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就像是李秀才喉咙里长出来的一根刺。
李秀才这人生性正直,原本阮玉在他身边也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可是如今阮玉做的一些事情,却让李秀才觉得这人品性不洁。
因此,李秀才的父母提出婚事的时候,李秀才是下意识的拒绝的,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秀才的拒绝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而且对于李秀才的父母来说,阮玉做了什么事情,不过就是对一个罪民做了一些事情,何足挂齿。
罪民本来就身份低下,而且那个罪民怎么那么频繁出现,而且听说儿子竟然动了娶那个罪民的心思,这可不行,他们精心教养出来的读书儿子,怎么能娶一个罪民,这简直就是不可能……
李秀才的父母更坚定的要求李秀才抓紧阮玉成婚,父母已经逼迫,李秀才也已经没了办法,只能按照父母的要求做。
阮玉虽然如愿的嫁给了李秀才,可是李秀才对她已经有了成见,虽然娶了人,却总是整日不在家中,躲在学堂念书逃避和她的相处。
李秀才的父母觉得让儿子和阮玉成婚也是为了儿子好,如今儿子读书花销大,阮玉家中是开酒铺子的,有了阮家的帮忙,可是能缓解不少压力。
秋收过后,便是乡试,乡试三年一次,若是考上,便是读书再上一层楼,成了妥妥的举人。
因此这次乡闱,对这天底下的读书人来说可都是天大的事情,李秀才借口为了准备乡试不常归家,阮玉虽然心中不快,可是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无理取闹的时候。
心中更有一丝期盼,若是李秀才中了举人,以后自己可就是举人夫人了,以后秀才再做了官,她可就是官夫人了。
因此这样一来,阮玉对于新婚,夫君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不快似乎一下子都被抹灭,甚至为了能让李秀才更专心的应对考试,更是贴心的准备好李秀才的日常用物。
草微学堂。
李秀才是先生的得意门生,对于乡试来说,学堂的先生对李秀才寄望很深,又见李秀才整日在学堂苦读,更是多了几分成算。
“明宇,此次乡试成算几何?”
先生踏入学堂,就看见李秀才已经在自己位置上开始用功了,笑着问道。
“先生在上,某有八成把握。”
李秀才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好好……你可是我们书院先生的得意门生,一定要拔得头筹,应了青山学院的那群人。”
先生说道。
草微学堂和青山学院是琼州两大读书书院,向来存在着竞争的关系,都想一方压过一方,可是如今也不过平分秋色,所以此时乡闱,两方都是鼓劲想要压过对方。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青山学院,学院的先生也要求自己的得意门生一定要考过草微学堂的学生。
这时节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吹倒东风,谁也不服气谁。
书铺的掌柜最近是忙昏了头,书铺里来买书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术数浅谈》,为了迎接乡试,书铺里不再限购,因此就连书铺掌柜的侄子也来帮忙,都忙活不过来,几乎书简刚放到架子上,就一扫而空,等待要买的人更多。
李秀才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总算是抢到了新一卷,虽然价格不菲,可是若是能考上举人的话,这钱自然也花的值了。
如今时间紧张,李秀才原本是想着帮掌柜的抄书换得书简,可是家里的父母一听,就皱着眉头说道:“这怎么可以,你现在要专心的准备考试,而且家里如今秋收后宽裕了很多,你就安心读书吧……若是因为去抄书,若是耽误了时间,那可怎么好。”
李秀才也觉得有道理,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读书上。
李秀才的妹妹看自己哥哥整日里不在家里,怕阮玉胡思乱想,劝道:“嫂子,乡试马上要来,我哥哥也是专心读书,绝对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阮玉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你别劝我了,我懂得的。”
罪村。
村子里没有读书人,罪民也没有资格参与乡试,因此这次乡试对罪村的人并没有什么影响,大家小心翼翼的照看着庄稼,还是填饱肚子的事情最重要。
眼瞅着再过月旬,晚熟的一批庄稼就要收成了,这批粮食可是罪村来年一整年的食物,可是出不得一点差错。
还要还之前借来的粮食,因此这些罪民恨不得天天住在田地里,生怕出什么差错。
为什么罪民这么紧张呢?
这是因为秋收那一茬过后,罪村这边的天气突然乌云压顶,隐隐约约起了变化,农民靠天吃饭,眼看着头顶上乌云翻滚,若是下雨自然是没什么,甚至还有利于庄稼的生长,可是罪村这里不一样,很有很能会下暴雨。
瓢泼一样的暴雨落下,很有可能将庄稼都淹没,使得这些旱稻全部都烂在田地里。
罪民们整日望着天空,祈祷着老天给点面子,可千万要停住,不要下暴雨。
李石头擦了擦自己脑门汗,天上的乌云越发浓密,还伴随着着狂风,空气应该是凉爽的不得了,可是他却觉得浑身出汗,不是热的,而是冷汗。
他心中发虚,如今田地里的可不只有自己一家老小来年的口粮,甚至还有欠村子里其他村民的粮食,他们把自己地里的粮食给自己家里交了赋税,若是自己田地里的这些粮食出了问题,饿肚子的可不只是自己,还有连累那些帮了自己的村民们。
李石头看着乌云压顶,眼眶忍不住有些发涩,这是老天不让人好过啊,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我可是大老爷们,怎么能哭呢……”
他这段时间已经不止一次考虑能不能现在把粮食都收了,可是问题是,庄稼还没成熟,这样的话根本也是得不偿失。
“这可怎么办啊?”
不仅李石头烦恼,罪村里那些粮食还没收成的村民们自然也一样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