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么？”

“啥？”

三个姑娘一起吓了一跳。

“我好歹也算来一趟碧恩寨，都没逛过呢，阿柒你带我们转转！咱们吴阁主也想四处看看嘛！”

“这……”一天没见，差点忘了老赵是多么花样百出的一个人了。看天色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这会子又要往哪儿折腾？

“听闻碧恩名胜熙民寺就在左近，我二人有意一游，特备了马车来请姑娘做个向导。”吴是何拿折扇做了个“请”的姿势。

熙民晚钟位列碧恩八景之一，此时出发刚好去看个日落。在屋里做了一天针线，出去走走也不错。

“马车？哪里来的马车？”白芷问道。堂里的马车都被带去兰溪寨了，梅寨主的马车她也全带走了，要不是无车可用，昨日吴是何也不会跟马跑着回来。

“这辆是从康乔书院借来的，那个康老学究也不出门，这马好几天没人遛，光让娃们欺负了，正好借给我们出来跑一圈。”老赵嘻嘻一笑，“你们是没看见，咱们小何为了借个车被老先生拉着谈了一早上的学问，差点没逃出来。”

书生小何甩了甩折扇，满脸都写着快别说了真是有辱斯文。

“这车就是寒酸点，坐着没丽雅楼的那辆舒服。人家魏妈妈都答应借给我了，这个书生偏不乐意。不过我赶车技术你放心，保证颠不着你！”

能从本地最大书院借车总好过从本地最大青楼借。老赵享受到了白芷翻给他的白眼。

“白芷妹妹，我保证，我们一定赶回来吃晚饭！我们这一共一二三……加你俩六个人的晚饭还是得麻烦你啦！要说这做饭呀还是得妹妹你这手艺，我中午在外面吃的那都什么鬼……”

白芷被他这么一说，笑骂着做饭去了。老赵还不忘了追上她嘱咐备点酒，当然又被骂回来了。

被他这么一通混闹，明明谁也没表态，却好像大家都赞成了游熙民寺的安排。红藤服侍阿柒更衣，又寻了些靠枕被褥铺在马车里，这才送了他们一行出门。

吴是何陪阿柒坐在车内闲聊，阿阳趴在老赵边上，似乎想认真学习赶车技术，老赵就一边赶车一边给他讲解。不得不说老赵赶车技术确实不错，但教学水平就有待提高了，教起来东一句西一句完全没有章法，也不知阿阳学到了几成。

停马下车的时候，眼前的寺院已经被斜阳铺上了一层暖红色。僧人晚课的诵经声飘满院落，几人就这样静静地在寺中漫步，看影子渐渐拉长，由浓转淡。蓦地，低沉的钟声响起，飞鸟惊散，万籁俱寂，唯余韵悠悠，不知是在耳还是在心。

夕晖散尽，归鸟投林，古寺青烟，心境澄明。

末了阿柒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做向导的，便搜肠刮肚讲了些听来的寺中故事，左不过是些哪尊佛像灵验、哪处有名人墨宝之类。又趁僧人晚课散，给吴是何引见了寺中住持。没想到小书生和大和尚讲到第三句话就打起了禅机，听得阿柒云里雾里，老赵直接扭头带阿阳数起了檐下的燕子窝。书生小何的学问可能真的还不错，最后住持亲自送他们一行人出了寺门，还赠了他们一盏灯挂在马车上，又目送马车念了几句佛。

大约是慑于古刹肃穆，回程倒不似来时热闹。连老赵都忘了嘲讽何书生的佛学造诣，专心把车赶的飞快。虽然一路都是有人烟的官道，但天色一分暗似一分，能赶在天黑透之前回去自然是最好。

“没事儿！我不急啊我急啥嘛，我闭着眼睛都能把车给你们赶回去！我就是惦记着晚饭呢，回去晚了白芷妹妹要生气啦。哎那书生，给大家讲俩故事解解闷儿！”

“那便讲一个方才寺中壁上的舍身饲虎的故事。“

“啊呀不听不听！”

“对面壁上是割肉贸鸽……”

“谁要听那些！讲些江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