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很快造访,屋子里的光线暗下来。
空气凝固紧绷。
一紫一黑无风自动。
丘泾紫袍飘飘逆光站在门口,丘阙黑袍长身立在案板前,两人轮廓修长,看不清脸。
神仙要打架了!
两个脑袋齐齐的小心地扒着水缸边缘,朝外张望。
“打呀!”苏聘嘀咕。
赶紧打起来!打起来!
姜小槊也是期待无比,她不时偷瞄一眼外面,可惜被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呼啦!”两人同时祭出一柄油纸伞。
“开始了!开始了!”姜小槊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拐一下旁边。
苏聘似乎看到什么害怕的事情,伸出一个手指头颤颤地指着前方说:“那......不是......”
“什么?”
姜小槊没听明白,不禁回头看一眼,“你怎么啦?”
“那边!”只见她的手指着丘泾头上的伞。
仔细一瞧没什么特别呀?“很正常的人皮伞啊!”
苏聘一脸震惊的看着姜小槊:“你没听说过吗?”
“听说什么?”合着是她孤陋寡闻了,又错过什么重大消息了。
“伞上面画着的是什么?”
“不就是民间传说的阎王殿前的几个小鬼嘛!”就是样子有点凶,画得还很生动。
正待要问时。电光火石间,有人先动了。
丘泾抢先一步,把丘阙逼到墙角,胳臂压着其胸膛:“一百多年不见,过得可好的,大!哥!”
只两秒。
丘阙亦脚登墙借力,挥出一掌,两人弹出去两仗:“你不出现,一切都很好!”
双掌四拳,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拳拳带风,浪纹都波及到缸里的人。
只见姜小槊和苏聘一会看左边,一会看右边,一会儿抬头,一会探长脖子看地下。
时不时的还要注意躲一个飞过来的白菜,或者菜刀。
“你猜谁会赢?”
“十两银子,赌丘泾。”
“我也押丘泾!”
他赢了,两人就不用被困在这里了,这个时候站队必须明显。
姜小槊偷偷爬起来:“走!”
“去哪儿?”苏聘还专心致志地关注着场上酣斗的两人。
下一秒,她懂了,但是心有余力不足。
姜小槊无赖的摇摇头:“记得给我汇报结果!”
“去吧去吧!”苏聘兴致盎然,眼神又立时被吸引住。
丘泾旋转身体,飞起一脚踢过去。丘阙翻转躲过,自上而下劈出一掌。
下面的人抬手一举,挡住攻击。双脚用力,把压下来的人推出去,强大的力量把楼板撞得悉索作响,撒下漫天的飞尘。
飞尘簌簌,落到墙根下猫着毛偷偷往外溜儿的人身上。
“想跑!”丘阙找了个空当,抬手就是一鞭。
苏聘尖叫道:“小心背后。”
一听这话,姜小槊脚下踏风,撒腿就跑。眼看要到门口,却见骨鞭横扫过来,门“哐当”关上。
她正全力往外冲,速度太快根本刹不住,迎头撞上硬邦邦的木门。
苏聘一抹脑门,闭上眼扭开头。
贼痛!姜小槊满脸怒容的转过身来待要拼命,不料第二鞭已经缠上她的腰。
她正要发作,丘泾的骨鞭亦缠上来!
两人不是对头吗?!
苏聘惊得伸直脖子。
姜小槊吓得不敢动!
丘泾却轻轻一笑:“但凡你要留的,我偏要让他走。”
丘阙冷哼一声:“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哈哈~可不是嘛,斗了几百年,今儿就分出个胜负来。”
“来就来,谁怕你不成。”
听着对话,姜小槊的心放下来。还好!还好!
不好!不好!她陡然离地,怎么回事?!
低头一看,两条鞭子各执一方,硬生生的把她向两个相反的方向拉拽,竟然奇迹般地在空中平衡悬浮。
只是苦了她的腰!
虽然不会死,但是勒得真难受,姜小槊憋着气:“好细的腰啊!”
是的,她此刻就像一只细脖子春瓶,腰勒得盈盈一握。
“谁的力道大?”苏聘不忘问。
“不——相——上——下——”
姜小槊翻着白眼狠狠盯过去:“苏聘,你有没有良心。”
“我当然有啦!”苏聘强撑着站起来,祭出三把雨伞。
“去!”
只见一把伞还没飞就掉在地上,另外两伞勉强飞出去,半空中再落下一把,最后终于有一把飞到目的地,有气无力的撞上丘阙的袍子后,就一头栽倒地上。
“姜小槊,我尽力了。”苏聘软倒下去,两只手耷拉在缸檐上,摇晃。
看来是指望不上她了。
还好手可以活动!姜小槊费力的拿出鞭子,祭出雨伞,对准黑衣男人“嗖嗖”射出去。
丘阙旋身躲过,鞭子顿时松开。
丘泾趁势往回拉,姜小槊飞到他上面,站在伞上。
“二对一!”姜小槊挑衅地挑着眉毛,瞬间表明立场与人结盟,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有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哥?”
丘阙瞟一眼上面的人,完全不放在眼里:“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丘泾似乎被激怒了,排山倒海的怒气催动骨节,飞射出去:“我看未必!”
眼看还有几寸距离就可以把对方打成骷髅眼,却见一排雨伞竖起,把一个个骨节挡在外面寸步难行。
伞是不可能遮严实的,姜小槊火眼金睛,发动第二波攻击。
一溜儿的骨节像一条泥鳅,悄无声息的、快如闪电。
等某人发现的时候,那些闪着白光的小东西正攻向他的下身——私密处!
“啊!忒准了点吧!”姜小槊急忙辩解,“骨鞭无眼!不怪我。”
苏聘乐了:“骚操作!”
“与本人的风格很吻合!”丘泾不忘夸赞。
只有丘阙,绿着脸,长袖一拂,把骨节一股脑收进袖子里,震碎!
“啊!”姜小槊原本还蛮尴尬,此刻却傻眼了,“我的宝贝!”
“有什么心疼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丘泾对她的表现很失望。
姜小槊心想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得去外面,只要能到外面,何愁溜不走。
忽然她瞥见灶台,计上心来:对不住了,屋子的主人,实在是事态紧急。
只见她眼一扫,鞭子佯装攻出去,却虚晃一下,钻进灶堂里。
下一刻,飞溅的火星,火石便撒开来,落到草木上、簸箕上......
浓烟四起!
忽然地狂风大作,先前冒着烟的地方干柴烈火,迅速燃开来。
要想走出这里,就先毁了这里!
实属无赖之举,这笔账算到某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