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影渺阁是为皇帝服务的,它怎么会?
丘阙没有细说,只点点头说:“现在不便透露,但大家的目标确实是一致的。”
“所以,”姜小槊看着他,“你俩儿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才合作的?”
“嗯!”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苏聘问道。
“静观其变——最近他们一定还有动作,我们只需要助推一把即可。”
“二皇子那么怂,万一他什么都不做又该怎么办?”
“不会!”丘阙笃定地看向窗外,“那个地方长大的孩子,不是狼就是狐,若说区别的话,就是办事的方式稍有区别罢了。”
他那么熟悉怎么会看错?
听他这么说,姜小槊和苏聘亦放下一百个心,坐等后续。
两日后,果然就有了动静。
先是宫里有人隐秘的传开,二皇子是断袖。
几日后,这个传闻由宫里向街上扩散。
姜小槊等人却嫌传得太慢,遂耍了些手段,不下几日,这个消息被传得满天飞。
万艳楼里,老鸨张妈妈招着手里的如意鸳鸯帕,一边走一边扭一边用帕子掩口窃笑——在这条街上相同的楼里,就她家养着全京城最娇贵的“面首”,此前一直遮遮掩,今日却在万艳楼里最显眼的台面上,摆一架古琴,苓玉公子端坐其上,献琴三日。
这于万艳楼是首次,于客人们何尝不是新鲜至极——再看其周围,连男客也围了不少。
“哎哟,可算是熬出头了!”张妈妈喜笑颜开,老脸笑成一朵布满褶皱的芙蓉花。
“妈妈,这是为何?”一旁娇俏的小倌人凑过来问。
“呵呵呵~”张妈妈笑呵呵的说,“心肝宝贝儿,你有所不知,听闻宫里出了位好龙阳的......皇子!”
虽然她把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可旁边的人还是大吃一惊:“真的?”
“千真万确!”她两手交叠在胸前,“就盼着哪日里呀,他能——咱万艳楼的生意就要翻番了!”
“恭喜妈妈!贺喜妈妈!”小倌人忙不迭的道喜。
“呵呵呵~”张妈妈甚是受用!
这日,走出万艳楼的有官场的人,亦有商贾富主,还有平民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不约而同把这个消息带出楼里,带到万安城的大家小巷,角角落落。
第二日,便有街妇村妇闲谈传开,沿街的商铺交头接耳,连小孩儿都有郎朗上口的儿歌一路跑一路唱。
刘屿把现今的情况带进天牢,汇报给牢里的大皇子——听罢,他只轻蔑一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而宁云殿里,二皇子端坐在长凳上,面前摆着一杯凉掉的茶水。
“殿下!奴才给你换一杯!”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端走杯子,重新换上新蓄满的一杯水,放到茶几上。
二皇子依然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眼中无波。
“咱们殿下真是太可怜了。”厨房角落里两个丫头窃窃私语。
“就是,老这么被人欺负,从来不还手。看着都让人心疼。”胖一点的绿裳丫鬟语气不满。
瘦一点的浅蓝丫鬟拐一下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说:“你说,外边传的是真是假?”
胖丫鬟怒目圆睁:“肯定是假的,那是有人陷害咱们殿下。”她当然不同意,殿下可是她的心上人。
“可是......可是外面都传遍了,还有鼻子有眼的。”瘦丫鬟看了看四周,“传闻之前的状元郎赵韫公子,就是咱殿下的相好!”
“胡说!”胖丫鬟丢掉手里的材火跳起来,“状元郎与咱们殿下打小就认识,是挚友自然就走得近些,人们这样讹传,那是嫉妒咱们殿下有了可信任的帮手罢了!”
“才不是呢!”瘦丫头站起来毫不相让,“听说赵韫公子受不了这流言蜚语,自杀了!若不是真的,他怎会做出此等绝望之事。”
“赵公子定是被强迫的!”要知道,状元夸街那天,她也在,瞧着高头大马上的俊俏儿郎——她立马做了个决定,状元郎就是她心仪的心上人。
“简直屁话!”胖丫鬟哪里听得下这些肮脏的诽谤,双手叉腰骂起来,“殿下是何等尊贵之人,看得上他,还强迫呢,不要脸!”
“你......你怎么骂人呢!”瘦丫鬟也不示弱,一脚站上锦墩,顿时比胖子高半个头,“状元郎都是皇上御赐,怎么就成了看不上的货了!”
两人的争吵引来一群人围观,大家窃窃私语全当看戏,却没人阻拦。
争执的两人面红耳赤。
“今天我非要教训你个小蹄子,敢在背后嚼殿下的舌根。”
胖丫鬟扑上去,两人扭打在一块,二人都扯住对方的头发,撅着屁股,在灶台旁边扭劲转圈,口里还不时对骂上几句。
“小蹄子总比你个胖货强!腰像水桶胸像南瓜,一辈子没人要。”
“你强个屁,身上的肉连案板上的鱼都比不上,骨头能硌死人,还觉得自己美呢,你就是猪圈里的猪丑而不自知。”
偌大的动静终于引来二皇子身边的李总管,只见他黑着脸,背着手,身后跟着几个气势汹汹地太监。
“把这两个贱婢给我拉出去,耳刮子招呼,不肿成猪头就别停手!”
“是!”
四个太监齐上阵,拉开架势好不容易架开厮打在一块儿的两人就往外拖。
直到这时候,两人才知道犯了大错,不住求饶。
但为时已晚,李总管看都不看两人一眼,径直离开,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啪啪地耳光之声,哭天抢地地嚎哭,尤其是那胖子,破锣般的嗓门响彻云霄,一个下午,偏院里都噩梦般地响着她的嚎叫。
李总管一路穿廊过桥,径直来到二皇子的身边,使个眼神屏退周围的人。
“殿下,要不要做点什么?”
“怎么,坐不住啦?”二皇子端起杯子喝一口,发现已经冷了,看一眼又放下。
李四儿连忙换上热茶:“街上传得厉害,奴才怕对殿下不利,万一传到皇上那边......”
一口热茶入喉,顿觉身上热气滚滚,演了一天的戏,二皇子站起来走动四肢:“你放心,父皇已然知道,而且比他们都要早!”
“那......那为何?”他搓着手不敢往下说。
“他不会管的,因为这根本就不重要,他在意的,永远是皇权!”
二皇子背着手,仰望屋顶,眼神里是醇厚老辣的谋算:“我等今日那么久,岂会为了这些小事而动气。”
哇!简直是深藏不露!
窗外的姜小槊看得惊骇不已——看似羸弱的外表下,有一颗表里不一的心。
这就是丘阙说的,狼子虎仔吧。
当日回到洗墨楼,她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大家。
苏聘亦汇报了天牢里看到的事。
丘阙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既然大皇那边还有动作,不妨把现在的事情更大化!”
“已经人尽皆知了呀?”苏聘不解的问。
他没说话,却把目光看向姜小槊。
她想了想说:“就是把现在的舆论往更糟糕的方向引导,越不利于二皇子越好!”
“为什么?”苏聘看着二人。
姜小槊揣测着说:“二皇子有意蛰伏,就把这个事情推到极致!”
“然后呢?”
“然后......”姜小槊眨巴着眼睛,“看一步走一步,总之两虎相斗是好事。”
丘阙点点头。
“哦,我懂了!”苏聘摸着耳垂,“佛系助推——说的就是我们!”
“那下一步怎么办?”
两人看向丘阙。
“拿赵韫做文章!”
“这不好吧?不对......这或许才是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