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事?”萧洪有些意外。
何庆山瞥了萧洪一眼,说道:“你被师父收回观中做徒儿时,年龄还小。说也奇怪,等你稍大些,就一直对我说,不记得自己来观之前有过什么经历。我也带你问过师父,但是师父只说不知。这后来,你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为此也多次离开道观四处查访……我问了何融,你这次受伤前,离开道观时,与众人连招呼也没打一个,所以我猜测,你执意闭关的原因,或许与此有关。”
“哦,那你是觉得,我此次出观真的查到了自己的身世?”
“嗯,有可能。如果你不冒险闭关,恐怕又会把刚查到的事情忘记。也许你的身世还与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有关系,你自然就更不愿意失去这些记忆。”
“哦,这样解释倒是合理。”萧洪点了点头,态度平静得好像这是别人的事情,“不过,我刚才倒是在想,你我先后受了重伤,这两件事情会不会彼此有联系?”
何庆山对萧洪如此语气平静感到惊讶,他将萧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将注意力转到他的问题上:“哦?你觉得这两件事有何联系?”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在我受伤的地方,也能看出是有人施过火法。而且,我不止一次听大家说起‘天下大乱’,会不会我竭力不愿忘记的事情也与这些乱象有关?”
何庆山又像有了什么新发现似的,盯着萧洪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当然了,你所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可能。咳,以你平时的行事风格,自然是不太可能去关心什么‘天下大事’的!但是,刚才我说起你的身世,你居然并不十分关心,所以我也在想,或许你这次的遭遇非同寻常,使你整个人都起了变化……”
“师兄说起我的身世,我也不是不关心。但是,一来,这个问题我多少也听何融和曼儿说起过;二来,我来到道观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显然就不很紧急,比不上我们说的这件事情要紧……”
“嗯!”何庆山看了萧洪一眼,面露赞许之色,“不错!刚才一听你提到这‘天下’二字,我就觉得,你终于有所成长,可以担当大任了!”
“唉!”萧洪感叹说,“师兄你这样说,我可真是不知怎么回答。你看看我,现在什么法术都不记得,就连最简单的经书,也要曼儿带着我,一本一本地从头读起。怎样才能‘担当大任’?!现在观中有事,我却无力应对,心中实在是着急!”
何庆山见状安慰他道:“你不要着急。我专门叫你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你既然修为没有受到影响,我就再把修炼的方法重新传给你,你若想迅速恢复法力,也就不是什么难事。这样,我回玉虚宫后,如果观中真遇到什么事,你们几个人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那倒是好!”萧洪听了说,“曼儿也曾带我读过些经书,不过她对我说,对于‘悟道’和‘修炼’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
“嗯,有关修行之事,我平时不便讲给她听。”何庆山见萧洪疑惑,便又说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萧洪也不再问,只是点头。
何庆山又说:“不过,我今天也只能给你讲讲修行之法。要说‘悟道’,恐怕还得等你哪天见了师父,再听他详细论说。”
何庆山说着,从自己身边取出几本经书,递给萧洪。
“我已为你找好了几部经书,你回去之后要认真研读。”何庆山说,“你我这些修行之人,都是属于清微派门下,这你可还记得?”
“我本来已不记得,不过,曼儿又都重新给我讲过。”
“嗯。那你应该知道,在这清微派内部,又有许多分支。”
“知道。这些分支称为师派。”
“不错。不同师派虽然同为清微派,差别却也不小。”何庆山为萧洪详细解说道,“一般来说,清微派偏重‘符箓之法’,而对于‘内炼之法’,并不十分重视,即使有所涉及,也往往都是相当简单。在清微派门下,有关‘内修之法’的著述,就只有《清微丹诀》一部。而《清微丹诀》这部经书中的内容,与那些真正重视‘内炼’的宗派相比,远远算不上丰富,也更谈不上深入……”
“你说到的这‘内炼之法’与‘内修之法’,是不是同一个意思?”萧洪插话问道。
“对,只是叫法不同。”何庆山回答道,“有时也称之为‘内炼功夫’。”
“哦!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这却恰恰是今天最为重要的道理!你要知道,你我所在的这一师派,与清微派其他各支明显有别,原因就在于,我们这一支更加重视‘内炼之法’。”
“哦!看来这‘内炼之法’对于我们非常重要。”
“不错!你若行法,法术是否灵验,关键看你的‘内炼功夫’究竟如何。”
“那这‘内炼之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听我详细解说。你近日既然读了不少经书,有没有读过‘道为法之体,法为道之用’这句?可知此为何意?”
萧洪点头说:“读过,词句本身的意思我倒是也知道些……”
“明白就好!”何庆山说,“这就是说,若你不能悟‘道’,则‘法’亦无所依托,又何来‘法’的各种玄妙变化?”
“——但是我却不明白,这里提到的‘道’,说的究竟是什么?”萧洪却又追问。
“这所谓的‘道’,便是宇宙之初化生万物的所谓‘太易’;而这里的‘法’所说的,便是修行之人在对那化生天地之‘道’有所感通之后,又将其诸多变化施之于外。”
“哦,我原来还以为,这个‘法’说的就是‘法术’。”
“你这么说也不能算错。这个‘法’的各种变化,是要在理解了‘道’之后,才能施展出来。”
“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