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午休的时间,朱诀直接走出校门,环顾四周,在匆忙穿梭的人群中寻找着人影。
“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从胡同那边过来叫住我的。”朱诀想着转身向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女孩正昂首阔步向他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看上去像是老式收音机的东西,这个场景和朱诀梦里遇到的情况完全相同。
女孩径直走到朱诀面前,没有一点怯生的样子。她正欲开口,但看了下周围熙攘穿梭的人群,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用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对朱诀说道:“这里人多,你过来一下,有些话想问你!”
在那个不寻常的梦中,朱诀觉得与这个女孩的相遇是其中最怪异的部分。
梦里面的这个时候,朱诀被这个陌生的女孩叫入了学校旁的胡同。当时朱诀是无比兴奋的,毕竟突然有一个漂亮的女孩要自己和她去无人的地方说话,作为正常的男人当然会想入非非。如果女孩的态度不是这么傲气,要是红着脸胆怯地叫住朱诀,还一副扭捏不安的神情,那就更完美了。
可事实却浇灭了朱诀的幻想,在梦中那女孩只是询问了一些怪异的问题,怪异到让人完全没有头绪。女孩问他这一周内接触到的人中是否有人行为异常,比如突然撞好运或者料事如神之类的情况。
这让朱诀开始猜测这个女孩前来搭话的目的。推销安利的?这样的开场白总觉得很难绕回到和保健产品相关的话题,难道“你听说过安利吗?”这句话让人有了戒备,他们现在培训员工时改成了别的套话词?
当时朱诀的如实回答说没有任何异常,可女孩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说朱诀是什么受波及者还有过直接接触,一定要回想一下这周内遇到的不寻常的人和事。
“我遇到的最不寻常的人当然就是你了!”朱诀当时认定这个女孩精神上有问题,不住地摇头叹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和身材了。
朱诀觉得不耐烦转身就走,女孩仍紧跟着他喋喋不休。朱诀当时想到不能和精神病扯上什么关系,他们杀人是不用坐牢的,想到这朱诀突然拔腿就跑,女孩也跟着追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男女的体能差距,女孩被甩下的距离越来越大,见到这种情况,朱诀一边跑一边回头调笑道:“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哇……”
朱诀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跑出了胡同口,正冲到车行道上,此时一辆疾驰的货车驶来,朱诀用身体与它做了个激烈的亲密接触……
这就是他昨晚梦境的最后部分。目前的现实和梦境的一致,是一生中遇到的最怪异的事。朱诀重新考虑了下那个女孩说的话,直觉让他觉得这个女孩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信息,很可能她并不是自己先前认为的精神病,自己这个梦也许能在她那得到解释。朱诀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和梦中的行为一致与这个女孩相遇,跟她进入了校园旁的胡同。
“你经历了重生,但不要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我们组织会对你这样的人进行严格的监管,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配合我们……”女孩一开口说的话让朱诀十分意外,这和梦里面的她说过的话完全不一样。今天到目前为止,唯有这个女孩的行为是和朱诀梦中所见不同的。
一头雾水的朱诀急忙打断了她,“等下!那个……美女!现在这个情况我有点搞不懂。你不是应该说我是受波及者和什么有直接接触吗?”
“当你们重生者做出与命运相违背的行为时,受到你们影响的人才是受波及者。你是重生者,是造成那种情况的元凶。检测仪上你的噪率频段明显是在重生者的区域。”女孩拿起手上类似老式收音机的仪器,将天线部分对着朱诀,仪器发出了犹如收音机调台时“哗哗”的噪音,上面表盘上的指针指着一段红色区域。
突然看着检测仪的女孩出现一脸怪异的表情,“奇怪!你怎么这么短?”
朱诀听到后立即青筋暴涨,“谁说我短!十七厘米已经算是……”
女孩专注地盯着仪器,没细听朱诀的话,接着说道:“正常来说重生穿越的时间最少一星期最多三个月,这上面怎么显示你一天都不到……怎么可能呢?难道仪器坏了?但听说每次出任务前测量仪都会经过检查的啊!不应该啊!嗯……”女孩想起了朱诀刚才好像说了什么,转而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注意听。”
“呃……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听到更好!哈哈……”朱诀脸烧得通红,用傻笑掩饰着尴尬,然后把话题转到正轨,“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比如重生是什么?你的组织是什么?”
“重生就是平均每……嗯……你等一下。”女孩顿了下,忙低头拉开挎包,将检测仪放了进去,然后拿出包中的手机操作着,似乎在查阅什么资料。不一会儿女孩开口了,“重生就是平均每三百七十次死亡事件中有一例死亡者的灵魂跨越时间回到过去,保留死前的所有记忆。目前有记录的重生者年龄最小15岁,最大59岁,重生跨越的时间从7.7天到107.3天不等。至于我们组织的名字嘛……等一下,我查查啊!”女孩慌乱地划着手机屏幕,翻阅着上面的资料,“哦……原来我们的组织还没有固定的名字。1987年北美分部是最早建立,当时内部人员习惯用administration称呼它,由于这个词有管理的意思,而我们只针对重生者进行监管,后来外人叫我们重生管理局。哦!原来是这样啊……”女孩点点头,很明显她也是刚知道。
看到女孩的表现,朱诀在心里认定了一个事实———这个重生管理局迟早要完,它的成员居然对这些基本的东西都不了解,还要查资料才知道,可以说这样的组织能存在十多年已经是奇迹了。不过朱诀因此也放宽了心,这样管理松散的组织,应该不会像CIA、克格勃那么危险。至于女孩所说的真实性,朱诀并不怀疑。因为朱诀明白了自己的梦境是亲身经历,只有女孩说的重生才解释得通。
“重生这件事我理解了,但我想知道它是在什么条件下发生的呢?”朱诀立即想到一种情况,如果自己能够有意识的进行重生,并记住一等奖的彩票号码,买它几百注,岂不是一夜间可以成为亿万富翁?
“这种随机的事哪有什么固定发生的条件?我说你们重生者闲着没事重生什么啊?安安静静地去死不就好了吗?多为别人考虑一下好不好?净增加我们工作量。”
女孩的抱怨让朱诀哑口无言,想吐槽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女孩打开手机的一个页面继续念道:“按照规定我要先告知你一些守则,如果你能遵守合约配合我们的行动,我们将给你一定的行动自由权,否则我们会强制监禁你,最多可达三个月。首先你要对你重生这件事签署保密协定,这种事件公开的话会引起社会恐慌。然后你要做任何和命运相违背的行为前必须事先通知我们观察员,我们将预测评估你的行为所造成的影响,同意后你才可以行动。如造成以下影响的行为将禁止,比如造成他人死亡或重伤的,造成政治经济动荡的,造成重大连锁效应事件的……喂!你别走,我还没念完呢!”女孩发现朱诀转身就走,急忙追了上去。
“大姐!你不觉得你说的是一大堆废话吗?哪个重生者会把重生这种事到处和别人讲?不被别人当做神经病才怪呢!还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做什么事才能造成别人死亡和政治经济动荡?你们也太高看我了吧!”朱诀这话说的没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普通人,这些人就算重生了,无论怎么折腾也不会对世界造成什么重大影响。
女孩在后面紧追着朱诀,大喊道:“理论上是这样!可手册上写着这是观察员与重生者第一次接触时要说的话,就和警察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一样。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个人感觉你不是好人。”
女孩说话还真直接,朱诀可不觉得自己长了一张坏人脸,立即质问道:“我哪里看上去不像好人了?”
“刚才和你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睛居然不是色眯眯的,也不主动献殷勤。我这么天生丽质的美女站在你对面,正常男人能保证不流口水就已经很有克制力了。我看电影里面一个男人如果能控制住这些基本欲望,一定是因为他很有野心,脑中在策划着更大的阴谋。这就是大反派和小喽啰的区别!赶快坦白你的计划吧!你是准备搞种族屠杀还是准备颠覆世界?”
朱诀突然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他现在要收回自己刚才的想法,本来还为自己重生前认为这女孩是精神病感到一些愧疚,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正常美女是比常人多一些自信,但做到她这么自恋的在精神上就绝对有问题了。
不能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想到这朱诀以最快的速度向胡同外奔跑。
他发现两人的这次谈话时间和重生前几乎差不多,朱诀留着神,冲出胡同口的一瞬间特别注意了一下,他发现曾经撞死他的那辆货车也快到眼前了。不过这次朱诀有了准备,一个箭步冲过了危险区域。之后回头看向追他那个女孩,想看看她因为被车挡住无法追上那种不甘的表情。
回过头的一瞬间朱诀惊住了,他发现女孩的脚步并不比自己慢多少,并且完全没注意那辆货车,此时以她的速度冲出来正好能重现自己被撞的那一幕。
朱诀记得在重生前明明落下那个女孩至少有十几米的距离啊!仔细一看下朱诀突然想明白了。重生前那个女孩追他的时候手中拿着那个测量仪,应该是怕仪器被摔坏没有全力奔跑,而现在那个测量仪在她的包里,她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就放开了速度。
现在已经到了危机关头,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给朱诀做决定。朱诀明白此时就算大喊危险,并且女孩听到了也注意到了货车,以目前她的速度也收不住脚步了,结果就是她被撞是必然的。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朱诀的大脑还在考虑着办法,但眼前的景物变化让他觉得奇怪,自己的身体怎么不等大脑作出决定就已经动起来了呢……
“嘭!”
女孩被返冲回来的朱诀推坐在地上。而朱诀代替了她再次被撞飞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