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两兄弟一走,岸边重新安静了下来。阿阳又站到了阿柒身后,肃芹还在整理袖口。
“哎?你怎么还在这儿啊?”老赵忽然发现吴是何还傻站在原地,“你怎么不跟着你家连老板啊?”
“……”堂堂不知阁阁主被说得好像连家下人,何书生哼了一声,不看老赵,反而去扶肃芹,“芹兄,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借一步说话。”
没想到老赵伸手一拦,“不借!”
吴是何原本是想和芹兄叙些近况,顺便问问赵兄的伤势。一看他这反应,便知他必是心虚,摇起了扇子道,“赵兄,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说不借就不借!别说三百两我一两也没有!”
“呃,赵哥……”肃芹似乎有些困惑。
“芹芹你别理他,你刚才没什么事吧?快回去歇着吧,完了你给自己弄点药吃吃,啊你说说你,可得把自己保重好,是吧,我们这些人可都指望你呢!”
“嗯,我应该没事,吃剂药稳一点也可以。”小芹深吸一口气,自己感觉了一下。
“是吧,快去吧快去吧!今天事儿还多着呢,晚上收拾收拾,搞不好明天就有船坐啦!”
“是吗?”小芹点点头,并没有质疑赵哥的猜测,“那我先去准备了。”
“我送你吧。”阿柒道,觉得害他呛水,自己有些抱歉。
“不用的,我真没事,小柒姐姐!”
“那叫阿阳送你吧。阿阳!”
阿阳答应着,上前抓了小芹的手,点足便要纵跃。阿柒忙追道,“好好走!”
“其实……芹芹可能不介意从屋顶走。”老赵看着那两个孩子比划着“这样”和“那样”并肩走远了,嘻嘻笑道,“咱们再坐会儿吗?看个日落再回去?”
剩下三个人就仍在水边坐下。
阿柒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向何兄道个谢,又不知怎么开口,最后只简单说了一句,“何兄,多谢了。”
小何一愣,又看见老赵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想了一想,明白了是什么事,自己松了一口气,“不敢当,小柒姑娘客气了。”
三人一笑,便将此事揭过,伴着缓缓下沉的一轮红日,叙起了小别数日间的见闻。
吴是何走访各寨见闻颇丰不提,留在兰溪梨舍的几位这些日子也不曾闲着。肃芹自然是忙着回程前的准备,阿柒则被老赵带着,和阿阳红藤一道览遍了兰溪的大小名胜,光是禄福观就连去了三日,把每幅字画雕刻都细细看了。老赵虽然已游过一遍,却仍兴趣盎然,一路看到稀奇有趣的小玩意儿还总要买,阿柒回去才知道他是要送给施家铁匠铺的施艾菲姑娘的。结果换回了一柄小巧的匕首,老赵喜滋滋地藏进了靴筒。
因肃芹还要回碧恩分堂交代一番,一行人便提前离开了兰溪。顾裁缝不依不饶地给他们每个人又都做了新衫,连一头雾水的肃芹都有份,还要亲眼看他们都穿上才放他们出了福业祥的大门。次日告别梨舍时受到了连大少的夹道欢送不说,路过狭溪客栈时还受到了连二不由分说的全本大戏款待。即便如此几日后这两兄弟还是追来了渡口。
一回到碧恩,又见到了白芷和卢纶,大家都很开心。白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从新任鲍寨主的发式到寨中的菜价,应有尽有。鲍强勋虽然坐上了寨主的位子,但柯彬一党仍蠢蠢欲动,寨中仍然不踏实,菜价肉价几日一变,百姓也不无忧虑。
肃芹在分堂中忙正经事的时候,阿柒和老赵还跟着卢纶去百尽寒馆拜访了刚刚卸任的前任梅寨主。梅寨主听说阿柒要走,便想起了当初教她永阳拳的约定。可惜阿柒的身子还学不得,梅寨主就说着“反正我也不是寨主了”“反正碧恩也要退盟了”转身教给了阿阳。只一个下午,阿阳就记全了招式背会了拳谱,可供日后阿柒修习。梅寨主别提多开心。
各自告别后,一行便向永阳渡而来。巡查分堂返程的济泽堂少堂主水肃芹也没什么随从,只有贴身小厮黄芪和一位账房先生黄连,并一个嬷嬷唤做连婶的。原来此二人正是黄芪的父母,这一趟多少是因了黄芪的关系,才带了他二人随少爷同行。红藤白芷都没再跟着,肃芹便将黄芪指到了老赵身边,请连婶照料阿柒,仍不放心,又打起了阿阳的主意,时常抓着他交代些阿柒的病如何药如何起居要如何茶饭要如何的,也不知阿阳能听懂多少。
因此这一行要坐船的,便只有阿柒并阿阳,老赵,小何,肃芹并三个随从,这一共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