜀王端着酒杯立刻起身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今日除夕,儿臣敬父皇一杯。”
说着一口喝下,接着他又命人满上,便朝着对面赵靖宜而去。
“靖宜,知道你喝茶,哥哥便不为难你,以茶代酒咱兄弟俩敬一杯,今后哥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尽管提,说上一点就是咱们兄弟情意增了一分,请。”
赵靖宜自是立即起身,双手执茶杯,恭敬道:“蜀王兄既知咱们是兄弟,便不需说这些话,愚弟在外三年,宫中有两位娘娘照顾荣儿,在外又有兄长们看顾,这个情意愚弟记在心上。今日不便,待出了孝期,再陪王兄痛快饮酒,请。”
“兄弟之间本该如此。”夏景帝开怀而笑,不经意间看了蠢蠢欲动的梁王一眼。
贵妃立刻对梁王轻嗔道:“你居长,凡是该一应身先,难不成让两个弟弟等你?还不多去亲近亲近。”
梁王一整衣袖,缓缓起身便走了过去,“儿子正无地自容呢,看两位弟弟感情交好,实在羡慕,舔着脸可别将哥哥我推了开去才好。也不一一敬了,咱们哥三满饮此杯便是。
梁王刚举了举杯子,又停了下来,只见他忽然侧过脸朝一边的席宴招了招手,“差点忘了,小九,你也过来。”
赵靖宇从前被人忽视向来不参加宴席,这几年入了崇文馆才慢慢像个皇子,有了待遇也就出现在宴会上了,与众星拱月的两个皇兄不同,他不过是一直默默地坐在一边罢了。
今日忽然被梁王指明,一时间有些发愣。
“傻愣着做什么,过来,你也是皇子,是本王的弟弟,要喝咱们一起喝,今后皇兄多多照顾你。”
底下宗室看得分明,一张张的脸上带着各异的神情,又有丹陛之上帝王的视线,第一次赵靖宇收到如此注视。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慢慢地起身,走到大殿之中,心脏噗通噗通地乱跳,而手却稳稳地接过梁王白玉酒杯,与众位兄长一同饮尽。
“极好。”夏景帝抚掌而笑,颇为赞赏一一看过,特别是瞧梁王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满意,“有了长兄风范,就该这样,兄友弟恭,也让朕少操些心。”
“众位皇子和乐融融,是社稷之福,皇上之福。”宗室极有眼色地纷纷赞叹道。
贵妃翘起了唇角,暗自垂下了眼,她也不需要看对面的贤妃略带阴沉的脸色。
酒过三巡,新年逼近,宫中赐菜一道道送出去,等待着钟响。
这时舞乐退罢,夏景帝道:“还记的三年前的元宵佳节,朕本想与民同乐,结果却碰上了胡奴刺客,虽朕不如意,不过百姓应当是欢喜的。今年是真正大胜一年,也该大肆操办,这次睿亲王进言,今夜宵禁取消,宫门前设燃烟花,诸位便与朕望仙楼同赏!”
夏景帝话音刚落,下方便齐声传来一声万万岁。
仿佛有所感应赵元荣立刻转头看他父王,伸手一拽便拽紧了赵靖宜蟒袍,后者摸了摸他的脑袋,“荣儿乖,父王可得去安排守卫,让曹公公陪你看烟花可好?”
这个理由正当,赵元荣实在没有不放的道理,可是他家父王会建议皇上燃烟花?
别逗了!
赵元荣狐疑地看向赵靖宜,只见后者一脸严肃认真,似在让他别闹。他瘪了瘪嘴,忽然福临心至,“父王,把我送到表舅那儿吧。”
“你表舅正在永宁侯府陪着太夫人等一起守岁,你冒然前去不是打搅了?”赵靖宜皱眉。
又有什么关系?
赵元荣不满,不过作为王府世子的确不适合在这个日子半夜打搅人家,于是只好一点一点放开蟒服,低下头,耸搭了小肩膀,就是看脑后勺都觉得委屈极了。
赵靖宜心软了一下,便柔声道:“元宵节那日我们便带着林曦去逛庙会好不好?”
赵元荣没说话。
离开三年本就没怎么相处过的父子间还真达不到心有灵犀,不过赵靖宜总有一丝愧疚,于是耐着性子继续哄道:“再给你做个猫和老鼠的花灯。”
“要西游记的!”赵元荣突然抬头喊道。
隐约有点印象,赵靖宜松了口气,“好。”他点了点头便招了曹公公过来将这个小祖宗带走。
赵元荣达到目的,顿时一扭头,不客气说:“骗三岁小孩呢,肯定是去偷偷见表舅的,又不想带人家,哼!我才不稀罕呢!别忘了庙会和花灯!”接着抬起下巴牵着曹公公的手走了。
曹公公噗嗤一声,低下头捂住嘴,跟随着雄赳赳气昂昂的世子爷赶紧溜,徒下来睿王爷无言以对。
人说心里有人就会变傻,似乎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