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陆儿就把饭菜做好了,端到了外屋,朝门外喊道:“师父,吃饭啦!”
屋外,宫九娘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中握着的闪闪亮光的厉剑,然后把剑收了回去。起身,往屋内走去,穿着黑色的风衣长袍,戴着风帽,很是隐蔽,四五十岁,看不出苍老之色。
宫九娘面无表情,很大气凛然的坐在椅子上,陆儿也坐在了对面,给她盛了一碗饭,紧接着,又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她,一面笑说:“师父快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宫九娘夹了一些菜尝了尝,看向陆儿,淡淡笑了笑,“你这个丫头的手艺又长进了不少。”
“嘻嘻。”陆儿眯了眯眼睛,似乎眼里笑开了千万朵小花。
陆儿双手合着,叠放在桌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师父。”
宫九娘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今儿,荣亲王世子来我们烟百会了。”陆儿说道。
“哦,是吗。”宫九娘虽问,但并不是觉得有什么。
“嗯嗯,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他。烟百会的几个姐妹不小心把一些酒水洒在了他的衣服上,他就要把她们的手给剁了!我觉得很气人,怎么可以这样,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把别人手给剁了的。然后我把他臭骂了一顿!”陆儿说道。
宫九娘听了,猛地抬头,看向陆儿,问道:“你骂了他?”
陆儿点点头,笑了笑,“不过没事,他只让我帮他把衣服给洗了,师父放心。”
宫九娘听了垂目,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接近他了,他这个人很危险。”
陆儿点点头,“嗯嗯,今儿把衣服还给他了,以后就……不对,是没以后了。”
……
陆儿从师父宫九娘那回来,已经是将近落日黄昏。
按原路返回的,从后山坡推开门进了后院,然后关上了门。在后院里她还晒有药材,这个时候快天黑了,也该把这些药收起来了,她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篮子把它们都收进去。
琼枝和烟萝也来了这院子,远远的,见陆儿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什么东西,不用想肯定是药材。
“陆儿,又晒了药材啊?”琼枝问道。
陆儿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她回过头,笑道:“是啊,姐姐。”
琼枝和烟萝两个走了过去,看着案板上晒得干巴巴的菊,也帮着她收到篮子里去。平常陆儿就喜欢晒些花啊,草啊,什么的植物做药物,所以,她们也并不觉得奇怪。
突然烟萝想起了一个问题,“唉,陆儿,时当春季,你哪里弄采摘的菊啊?”
“姐姐,这些都是去年秋季采摘的菊,去年里,尽是雨水,没有几天晴朗的日子,今年开年了,这日头越发大了,我这不搬出来晒一晒嘛,晒干了,就能入药了。”陆儿答道。
“这晒得干菊,又是个什么海上方儿?”琼枝疑问道。
“姐姐,不是什么海上方儿,只是个普通的方儿。晒了干了这些菊,以后泡茶喝,可以降火清嗓子的。咱们烟百会人多,所以我也就晒得多点儿。”陆儿笑道。
琼枝听了,很新奇的说道:“没想到这菊花还有这个作用呢。”
陆儿笑笑,“对啊,别看一些平常的花儿草儿,其实作用都挺大的,都可以入药,只不过,有些的是好药,而有些呢,就是毒药了。但是呢,有些好药混淆在一起,有可能就变成毒药,所以,不可随便的尝试。”
“陆儿,你怎么对药物有这么大的了解呀。”烟萝问道。
“小时候,经常上山采药,对药物基本上就熟悉了。”陆儿说道。
“上山采药?”琼枝大惊,一个姑娘家,上山采药,着实让人不敢相信。
陆儿点点头,笑道:“是的,姐姐。我爷爷有顽疾,经常需要服用些比较名贵的药材,他的病情才能有所好转。我们村子只有一个郎中,离我家远,而且,他家的要贵,有时候,还没有得买。所以,只能自己上山去采了。”
“那得跑去多远的地方,爬多高的山啊。”琼枝又道。
“不远,就在我家后山,不过,确实是挺高的。记得有一年,下大雪,还采到了雪灵芝呢。不过,有一次,吓坏我了,树林里突然窜出一个东西,我以为是一头狼呢,结果,是只大兔子。想必那只大兔子是被我给吓坏了。”陆儿笑道。
烟萝掩嘴一笑,“管是谁吓坏了谁呢,不是头狼便好。”
琼枝也笑道:“依我看,我们陆儿这么利害,都可以去做个郎中了。”
陆儿忙转头看向琼枝,“琼枝姐姐就会取笑我,我怎么可以和郎中相提并论嘛。像我这样的呀,顶多算是个会认药,抓药,做个药铺伙计还差不多呢。”
“你呀,就谦虚吧。”琼枝笑道。
她们三个说了一会儿话,案板上所晒的菊全部收完了,总共有半框。
“烟萝姐姐,琼枝姐姐,要不是你们帮忙,我还不知道要收到什么时候去呢。”陆儿笑道。
“你这丫头,跟我们两个还客气什么呀,走吧。”烟萝说道。
“陆儿,原来你在这里呀,让我们好找啊。”她们还未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三个回头一看,是珍珍和香草过来了。这两个姑娘,平常和陆儿也是比较熟的,和烟萝琼枝一样,她们几个都是经常一起聊天,关系好得很的。
“钱馆主刚刚找来你许久没找到你,便让我香草找找。”珍珍说道。
“有什么事吗?”陆儿一面说,一面朝她们走过去。
“可是好事儿哦。”香草卖着关子说。
好事儿?陆儿有些疑惑,“珍珍,香草,你别关卖关子,快说什么事儿吧。”
珍珍和香草相视一笑,然而,香草说道:“世子爷要钦点你明儿去他屋。”
陆儿心里唬了一跳,她还想着以后都不要见着秦故了,没有想到他居然让她去他屋里跳舞。
“陆儿,我觉得世子爷对你可真是不一样。别人都接近不得他,你却接近的,我听几个姐妹说,今儿世子爷还让你帮他更衣呢。”珍珍笑道。
陆儿撇撇嘴,“只因我冲撞了他,他那是在为难我的。”
香草笑了笑,忙说:“只钦点你一个人去他屋那也是为难你?我可不觉得。”
珍珍又道:“就是嘛,我瞧着,你和世子爷挺般配的,烟萝,琼枝,你们说是不是呀。”
烟萝和琼枝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
陆儿忙反驳道:“哎呀,你们这是胡说八道什么呀,我不想跟你们说话了。”
“瞧瞧,她害羞的。”香草说完,她们几个都扑哧一笑。
一大清早,陆儿打扮了一番,准备去秦故屋内表演。当然,不是因为要见秦故,而是她敬业。每一次上场都还是要打扮一番的,不过,她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化了个淡妆。
烟百会的雅间不是一个单纯的房间,很大,房间的一角搭建有一个舞台的,不知不觉都能带起宾客们的雅兴,烟百会无论那一处,都是能让宾客流连忘返的。
秦故侧着身子躺在床榻上,一只手支撑着头,他是等着陆儿来这屋的。
其胞弟秦攸面带微笑,悠闲的坐着,还有那黑衣随从也站立在旁。
陆儿瞧了一眼,秦故这样一个魅人的姿势,配上这容貌似乎是九天玄女下凡。这是一个十分优雅的女人姿势,她心想,大概也只有他秦故这个美丽怪人才能磨合的了吧。
陆儿与众伴舞的舞姬一起走进了秦故的屋子,登上了小舞台上,开始凑乐。
随着乐曲的节奏,她们便翩翩起了舞,舞姿曼妙,婀娜多姿。
她身着一件绿色的露脚纱裙,赤脚踩在铺着红地毯的舞台上,像是一只梁上燕,她就是春,似乎是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江面,江畔杨柳青芜堤岸,又好比此时,月色的光滑倾泻在她身。
秦故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是要把她看透了。
而她就选择避开他这个邪魅,勾人魂魄的眼神。
片刻后,秦故轻启唇齿,“中间那个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陆儿内心又唬了一跳,中间的这个就她啊,意思是让她留下?
伴舞的舞姬得了秦故的命令,都纷纷退了场,只留得陆儿一个人在舞台上。
“你继续。”秦故笑道。
秦故开了口,陆儿又不能拒绝,又继续。凑乐的人都已经被秦故退下去了,她现在是纯舞,按着她自己的节奏。此时,安安静静的,只听得见她脚踩地的声音。
秦攸看着都似乎是要睡着了,陆儿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这支舞大概舞了半个时辰,紧接着她们又开始下一支。
这就是她们这些舞女的命,得不停的舞,不能让客人不开心,客人不说停止,就不能。
陆儿看着秦故这眼神,皱皱眉,这个怪异的世子不会是像让她在这里跳舞跳死吧!她都已经帮她洗过衣服了,不是说好了,洗完衣服就没事了吗?跳一支舞还要变着法儿折磨她?
哼!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让小女子了?陆儿目光看在地面,也不愿意看秦故,避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