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荒忽阁的山路走到尽头,是一面直上云霄的崖壁。顺着崖壁向前,壁上出现了一条通天的裂隙。细看之下,其中竟悬着几条手臂粗的绳索,连着脚下一组硕大的绞盘,另一端连着一只只容一人的吊篮,刚好能顺着裂隙向上。这巨大的崖壁与裂隙已是鬼斧神工,在其中置吊篮更是叹为观止。阿柒仰头看去,只见绳索向上伸入了一片云雾,不知通向何方。
“我只能送到这儿了。这里上去就是荒忽阁,南姑娘自己去吧。”杜若遗一面交代,一面教给阿阳如何推那绞盘,又教阿柒如何进那吊蓝扶稳,看着阿柒乘着吊篮被阿阳推着渐渐升高,便告辞了。
绞盘硕大,却做得精巧,阿阳一人推着也并没有很吃力。只是推一大圈,阿柒的吊篮也只上得一两尺。升得缓慢,又有两侧石壁可攀扶,阿柒倒并没觉得危险,只是置身云雾,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少不得有些忐忑。
“今天这么早吗胡婆?”
阿柒还在猜想穿过这片云雾会是怎样的光景,就听杨耀生那带着回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起来竟然也没有很遥远。
阿阳也听到了,手里一停,也喊了一句,“到了吗?”
这一句在吊篮内的阿柒听起来竟然也觉着就在身边似的。明明记得进这云雾之前阿阳只剩下巴掌大了?
“咦?不是胡婆吗?这是谁上来了?”
杨耀生竟然也听见了阿阳的声音!看来这崖壁上下虽然隔着云雾互相看不见,但这裂隙里回声极好,竟是能互相喊话的。
“是我,南小柒。”阿柒向上回道,又向下喊,“没到呢,阿阳,别停。”
“哇!南小柒你怎么上来了?”杨耀生的声音满是惊讶。
吊篮又重新动了起来,看来阿阳也听见了。
“哎呀,你慢点,你等我收拾一下啊!”杨耀生又喊了一句,就没再说话了。阿阳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推得吊篮明显加快了些。
又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云雾薄了浅了,再升高些,云层已被阿柒踩在脚下,如汪洋大海般蔓延开去。远处的山峰宛如海中岛屿星罗棋布,偶尔云层散开一处,才能看见山腰山脚另有乾坤。
阿柒还没赏够这奇景,吊篮就到了。
“阿阳,我到了!别走,等着我回去!”
“好!”
交代好阿阳,阿柒踏出了吊篮。一见之下,才明白为何竞陵弟子都叫这地方“荒山”,当真是荒的很。一片不小的空地上大块的石头配上小块的石头便算是桌椅,再向前走,三五根柱子支起一片连着崖壁的屋檐,屋檐下是个山洞,洞里铺了些稻草,洞外寥寥几件瓶罐。这便是荒忽阁的全部了。
“呀你都上来了!”杨耀生从洞里跳了出来,“咱们到外面坐吧?”
在那十分粗犷的桌椅上坐下,阿柒忍不住赞道,“真是好一个荒忽阁啊!”
“你应该直接骂这名字骗人,哈哈!”杨耀生大笑,“不过听说很早以前是有些楼阁的,现在就剩这么几个柱子了。”
“真的?”阿柒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那几根饱经风霜的柱子。
“哈哈,其实我也不信!不过那些也没啥用,就住这山洞就挺好,冬暖夏凉。”
“是吗……你一年四季都来这儿住过吗?”
“是啊!我经常来住的!这几年基本都是我一个人住这地方,不过以前也有很多本派前辈住过啦……你要看吗?走我带你去看!”
说着杨耀生不由分说拉起阿柒进了那山洞,只见洞壁上东一处西一处刻了不少字,还有些图画。
“这,这不是贵派的武功秘籍吗?你给我看不要紧吗?”
“没事!这都是他们瞎画着玩儿的,我看了这么多年都看不懂呢,肯定啥意思都没有!”
“……好吧。”阿柒简直无话可说。
“你要是看出什么来你可以告诉我啊!不过我估计你也看不出什么来。”
“……”阿柒确实一时间没看出什么来,只好没话找话,“对了,你不是要面壁思过吗?我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对了,你来的正好!”杨耀生又把阿柒拉到了洞外的空地上,“我刚才在回忆那天昭昀派的剑招要怎么拆,正好你再给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