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来电说，通过他在警局的关系，在与自杀者的相关的证物，没有发现所谓的日记本。

而这个时候，尹凡和夏晨刚刚通过一次对照实验，发现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宏观现象。这个对照试验的步骤很简单。他们在自己的房间中架了一台摄像机——摄像机也是由“白铁”立方体3D打印而成——尔后两人双双来到阴字楼的某个空房间中，等待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两人回到住处，尹凡迫不及待地调出高精度的录像。当录像时间快进到昨晚的10点16分[A1] 时，录像中忽然漆黑一片，阴字楼的情况就如同他们所观察到的一样，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灯光全部熄灭。而当5分钟之后，灯光再度亮起时，高精度录像记录下了每个朝向阴字楼的房间情况，也如他们之前所看到的那样，全部都是静止的人像。

灯光在那一刻熄灭，尔后时间就像是静止一样。

然而尹凡和夏晨都知道，在阴字楼中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整个晚上除了奇怪的响声，在空房间中的灯光连闪烁都不曾发生过。换言之，所有住户的灯光就好像被某道障壁所屏蔽似地，外界在灯光熄灭的5分钟之内，根本察觉不出来。

“两个谜题。”尹凡晃动着那本日记本，说道，“楼内外的灯光不一致，以及时间静止的假象。”

“尹总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吧？”夏晨说道。

就看到尹凡嘴角上扬，自信的表情正如夏晨所说的，他的确想为这种现象设想出了一种可能的状况，“其实两个谜题，归根结底还是一种情况。整个楼的空间有问题。”

“没错，我的计算中枢也做出了这个猜想。”夏晨说道：“302房间应该是一种极端的现象，那里的空间被完全独立开来。像是我们以前在太空中使用的一种‘生物空间锁’的武器。有机物无法离开，但是其他无机物和场，例如空气、水源和电乃至空气中的尘埃都可以自由出入。”

“同样是空间上的异常现象，整个阴字楼的情况则相对弱化一点。”尹凡接上夏晨的话茬说道：“在10点16分到21分期间，位面重叠的过程中，空间也被独立开来。甚至说，整栋楼在那个时候都被某种空间操作迁移到另一个地方也说不定。”他指着视频上漆黑一片的地方说道：“你看整个楼房的区域，如果只是灯光熄灭，那也至少也应该能探测夜晚环境的其他微光。但是这里显示的却是绝对黑暗。只有黑洞的事件视界（注：在无穷引力状态下的空间绝对虚无区域）才会出现这种现象。也就是说，熄灭的并不是灯光，而是整个空间都从现实中消失了。”

“那么之后的时间静止现象呢？”夏晨猜测着，“也不可能是时间真的出现了停滞现象了吧？”

“就算是我们的技术也没法办到让时间绝对静止。”尹凡晃动着食指说道：“这恐怕是一种掩饰。”

“那是否意味着……”

“没错，当被切割并传送出去的空间回归时，因为空间跃迁而产生的‘海市蜃楼’和极光现象是不可避免的。一阵幢楼的空间跃迁和回位，不要说这个小区了，整个城市的任何位置都能看到这里产生的极光。所以为了掩饰光在空间中的扭曲，掩饰空间畸变时的异像。操作者干脆就用一种类似空气投射的全息投影来掩饰。”

“但是他还是有疏漏的。”夏晨恍然大悟：“静止的画面虽然粗看去不会有问题。但是放大到每个房间上的细节，反而更加诡异了。”

“或许也不是……”尹凡思索片刻，说道：“像是他刻意留给我们的破绽似的。”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把整个楼的空间在5分钟之内迁移出去，尔后又迁移回来。随后又给我们留下破绽。”

“不光如此，其实本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尹凡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如果整栋楼有什么需要掩盖的话，他只需要利用位面重叠——利用个位面的这整幢楼替换过来就可以了。而不需要在现实世界的层面把整个空间都迁移出去。”

“会不会是我们自己人在背后操作？”夏晨说道：“在这个星球上，能够这样操作的也只有我们了。”

“这个可能性相当大，毕竟从物理现象上，几乎是百分百地吻合我们的空间跃迁技术。但是我还是想不出谁有那么大的权限，可以批准使用那么巨大的能量，让整个楼的空间都迁移出去。”尹凡继而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本土的驱魔师也不可能拜托现已。你还记得幻家和道家么？”

“我记得，这个世界很多规则都出乎意料地违反物理学。尤其是这些驱魔师。”

“这大概就是他们这些驱魔师口中所谓的‘结界’吧。”尹凡边说着，翻开来日记本，一直翻到了中间，指着其中8月30日，第20天的记录。

“日记中所提到的女人，没错的话，黑衣和画卷，应该指的就是岑思甲吧？”

夏晨说道这个名字时候，尹凡的内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在将近一个月之前，被岑思甲的幻术玩弄在鼓掌之间的遭遇，到了现依然让他心有戚戚。不过很快，他用一脸的正色掩饰过去，说道：“的确有可能。幻家最擅长这种幻觉的术式。我甚至有个更大胆的猜想。”

“哦？”

“实际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空间跃迁和位面重叠现象。就比如那名302的房客，从头到尾都是被幻术所操控着的，直到饿死都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折圈。还有我也是……说不定从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岑思甲就用幻术之类的幻家法门迷惑了我。”

“岑思甲的幻术对我是没有用的。”夏晨边说着，指着自己空空的眼窝，“我是人工智能，完全的机械和电子体，作用于人类大脑的……”

“和你无关。”尹凡打断道：“她不能欺骗你的大脑，但是能欺骗我的。无论你再怎么能看穿这些假象，然而你所告诉我的真相，到了我的耳中就变成了谎言。”

“如果这样的话，尹总，这对你来说的确是无解的。”夏晨微笑道：“真实和虚幻在观察者的主观里本身就是界定不清。关于我的真实，您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

[A1]阴字楼灯光熄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