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我宣布,明天大家一起去福业祥啦!”
乏善可陈的半个月一结束,老赵就跳上了桌子。
这半个月阿柒当真是安心静养的,除了和几位朋友聊天,也不过就是逛逛园子。吴是何陪了阿柒几回,一路看园子一路评,一会儿夸“冰玉”作比典故好,一会儿说“雪鸟”为喻意象佳,滔滔不绝起来似乎根本顾不上听众。阿柒好几次都走神去看阿阳在亭子假山间如何纵跃玩耍的,何兄也都没发现。
赵长安陪阿柒的时候就简单很多,大多数时候都在大惊小怪把这么个麻雀一样小的园子搞那么复杂干啥绕的人头都晕了,偶尔也急得干脆和阳仔一起跳上亭子顶,结果发现绕了半个时辰其实只走出了五丈远。
水肃芹似乎真的很忙,虽然自己说想每天都来看阿柒,但也只能做到隔天见一次,结果弄得自己每次都很抱歉。这小小的失信遭到了老赵愉快的冷嘲热讽,小芹也只有真诚的一句“赵哥你说的对,都是我不好”,弄得老赵哑口无言只好上手揉他脸。
连不蔓后来去找过吴阁主好几次,甚至还找过阿柒。不过阿柒哪里知道何兄不在的时候都往何处去,也不过是闲话几句,懒得招待。结果那人仿佛是个天生不知道什么叫自讨没趣的,下次也还敢来。
所以当老赵跳上桌发布这么个重大消息的时候,阿柒在犹豫大夫们是否同意之余,最先的疑问就是这个“大家一起”都是哪些人。
“当然是那天答应的咱们大家啊!”老赵毫不犹豫地答道,“那天一起喝酒的咱们大家,说好的来兰溪就是为了一起去福业祥,咱们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没想到当日一句不知是谁说的醉话,这人竟饶有兴致地“言必信”了起来。
“啊,不对,可以多一个,白芷你可以带家属嘛!”老赵又加了一句,如愿吃了白芷一拳。
略略有些出乎阿柒意料的是,赵长安这个看起来乱七八糟且自称不靠谱的人,这一回竟然安排的十分稳妥。不仅提前说服了肃芹小大夫,连红藤和白芷都毫无异议地同去,多日不见人的何兄也理所应当一般出现了。福业祥那边不但知会了掌柜,甚至约下了店里最好的裁缝师傅。至于连不蔓,当然一点消息也没透给他。
稳妥到完全没有给阿柒推辞和拒绝的借口。
真正出了门,阿柒才发觉老赵的胸有成竹不是没有理由的。沿路的商铺摊贩竟有一多半都开开心心地和“小赵哥”打了招呼。要不是阿柒知道老赵是个浪迹江湖的“长安人士”,简直要怀疑他其实是就是长年住在兰溪的街坊邻居。
半个月的时间,老赵搞不好已经成为了全兰溪都脸熟的小赵哥,自己安心静养不问窗外事,外面不知有了多大的变化呢?碧恩内怎样了?梅寨主可还好?芷汀楼的修缮开始了不曾?连二是不是还在狭溪?还有永阳之外,永川之南,江湖之中可有什么新闻?还有,还有那个人……
“哎呀小赵哥!你们到啦!我今天可是一大早就在盼你呢!”
一句中气十足的招呼声,拉回了阿柒的思绪。
“吕掌柜你怎么这么客气呢!我本来也没敢和你说准今儿一定来的,你这我可是过意不去啦。各位,这位就是福业祥大名鼎鼎的吕掌柜!吕掌柜,来来,我给你介绍我们这几位……”
小赵哥场面话张口就来,吕掌柜自然不甘落后。在此二人一场气氛热烈而又毫无意义的对话伴随下,阿柒一行人走进了福业祥。只来得及看那“福寿双至,业德俱兴”的正堂一眼,就被引到了内院。
“小赵哥你就是谦虚,你们几位明明都是住梨舍的贵客,你看你也不说,要不是连老板和我聊起,我还蒙在鼓里呢!”吕掌柜作大惊小怪状,“几位今天随便挑随便选啊,连老板在我们账上刚存了不少银子,说是给几位备下的。”说着又吩咐一个小二去请裁缝师傅。
人可以不到,银子早早到了,不愧是连大少。
吴是何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老赵。安陵连家可能不是当今最富的,但绝对是近十多年富的最快的,尤其是近三五年更甚,看来这位大少爷青出于蓝,确实不缺手腕。其实同住梨舍,真想要瞒行程也是不太可能的,老赵也并没有认真防着连家。况且连不蔓有正事要做,原本也没有闲到来陪他们逛大街。赵买办和银子没仇,当下打个哈哈没反驳,又和吕掌柜展开了新一场气氛热烈而又毫无意义的对话,直到一众人来到一间偏厅落座,被屏风后一个带着哈欠的声音打断了。
“呵……老吕?你带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