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玦形同病患,却不是真的病入膏肓。
只见他右手一翻,那要命的寒光便隐没于掌中——谁都没看到他怎么越过蔡大进的门,众人发觉时,挡在他面前的蔡大像是突然被施了魔法一样定住,一道血线刷的从颈部闪过,紧接着脑袋轱辘一下就滚到了地上,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蔡离吓的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巧的是蔡大的脑袋不偏不倚正滚到他脚下。蔡离嗷的一声,连滚带爬的想要跑,但他哪里还站的起来?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就就这么嚎叫着湿了裤子。
“阿大!”村长骤见蔡大身亡,也不知是出于痛心还是恐惧,声音里透着暴跳如雷。可他只喊出了这两个字——因为他身边黑铁塔一般的的祁环几乎同一时间横掌为刀,以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直取他的喉咙。
村长不仅再发不出声音,而且也再无法呼吸,一瞬间的功夫一张老脸就憋得通红发紫,倒在地上吐着白沫只剩下了抽搐。
祁环第二招是冲着蔡胥去的,他故意用一个指节探出紧握的拳头,以一记凤眼锤正中对方太阳穴,蔡离一头栽倒之前,巨大的力量就已经搅碎了他的脑浆。
很快,他一双眼睛就涨的通红,七窍流血的惨状吓得周围几个青年转身就要跑——可他们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准确的说,是找不到自己的腿!
一根若隐若现的细丝拦腰而过,一头连在对面的墙上,而另一头,正在祁玦的手里。
剩下的三人眼看逃不掉,挥动着猎叉钢刀咆哮着上来拼命——蔡离的惊叫和他们的嘶吼先后响彻村落,引得点点灯火通明。
可惜村长早就叮嘱过,今夜无论发生什么,除了他挑的这些好手,任何人都不许出门。
祁环笑的很开心,钢髯中的一口白牙在火光映照下分外地扎眼。
他九尺高的身躯突然就被风吹了起来,再落地时,地上分别多了一个被挖出了眼珠的瞎子,一个被扭断了颈椎的瘫子和一个被踢碎了外肾的二尾子——偏偏他们都还活着,惨嚎着,足见行凶的手法、力度都妙到巅毫。
“去吧,尽量利索点......”祁环用请示的目光看着祁玦,祁玦看着这个弟弟无奈得挥挥手。话音未落,祁环就开心得迈着大步走开了。
经过村长身边时,他蹲下来不好意思得摊了摊手。
“抱歉啊村长,谁叫你们这位兄弟多事呢?”他指了指蔡大,然后饶有兴致得看着村长,看着他瞪着眼张着嘴徒劳得抓挠了一会,似乎是觉得无趣,他站起来瘪瘪嘴就走开了。
祁玦慢慢走向瘫软在地的蔡离,眼睛却不停地扫视着其他人,村长就在刚刚终于窒息了,老脸涨的好像一块新鲜的猪肝——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是这些人中死的最痛苦的一个。
“求求你~~求求~~你,饶我一命,我...我还有老婆孩子,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蔡离想要爬起来,他想要跪下磕头,可他此时抖得像筛糠,软得像烂泥。
“我叫祁玦,我弟弟叫祁环,我们骗了你,我们不是官差,是刺客。我有病,很严重治不好的病... ...而我弟弟,他......有点特殊的癖好。”祁玦看也不看蔡离,自顾自的说话,像是说给蔡离,又像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
“爷!爷您放过我!小人绝对不敢透漏半个字~~~他们,他们都得杀了!他们嘴不严!求求您了大爷~~放过我吧......”蔡离站不起来,只能弯曲着身子尽量朝着祁玦的方向磕头如鸡奔碎米。
“很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回答我两个问题,答对,你可以走,或者,等我弟弟回来。”祁玦指了指祁环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的众人,一开始的哀嚎已经变成了呻吟,和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您问~您问~”一线生机之下,蔡离眼中又有了光泽,身上像是平添了几分力气一样稍稍挺直了一些。
“你觉得,他该死么?”祁玦指着蔡大的尸首。
“该!该!他敢坏二位爷的事,死有余辜,千刀万剐死不足惜!”蔡离求生心切,一边说着一边还恨恨得把蔡大的头颅往一旁踢了过去。
“... ...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尚且死不足惜... ...那一个忘恩负义之辈又当如何?”祁玦再问道,说着转过头直盯着蔡离的双眼,这句话像一把刀一样砍断了蔡离求生的希望——与祁玦对视的一刹那,他眼底的虚空彻底摧毁了蔡离的神志。
“啊~!啊~!”蔡离疯了,大叫着哭了起来,便溺再次一涌而出。祁玦厌恶的皱皱眉,轻轻一扬手,一枚钩钉就领着一根几不可见的细丝绕上了蔡离的脖子。
“你比你的妻儿幸运的多。”稍一用力,人头即时落地。祁玦又看了看祁环的方向,村中只有一条路,祁环正在从村头一家一户的杀回来。
他这个弟弟做这种事情向来很慢,所以他决定先进屋解决了沈稷。
推开半掩的柴门,祁玦迈步进了院子,正房的门没关,透过油灯的光可以清楚得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导致这场劫难的灾星——他们两兄弟的任务地点是蔡家坳,指令是如有荆溪口生还者经过则格杀勿论,但如非必要万勿节外生枝。
可惜沈稷的多话,害了全村的性命。
大概是因为自幼多病,久历疾苦的祁玦不喜欢滥杀,所以他苦练百转情丝——这是一种用金丝和钢丝绞缠,并在其上辅以金刚石粉的暗器,一如人间的情爱,时而柔肠百转,时而无坚不摧。
祁环却喜欢用拳头,他更喜欢骨断筋折的触感,对他来说那是任何兵器都无法取代的美妙感受。
祁玦走进屋,床上的人还在沉睡,显然药性还未散去,他实在提不起兴致亲自动手杀一个昏迷的人,杀人是刺客的工作,他们可以杀老人,女人,甚至小孩,但是大多数刺客都不会喜欢杀一个不会动的人,这是刺客和屠夫的区别,尤其是他这样自负的刺客。
他本来是打算离开村子下手的——如果他老实一点,那就由自己给他个痛快;如果他反抗,那就交
给祁环处理。
他真希望此时此刻沈稷突然睁开眼,一把抽出放在一旁的朴刀当头劈下......可惜事与愿违,这个小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
祁玦做了一个决定——放火,烧了这屋子和这个人,既不用自己动手,又可以毁尸灭迹。
尸体没有丝毫的力气,所以人死后会变得极重,仅仅把蔡大从门口搬进院里祁玦就几乎虚脱——他觉得蔡大是个好汉,不应该和那些宵小曝尸在一处。
他本来是想把沈稷搬到蔡大身边的,他觉得至少应该让他们在黄泉路上可以做个伴儿,可无奈的是他一个不小心,沈稷就直接从床上翻到了地上,这下祁玦无论如何也扛不起来了——自幼患病的他原本就比沈稷还要羸弱。
沮丧的祁玦迈步正要出门,脚底却被什么硌了一下——是一方印信,上面的飞虎印钮显示着主人的品级绝对不低,他不可思议地看看地上的沈稷,没想到这还是个金主。
对于祁玦来说,沈稷是谁不重要,什么身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雇主愿意为了这个东西付更多的钱。
他把印揣好,出门搬了些干柴,又把屋里剩的半坛酒洒了——蒸过的烧酒比油易燃,火把扔上去的一瞬间,火苗就忽的一下窜起来二尺多高,不一会,整个房子也烧了起来,祁玦飞快得离开了,他实在闻不惯这种味道。
片刻之后,远处的房子也起火了,祁环看到大哥那边起火的一瞬间,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他认为绝妙的主意——事后官府发现,近一半的村民,无论老幼,大部分都被打断了双腿后活活烧死在自家的房子里。
祁玦尽可能迅速得杀人、灭口;祁环则挨家挨户的放火、施暴。
人们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开始逃跑,开始呼喊,哀告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运气好的遇到祁玦得了个痛快——那些运气不好的,则在祁环的笑声里被折磨,被焚烧。
整个村子一时火光冲天,反复确定了再无活口之后,二人这才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蔡家坳是弋阳郡治下最偏远的村镇之一,但即便如此,四天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再次回来弋阳城下。
作为周国南疆第一城,弋阳本地人对来往的吴国人已经司空见惯,平日里商贸往来的就不在少数,战事一起,大发其财的当然更多——只不过例行检查却是必须的,虽然更多的是为了课税。
“喂!你俩!下马接受检查!”
“我们?”
“废话,这除了你们还有人骑马么?”
祁玦左右回顾,确实,兄弟俩的高头大马引来了不少目光。再加上祁环一身横练的筋骨,想不被注意实在太难了。
“好的... ...”
“喂,你是要检查我们哥俩?”祁环一脸的傲慢,他的手伸向怀中,慢慢的掏出一个牌子递过去。
看到那个牌子,门吏立刻变了脸色,那上面的印记他们很熟悉。
“对不起,二位请进~!!”
“头儿?”一旁的守城兵不解递过来一个不解的神色。
“闭嘴,那俩是朝廷的人!”
... ...
“喂,你们,跟那么紧干嘛!不是一起的别往一起凑!看着就贼头贼脑的... ...二十文检查费,不然别想进去!!”
世上极少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尤其是在权力陷入瘫痪的时候,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会变得很多。
“... ...你再惹麻烦,咱们就各走各的,我还有大事要办,没工夫陪你玩!”祁玦微微有些愠怒。
“那上面又没名字,区区门吏敢查廷尉的人?反了他们了!”公然用朝廷命官的腰牌来唬人,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所杀,在常人看来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是祁环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刺激多过于性命的人——不过只要哥哥一瞪眼,他便不敢再放肆,这是从小相依为命养成的习惯,“好好好,我再不轻易拿出来玩了不行么... ...”
两人一前一后,直奔城里的一线牵——那是个遍布天下的组织,它可以是茶楼,可以是酒肆,也可以是妓院,或者路边一个算命的瞎子。
但无论是什么样,它都只做同一种生意——找人,帮你找到你想找的人,仅此而已。无论是最厉害的刺客,或最好的贼,最销魂的女人又或者最巧妙的工匠,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它都能找到。
一线牵的生意大多都涉及到一些不合法的事,朝廷不是没有想过取缔,但它实在太庞大,更重要的是,朝廷大员们见不得光的人和事要比普通人多得多,而这些都与一线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玄字七十五号,蔡家坳,交付。”祁玦祁环对这里的规矩早已烂熟于胸,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里几乎就是家。
此处是一间酒楼,还是整个弋阳最出名的望月楼,很难想象一间酒楼可以在时刻有战火袭扰之虞的边城做到如此得金碧辉煌——它更像是一座被园林包围的三层宫殿,即便是在平京也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
廊柱选择的是上等的椆木,地面是从北方运来的青石,雅间有名家的字画,娱宾的是弋阳当红的清吟小班,最出名的菜式是酒糟翅,南乳酿烧鹅和樱桃肉。若适逢金秋,再配上一壶当地产的桂花醴,和着江南女子的软糯细语和淡淡体香,便是风月无边。
然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里的掌柜正是一线牵的猎头,毕竟一线牵的主顾,并不是大多数人。祁玦接的这一单给他们兄弟俩一人挣了五十两银票,不多不少,可以是平民百姓一年的花销,或者平京“欢喜天”里花魁娘子的一夜风流。
“掌柜的慢走,这件东西想必雇主会更感兴趣。”祁玦拿到钱转手就给了弟弟,祁环很开心的跑下楼去,呼喝的声音大得震耳欲聋。区区一百两的小生意让老板提不起太大的兴致,正要起身告辞却被意外地叫住,这让他微微有些不快。
可当他看到祁玦手中露出的那方铜印时,覃老板楞了,见多识广如他
不可能不认得这是什么。
“这个是哪来的?”覃老板拿过印绶,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绝对没错,征南将军印。
“死人送的。”祁玦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从他的角度一扭头就可以看到楼下,祁环还在点菜,一只脚搭在桌子上,另一只脚踩着旁边的椅子,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倚靠着,一边晃动着一根手指,一边吐沫星子横飞的冲着知客大声嚷嚷——可他选的位置却正好不偏不倚得贴着一楼的后门,而又可以不动声色得观察到周围包括正门在内的每一处,这是祁环一直以来的习惯。
“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兹事体大,多余的话想来我不必说了吧?”他本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而此刻昏黄慵懒的双眼突然精光爆射,祁玦本能得感到后背一凉,转过身时,覃老板却依然低头玩弄着那方印绶,再抬起头时,脸上满是笑意。
“当然。”祁玦起身准备告辞,覃老板的脸色告诉他随后必然有一笔丰厚的赏赐——干这一行,话不多也是优点。
“吩咐下去,请二位上三楼,今日食宿全免。”覃老板站起身对祁玦施了一礼,转身对身后的仆役吩咐一番后,径自下楼离去。
三楼是专为贵宾准备的厢房,这一层不仅有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而且与一楼大堂和二楼雅间不同的是,这里还提供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是比女人更美艳的男子,所以这里的花销也绝非一二层可比。
祁玦不近女色,却并不妨碍祁环左拥右抱,姑娘们身上比烟还要薄三分的轻纱,使得她们胸前那鲜艳的桃红抹胸更加妩媚,纤纤玉足只堪一握,明眸善睐,秋波多情——其中一个姑娘正笑吟吟得缩在祁环怀中,等着祁环吞下她喂到嘴边的佳肴。
华灯初上,望月楼里随着酒过三巡也渐渐得热闹起来,酒酣耳热之际,难免就会无所顾忌——很快,楼下就有了借酒行衅的喧闹,喝骂声伴随着杯盘狼藉的动静,其中甚至还隐隐有女人的哭声。
祁玦不以为意,而祁环在美人和美酒的双重刺激下,自然更愿意去惹是生非——他笑着抱起怀中女子,轻轻的放在一旁,禄山之爪自上而下轻浮一番,引来一阵羞怯后,满意地转身打开厢房走了出去。
骚乱似乎来自于于二楼的雅间,祁环背着双手一步三摇得走到近前,里面一个二十上下的瘦高男子正骂的兴起,拧眉瞪眼依然掩盖不了七分俊俏中的三分刁毒,衣着打扮一看便是世家子弟,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市井无赖的做派。
男子手上还不断的抄起酒壶杯盘砸向地面,眼瞅着雅间里能摔的所剩无几,气急败坏的他一脚踢向了邻座的椅子,
“小爷今天来光顾你们是给你们脸,竟敢把爷我安排到二楼?在这弋阳城里,谁敢坐老子的头上?!”说着抄起杯子朝一边不住赔笑脸的小二扔了过去。
“爷,我们真不是故意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三楼没到酉时就坐满了,爷您别生气了,小的把姑娘们叫下来也是一样的~”小二显然之前挨了打,嘴角和脸上都有伤,但吃的是这碗饭他又能如何。
“放屁,爷是谁,爷为的是你们这那些个残花败柳?爷就不能在别人下面!”男子看见周围人越聚越多,脾气更是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这人谁啊,这么横?”祁环身边另一个看热闹的客人问同伴。
“他?嘿,他叫钱牙,此地人士,自幼父母双亡,后被南城唱昆腔的项晟项老板收了徒,调教了一身本事,那几年也算是个角儿。谁知被致仕的蒋老公看中收了螟蛉后,却逼得师傅远走他乡,啧啧啧,真真的是这个,”答话的显然是本地——他一边说着,还用右手比了个乌龟。
“欺师灭祖倒也罢了,偏偏他还到处跟人说他师傅当年收了他大笔的束脩,却怕他夺了风头藏私打压,害他连温饱都成问题,为此他才要出这口怨气——这王八蛋,也亏他说的出口,弋阳城里谁不知道他乞丐出身,哪里来的束脩给项老板?而说到捧他,人家可是连亲儿子都拿来给他跑了龙套!”人心自有公论,两人越说越气,朝着雅间里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也许是二人谈论之声稍大,又或者啐那一口引起了他的主意,正骂的吐沫横飞的钱牙耳朵一动转过头来,正好看到祁环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你在骂小爷?”钱牙眼睛瞪圆了问道,祁环本就是个江湖人,衣着普通形容粗鄙,见惯了高门贵胄的钱牙自然不放在眼里。
“小兔崽子,你是跟我说话呢?”祁环还是笑嘻嘻的,说着还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瓜子皮有意无意的往钱牙那个方向吐。
“好你个贱坯子,好啊,今日你们是逼得小爷开杀戒,小的们,上,打死了爷兜着。”随着一声令下,身边簇拥着的几个无赖立时如得了圣旨一样扑了上来——可就一眨眼的功夫,随着几声惨叫就都倒在了地上捂着脸打滚。
祁环依然笑嘻嘻地吐着瓜子皮,几个无赖的眼睛却已经瞎了。
“兔崽子,给你个机会——我数到二十,你跑得出望月楼我就放过你。”祁环伸手扫了一下胡子上的瓜子壳,说话时看都没看钱牙一眼。
“你......你......我......”钱牙已经吓呆了,哆嗦着往后退,脚下想快却快不起来。
“一...二...三...四...呸五...”是瓜子就难免有瘪仁儿,那味道一准儿是酸中带苦。
“好啦,祁兄弟可否给我一个面子,就此打住,我这还要做生意呀~”人未至声先至,缓缓迈步进门的,正是双眼昏黄的覃老板。
“钱相公也请给个面子,这二位,现在必须跟我走。”语气容不得半分犹疑,钱牙早就吓傻了,一直怔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二位请吧,轿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覃老板天生长的和善仁厚,胖胖的一张脸上眉梢眼角无处不在的善意让人恨不得立刻请他痛饮三天——可这一缕声音,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冷冽只传入了祁玦二人的耳中。
传音入密,非高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