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些明白了。”艺术男背着双手,忽然开始痴痴地笑起来。
“不许说话!”押解的警察大喝一声,挥舞着警棍。
艺术男开始用双脚踢着地上的中年人,絮絮叨叨地说道:“兄弟,醒了没有,我明白了。”
“你他妈的到底明白了什么?”另一个警察按耐不住,直接站起,用警棍架着他的脖颈。
经由艺术男踢了几下,中年人似乎开始苏醒。地上传来他痛楚的咿呀细语。但是谁也没有管他,经由艺术男的挑逗,几个警察开始殴打他。左右两人轮流掌掴着他的左右脸颊,但是直到艺术男嘴角都流出了鲜血,他们还是没有制止住艺术男的嘲弄。
“……警察有用左轮枪吗?别搞笑了,我杀过的警察那么多……”艺术男鼻青脸肿地说道,狞笑不止,“还有,你们的警服也是假的吧!……”
“操,别说了!”殴打他的人换了一种方式虐待,他们拔出了警棍,不断地敲打着他的小腹。这好像在敲鼓一样,让艺术男的嘲弄带上了颤音。
“我知道,你们害怕了,你们害怕撒旦,你们害怕我。”艺术男只是微笑着挑衅着,“拔出你们的枪,对着我来一枪……”
一个人慌了神,竟真的抽出手枪,顶在了艺术男的脑门上,歇斯底里地嚷嚷着:“你他妈的再说啊,继续啊!”
手铐断裂了,在艺术男的蛮力下就像是枯木般脆弱。旋即,艺术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手枪,反过来对着身前的人连开了几枪。
“没错!就是这股力量!”艺术男忽地抓起身旁人的头颅,重重地朝着驾驶座丢去。
顿时,狭小的车厢一片混乱,挤着的黑衣人们慌忙要拔出手枪,却没想到艺术男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在车厢中撞击不止。混乱中,一根警棍被艺术男丢了出去,竟然直接穿透了车厢与驾驶座的隔离层,插进了司机的胸膛中。
驾驶员募地倒在了方向盘上,连带着他原本轻放在刹车上的左脚重重地踩下。在刹车声的一阵呜鸣中,这辆冲锋车猛地撞上了一旁的隔离带。后方的那辆随行车辆躲闪不及,如巨锤般地撞在了车厢中。
车厢在高架桥上翻滚的途中,艺术男根本不在乎重力的影响。他力大无比,折断了另外两个警察的脖子。当车厢停止翻滚时,侧躺的空间中悬着人们的尸体。
“感谢撒旦!感谢众魔!” 艺术男高举着鲜血淋漓的双手,大声呼喊不断。从车壁内侧垂下的日光灯将他癫狂的影子拉地斜长。他就好像是一个恶魔——或者说已经变成了恶魔——在车厢的黑暗中喘息,发出了野兽般的粗狂呼吸声。
这时,后车门响起了金属被撕拉的声音,似乎有人正试图从外面打开车门。听到这声音时,艺术男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他紧绷着夸张的肌肉,死死地盯着车门。
车门被拉开一条缝的瞬间,他心中疯狂的火焰燃烧到极致。像是食尸鬼捕食一样,艺术男怪叫一声,猛地朝着车外飞扑而去……
然后,他变成了两半。
开门的瞬间,迎接着他的是一把布满了铭文的短剑。那把剑刀刃只有30厘米不到,但是藉由神罚法术所祝福的无形剑气却让这把剑变成了一把闸刀。这道剑气比之前的子弹锋利不知道多少倍。艺术男只感觉到一阵微风从脑门吹来,从头到脚细腻地渗遍了他的全身。当他落在地面上时,只感觉自己的左右半身好像错开了。
继而定神一看,艺术男的右眼却看到了自己的左眼,两截身子像是被开了瓢的西瓜一样,一一左一右地倒在娄君的脚边。
“这他妈的不可能!”艺术男却没有死去,半只嘴怒骂不断,“这个力量!这个力量!怎么会被打败!明明是死神……”
“小朋友,告诉你一件事。”娄君半蹲下来,用短剑剑尖拨弄着他正在流淌着的脑浆,“记住这个笑话,死神其身,也是会死的哦。”
“我是不会死的,你有种把我拼起来,我们再战!”
“你当我傻啊。”娄君边说着,掏出了圣水,倒在了他的身体上。陡然间,当圣水接触到他的残躯时,硝烟伴着嘶嘶作响的声音淼淼而起。艺术男怪叫不止,半张脸扭曲成了怪异的表情。不过很快,他的表情也消失了,皮肤在圣水的侵蚀下消失殆尽。他刚刚被赋予不死的五脏六腑纷纷化作血水,从枯骨之间流逝。
当他丑陋的样子最终化作地上一分为二的骷髅时,娄君站起身来。目之所及之处,车厢中中年人已经完全醒来,扒着车门,默然地盯着娄君。
“我……也要死?”中年人的面庞上流淌出一丝悲哀。
“凡接受撒旦之力者,灵魂已在地狱。在地狱之鬼魂,为上帝所不容,为我们所不容。”
“你们是……”中年人呢喃着。
“神罚代言人,为上帝行必要之恶行。”娄君一甩短剑,将残留的鲜血尽数甩去。
“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杀死我们。我只是想活着而已。”中年人重复地说道:“只是活着,我有活着的权利啊!”
“大叔,你和我说生命的权利是没有用的。”娄君缓缓走上前去,一边晃动着左手手指戏虐道:“永生即是原罪,永生即是最大的贪婪。你不想死,但是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你无权将其拒之门外。”
“但是上帝也是永生的。”
“当你下地狱以后,可以亲口问问撒旦。”娄君高举起短剑,尔后重重地朝着中年人的脑门挥下,“我不负责处理哲学上的难题。”
中年人还没来得及反抗,那把短剑已经镶嵌在他的头颅中。这一剑比刚才的更甚。刹那间,中年人的整张脸都被蓝色的惩罚火焰所包裹。烈焰就像是巨蟒般,从他的天灵盖迅速地蔓延而下。
一声短暂的惊呼声中,舞动的火焰逐渐熄灭,中年人化作了另一具焦黑的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