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寒风萧瑟,即便日头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可那拂过身边的风带来的凉意,还是让人忍不住浑身都觉得寒凉。
苏荷小心翼翼的跟在慕挽卿身边,一路往住处行去,慕挽卿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话,只是一张脸阴郁的厉害,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苏荷不敢多言,只小心翼翼的陪着,生怕自己多话惹的慕挽卿不快,届时又少不得一番责罚。
回到小院,慕挽卿方才跌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她伸手紧紧的攥着衣裙,生生将华贵的裙子都攥的生了褶皱。
“苏荷,你去看看,你派去散布慕挽歌与秦王世子苟且的那些丫鬟,现在还在不在各自的职位上。”慕挽卿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一把握住苏荷的手,小丫鬟一惊,瞬间明白了慕挽卿的意思。
“小姐是觉得,二小姐会对那些人动手?”若是从前的慕挽歌,慕挽卿绝对不相信慕挽歌敢对她身边的人动手,可是如今的慕挽歌与从前不一样了,她会对那些丫鬟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见慕挽卿焦急,苏荷连忙安抚着慕挽卿,“小姐莫要着急,奴婢这便去瞧一瞧,外头风大,您还是回房间去吧!”
慕挽卿突然抬头狠狠地盯着苏荷,眼中带了几分狠辣,“狗奴才,风大不大我难道还不知晓吗?用得着你在这里献殷勤!还不赶紧去!”
她一把推开上前来搀扶她的小丫鬟,苏荷被推的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爬起身来,匆匆出了小院。
看着苏荷离开,慕挽卿死死的咬着下唇,直到口中生出几分腥甜来,“慕挽歌,你是想要把我逼至绝境对不对?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忠肃侯府是我家,你别想把我赶走!”
小院里,两个小丫鬟正在洒扫院子,见着慕挽歌回来了,忙上前行礼,慕挽歌笑着摆摆手,与安宁径直回了房间。
房间里,安宁倒了一杯茶递到慕挽歌面前,轻声询问道:“小姐,那几个小丫鬟要如何处置?”
接过水杯,慕挽歌喝了一口茶,方才道:“不必留情面,发卖出去便是了。”
她吩咐安宁盯着慕挽卿的一举一动,倒是果真与她预料的一样,慕挽卿怎么会心甘情愿受下那一巴掌,她便想到了要四处散布谣言,诋毁她与萧卿玦两人的关系。
而这金婆子,便是负责往忠肃侯府外头传播这些谣言的人,府中,还有几个小丫鬟也是慕挽卿的人,她们打算在府中造谣,而金婆子便将这些谣言传入坊间。
若不是她早些知晓了此事,只怕名声都要被这群人给毁了,不过是把她们发卖出去罢了,她已经够仁慈了。
“奴婢知晓了,一会儿奴婢便与管家说去!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现下关在柴房里,只等明日人伢子来了,便将人领走。”安宁轻声说着,慕挽歌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安宁近日做事越发沉稳了,她倒是很放心。
另一边,苏荷匆匆回到小院,一脸慌张之色,不等她开口说话,慕挽卿已经知晓了,慕挽歌所说的,是实话,并非是在吓唬她!她真的对她在忠肃侯府的势力下手了!
她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身上都被风吹的冰冷了,方才撑着身子缓缓站起身来,与苏荷道:“你一会儿帮我去送一封信到锦绣布庄!”
苏荷不知自家小姐要做什么,只是看着慕挽卿那模样,她也不敢多问,只乖巧点了点头应下了,慕挽卿转身往房间走,一边走一边道:“苏荷,我身边只有你了!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苏荷见状忙点头表忠心,见她说的坚定,慕挽卿才笑了笑,算是放下心来。
回到房间,她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小字,她写的字格外的潦草,与平日里工整的簪花小楷极为不同,苏荷不懂,只觉得小姐今日写的字与平日不一样。
拿了信,苏荷不敢耽搁,匆匆去了锦绣布庄,锦绣布庄里只有一个老掌柜的在柜台后面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除此之外,店里空荡荡的再无他人。
苏荷上前微微一行礼,试探着开口道:“我家小姐有信要转交给贵人,我们府上乃是忠肃侯府。”
她自报了家门,那老掌柜这才停下拨弄算盘的手,伸手接过了信封,不客气的摆摆手道:“信也给了,人可以走了!碍事!”
苏荷一愣,没想到眼前看似和蔼的老掌柜说话这么不客气,只是想着对方是太子的人,她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已,哪里得罪的起?便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方才离开。
翌日,安宁依着慕挽歌的意思将那几个造谣的丫鬟给打发了出去,那几个丫鬟临走时还不断的哭喊着,跪在安宁面前求饶,最后被人伢子连拖带拽,这才带走了。
因着动静闹得大,是以,府中丫鬟婆子基本都看到了,看着众人脸上的害怕之色,慕挽歌默默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两日后便是三司会审之日,这几日她不愿出府,便日日都缩在院子里,或是看书或是看萧卿玦的飞鸽传书,他在信中说三司会审当日,他也会前往。
还说届时不必害怕,他也好,忠肃侯也罢,便是连他父王,都会护着她的。
看着那信上字字句句的关切,慕挽歌只觉心中暖暖的,将信整齐叠好,方才放入炭盆中。
火蛇迅速将纸张吞噬,信虽然被烧了,可那信上的字字句句,她却一字不落的全都记在了心里。
下午的时候,她便会去陪着沈氏,或是陪沈氏聊天逗闷子,或是帮着小丫鬟熬药,处处都亲力亲为,惹的沈氏极为心疼,拉着她的手叹道:“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便是了,瞧瞧这手上都被烫伤了,娘亲瞧着心疼。”
慕挽歌每每都说不碍事,然后坚持要自己亲自给沈氏熬药,傍晚的时候,慕侯爷也会来沈氏的住处探望,朝政繁忙,加之西北有闹了旱灾,慕侯爷忙着与京都几个官员一道筹措救灾的银两,实在是分身乏术。
沈氏每每见了都心疼不已,是以,傍晚她总会吩咐厨房多做几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