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陆炎所做的一切都是处于一个家族考量,处于一个父亲的身份做考量,可她这个人就是心眼小的很,陆炎亲手把她送入刑部大牢这一笔账,她还记着呢!所以,她可不说陆炎的好话!
沈氏听着慕挽歌的话,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虑,喜的是自家女儿好似对于情事并不知晓,还是一副懵懂模样,忧虑的是,慕挽歌虽然年纪并不大,可京都中与她年纪相仿的世家小姐,许多都早早的定下了婚约,只等及笄之后便可嫁人了。
而歌儿到现在还八字没有一撇,京都世家公子与她年纪相仿的也就那些,除去已经有了婚约的,再除去品性家世不配的,最后剩下的便也就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若是赶紧着,怕是好的都要被人家选走了。
慕挽歌知晓沈氏心中所想,是以便与她撒娇卖萌打趣,沈氏见她这般模样,捂着嘴笑起来,伸手揉揉她的发丝,感叹道:“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慕挽歌一番调皮惹的沈氏忍俊不禁,此时,便也就被她成功的蒙混了过去。
原本打算陪着沈氏用午膳的,张嬷嬷去传膳,慕挽歌陪着沈氏聊天,刚说没几句,便听有脚步声走近,人还没到近前,话便已经到了。
“母亲,卿儿来陪母亲用午膳,想来母亲一个人……”慕挽卿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正瞧见了正笑着腻歪在沈氏身边的慕挽歌。
慕挽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片刻,方才恢复正常,上前给沈氏行礼问安,沈氏招招手,慕挽卿顺势走至沈氏跟前。
“卿儿也来了,正好与歌儿一道陪母亲用膳吧!”沈氏一手拉着慕挽卿的手,一手捏着慕挽歌,亲昵的说着。
慕挽歌看看慕挽卿,只见她眼中满是不满,听沈氏这么说,方才有些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母亲,有一件事情,卿儿想要与母亲说。”慕挽卿此番前来,一来是想要在沈氏跟前卖卖乖,二来,也是因为慕挽歌将金婆子送走,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
原本是想要来找沈氏告状的,谁知慕挽歌居然也在,想了想,她便也没有想着背着慕挽歌,便直接当着她的面与沈氏说起此事。
“金婆子到底救过女儿的性命,若是旁人,女儿定然不会插手的,可事关救命恩情,卿儿想来想去,还是想来母亲处求求情。”慕挽卿轻声说着,眉眼间满是乖巧懂事的乖顺模样。
沈氏之前也听慕挽歌说了前因后果,一个看门的婆子仗着自己曾经于主子有恩便欺凌同为下人的其他人,沈氏也着实看不下去。
原本她还想着说与慕挽歌,便看在慕挽卿的份上饶了金婆子,可是听慕挽歌说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该有的银子也给了,总不至于让她孤苦无依,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一个府中专横跋扈的下人,沈氏一颗心会偏向何处不言而喻,加之,慕挽歌确实理由充足,莫说是发配了出去,便是打一顿给卖了,也是应该的。
此番慕挽卿开口了,沈氏一时有些为难,一边是慕挽歌已经做出了决定,若贸然改变此事,难免会影响了歌儿在下人眼中的威信,另一边,那金氏也确确实实救过慕挽卿,她又不得不顾及着慕挽卿,一时左右为难。
看沈氏未曾开口,慕挽歌率先开口道:“此事说来也是歌儿未曾调查清楚,后知后觉方才知晓那金婆子于姐姐有恩,只是决定已经做出,又当着那么许多人的面,况且那金婆子也确实做了不合规矩之事。”
微微一顿,慕挽歌继续道:“不若这样吧,往后歌儿每个月从月例银子里拨出二两银子来给那金婆子送去,也算是全了她救姐姐的这份恩情了,只是这府中规矩不能破坏,不然以后这偌大的忠肃侯府中下人那样多,皆仗着有些恩惠不顾主子,那还如何管教?”
她前世掌管着整个秦王府,处理府中大小事务,自是知晓这些的,今世的慕挽卿到底年纪小见识少,她一番话,竟也将她说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见慕挽卿不说话,沈氏便当下拍板定下了此事,沈氏都发话了,慕挽卿也知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与慕挽卿一道在沈氏处吃了午膳,慕挽歌这才离开,走至院门口时,慕挽卿自身后喊住了慕挽歌。
她回眸,就见慕挽歌着那一身浅粉色长裙婷婷袅袅的朝着自己走来,行走间若弱柳扶风,虽然还未张开,却已然是一副美人胚子了。
“姐姐还有什么吩咐?”面对慕挽卿,慕挽歌姿态放的很低,她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至于眼前的慕挽卿,她着实不想和她纠缠。
“歌儿好手段,这么轻易的便将金婆子除掉了。”慕挽卿一席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说出来的,慕挽歌懵懂的抬眸眨巴着眼睛,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姐姐说的话,歌儿不懂,什么叫歌儿好手段轻易将那金婆子除掉?若是她好生做好本职工作,歌儿也没有理由将她送走不是!”
“说到底啊,那金婆子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都是她咎由自取导致的!她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我又怎么会有理由将她送走呢!姐姐说,是不是啊?”慕挽歌走近慕挽卿两步,压低了声音说着。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深沉沙哑,只听得慕挽卿心中一惊,慌乱后退与慕挽歌拉开距离,蹙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歌儿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金婆子会有如今的下场,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罢了,姐姐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如此愤愤不平?”
慕挽歌浅浅一笑,径直越过慕挽卿,走出去两步,方才停下脚步,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对了,明日府中还要送出去几个丫头,那几人便没有金婆子的好运了,姐姐心软,若瞧不得这些,自可在院子里不必出来,想来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惊扰姐姐。”
阳光浓烈,树影斑驳,慕挽歌侧眸看了一眼身后脸色铁青的慕挽卿,微微勾唇一笑,转身带着安宁离开了沈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