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不解的凑上前来,“小姐,什么是金汁啊?”
慕挽歌侧眸,就看到安宁好奇的看着自己,她勾唇笑了笑,“这金汁便是……粪水。”
安宁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立时露出嫌弃的表情,慕挽歌叹口气,“这金汁若沾染上伤口,会导致伤口长久的难以愈合。”
“不过,此物却是好东西,《神农本草》载:‘腊月取淡竹,去青皮,塞口,纳粪坑中,积年得汁,甚黑而苦。’”慕挽歌利落的展开针包,露出里面一根根银针。
“这东西……也能做成药?”安宁脸上的嫌弃没有丝毫减少,慕挽歌笑着点点头。
“此物可清痰火,消食积,大解五脏实热,治阳毒发狂,清痘疮血热,解百毒,敷疔肿,可是绝好的东西!”慕挽歌笑嘻嘻的说着,手上动作未停,银针精准的落在了慕挽卿几处大的穴位上。
昏迷的慕挽卿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觉,微微皱了皱眉,“安宁,你去帮我找些绳子来,越粗越好。”
慕挽歌吩咐着安宁,安宁点点头,转身匆忙寻绳子去了。
房门开关,房间里只剩下慕挽歌与慕挽卿两人,慕挽歌自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匕首锋利,那是她常备防身之物。
锋利的匕首闪烁着森森的寒光,她手中的匕首贴着慕挽卿的脸颊,慕挽歌再也不隐藏心中的恨意,眼神一瞬间阴狠冷然,“可惜,暂时不能杀了你。”
慕挽歌轻轻地感叹着,慕挽歌的五识皆被她以银针封住,此刻,即便她在慕挽卿身边说什么,她也是听不到的。
“伤的这样深,只怕你自己也未曾想到吧!”慕挽歌语气冷的厉害,安宁匆匆回来时,就见慕挽歌手中拿着匕首,而那匕首紧紧地贴在慕挽卿的脸上。
安宁心中一惊,匆匆跑过来,“小姐,不可以啊小姐!”
安宁以为慕挽歌要做什么糊涂事,慕挽歌手中的匕首被安宁夺走,她无奈的托着腮,“安宁,你以为我会一刀杀了慕挽卿不成?杀了她,也赔上了我自己,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嘛!”
安宁闻言这才认真的看着慕挽歌,“小姐真的不会做糊涂事吧?”
“不会!现在可以把刀子给我了吗?”慕挽歌伸出手来,安宁半信半疑的将匕首还给了慕挽歌。
慕挽歌吩咐安宁将慕挽卿手脚以绳子束缚住,安宁一边绑着慕挽卿,一边好奇的询问慕挽歌要做什么。
“很简单,将姐姐伤口上的烂肉都割掉,若不然,她的伤口便好不了。”
金汁性污,沾染了伤口,便可导致伤口溃烂不能愈合,唯有将那些肉全都除掉,才能重新生出好的皮肉来。
若不然,只怕这伤口反反复复,难以愈合。
听着慕挽歌的话,安宁总算是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拿绳子来将昏迷不醒的大小姐给绑住了。
安宁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姐……这生生剜肉,人会被疼死的,真的要这么做吗?”
“如今能够救她的办法,也只有这一个了,若不冒险,这伤再严重一些,便是神佛都难救了。”如今这伤还未曾溃烂的严重,还可剜去坏掉的肉。
若是等伤口溃烂的越发严重,剜肉只怕也不能保命了。
安宁不敢再说什么,只乖乖听慕挽歌的吩咐,一会儿端来热水,一会找些烈酒。
房间外头,沈氏焦急的等着,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
苏氏见状,忙上前安慰道:“你且宽心些,歌儿与卿儿是姐妹,虽然平日里姐妹之间难免会有些不愉快,可关键时候,歌儿一定会尽全力的。”
沈氏听着苏氏这话,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苏氏明面上是在宽慰她,暗中却是在说慕挽歌与慕挽卿两人平日里不和之事。
沈氏也不是傻子,方才担忧慕挽卿,便也顺着苏氏所言,让慕挽歌帮慕挽卿诊治。
如今稍微冷静下来,她才想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若是歌儿治不了卿儿,岂不是要被人安上平日与姐姐不睦,暗中动手脚要亲姐姐性命的罪名!
若歌儿不出手,也会得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
想至此,沈氏眼神冷了下来,“歌儿一向将卿儿当做亲姐姐一般,亲姊妹之间有吵闹也是寻常,明面上吵过也就罢了,倒是表面亲和,背后捅刀子,才是最让人难以防备的。”
沈氏这话在影射谁,苏氏自然听得明白,她笑笑,“亲不亲的,自己才最清楚,表面亲,内心谁轻谁重,旁人不知晓,自己却是明镜一般,装出来的亲厚,哪里又是真心?”
“只会让人觉得虚伪罢了,我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去,做不得那般表面上的功夫,这表面的亲和不会伪装,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也做不来。”苏氏一席话言罢,便以自己有些乏了为借口,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沈氏皱了皱眉,身边的张嬷嬷宽慰道:“夫人莫要听秦王妃的话,夫人对待两位小姐一向公允,府中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比起苏氏对待萧卿玦,她待慕挽卿确实好一些,不过心中谁轻谁重,便如苏氏所言,也唯有自己清楚。
相较于慕挽卿,沈氏心中自然还是更偏向慕挽歌的,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又失散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她总是觉得亏欠慕挽歌。
如今被苏氏这般一说,她自己也对慕挽卿生出一些亏欠来。
“对待歌儿……我确实更偏心一些,这么多年与歌儿失散,我心中只想着尽量去弥补,此番卿儿舍身救下歌儿,我才知晓,我这心,偏到了何处。”
沈氏感叹,自己到底没办法做到一碗水端平,“日后,我应该多关心卿儿才是,她也不过是个孩子,既然来了我们忠肃侯府,我便要将她视作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