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火把举着锄头镰刀的村人,和佩剑只用作装饰的玉鼎帮弟子,在院外摆出了一个犹犹豫豫的对峙架势。
毕竟这事谁也没干过,况且两边多数人都还是熟识的,甚至是一家人。
以至于当一队擎着大刀的陌生人往里闯的时候,两方竟都犹犹豫豫地没有阻拦,放他们轻轻松松进去了。
“这些贱民哪儿来的胆子?”院内,李舵主刚听完手下详报院外情形,怒目瞪向台上的三公子,“你!都是你!”
“民怨已非一日,与我何干?”三公子波澜不惊,面带微笑。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李舵主气得喊了起来。
“嘿嘿,方才已经说过了。送你们一程。”台上的三公子道。
“玉鼎帮也好,你李家也好,早已积重难返。”声音到了右边,
“乡亲们总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要什么时候,这‘时候’才是到了呢?”声音又到了左边。
“我是个急脾气,”台上的三公子一甩斗篷,又开口道,“我说时候到了,今天就到了!”
“好!好!”角落里方才诉苦的那几个村人跟着喊了起来,竟还听见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李善德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叫这么多宾客看这笑话已经够丢人的了,无奈对方武功高强又行事诡谲,加上院外暴民人多势众,自己竟然束手无策。更糟的是,宾客中竟然还有人喊好鼓掌的。李老爷这几年做了这个舵主,在舒平城简直唯我独尊,自觉和个城主也别无二致,今天这是哪里不对了?
未及多想,又生变故。门口闯入的一队人马,已进入了院内。
“这儿就是玉鼎帮舒平分舵吧?你们谁是管事儿的?出来!快给老子出来!”
只见一个高大壮实的黑脸大汉,举着把长刀,身后是十多个服色齐整手持大刀的精壮汉子,一看就是个什么帮派。
“你?是不是你?”那黑汉子见台上只有一人,拿刀指着便问。
三公子谦和有礼地摆了摆手,示意那汉子往李舵主那边看。
“你?就是你?你是舵主李缺德?”
“……”李舵主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咳,你们又是什么人?”
“这么说就是你了?我是秣刀门的张老二,你们玉鼎帮凭什么把路都封了?啊?娶女婿了不起啊?凭什么不让我们走货?”
喜宴这样大的事,李舵主当然要在舒平四周的几条大路上设卡拦路以防恶人作乱,城内外百姓早就习以为常了,哪里来这么个过路的门派,在这儿跳脚?先有暴民闹事,这又来个添乱的,李老爷越发气不打一出来。
“我舒平就是如此,你们过几日再走就是了!”
“呀呵?这么了不起啊?这路是你开的啊?怎么的还劫道儿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不乐意不要走我舒平!”
“哎呀李缺德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要不是因为当年你们王老庄主对我们秣刀门有恩,我还上门问你一句,不然我白天就直接一路杀过去了!就你们那仨瓜俩枣,呵呵,劫道儿?你爷爷我当年劫道儿的时候都没这么横!哪有这样做事的!”
“这儿就是这么做事!我玉鼎帮就做了!”
“你玉鼎帮?谁的玉鼎帮?”
那张老二和李舵主吵得正热,冷不防台上的三公子插了这么一句,两人都是一愣。
“什么时候玉鼎帮还姓李了?真是好笑。”只见那三公子忽而转向张老二说道,“原来是秣刀门二当家到了,有失远迎。你不必碍于玉鼎帮王家的颜面,自今日起,他李家是李家,和玉鼎帮没有半点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