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了没多远,风子衿的身体动了动,悠悠从昏迷中醒来。
河女回过头去看身后的形势,只见风童风语已在下风,却仍然坚持与那几个黑衣人在水中打斗,不禁焦急万分。她知道,等风童风语挡不住了,就算他们游得再远也迟早会被那些人赶上抓住。
转头四顾,看见不远处的那片芦苇荡,她心中一亮,有了对策。只要潜下水,远一点那些人便看不到他们了。
河女轻轻拍打了一下风子衿的脸颊,让他从迷糊之中清醒,在他的耳边说道:“公子,我们潜下水,游到芦苇荡里,才好脱身。”
“可是……我不会潜水。”风子衿虚弱地答。
“没关系,我会就行,你只要听我的屏住呼吸即可。”河女坚定而果断地说着,给了风子衿一点信心。
“好,现在深吸一口气,屏住,下水!”河女见风子衿点头,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风子衿的胳膊,和他一起沉入水中。
水的浮力卸去了风子衿大部分的体重,熟悉河水如熟悉空气般的河女,几乎不费力地拉着他往芦苇荡中飞快地游去。
清凉的河水钻入耳孔,让不会游泳的风子衿一阵心惊。他在水中勉强睁开眼,看见河女像一条灵巧的鱼一样正拉着他往前游,两条粗粗的麻花辫飘游在水中,犹如水中生长着的水草。
芦苇的根须渐渐印入眼帘,风子衿只觉胸中一阵窒闷,忍不住咕噜一声吐出了憋在胸中的那口气,接着带着腥味的河水便涌进了他的口中。他心中一慌,顿时无措起来。
河女感觉到了风子衿的异动,回头一看,只见他正在咕咚咕咚地咽着河水,她心中一惊,凑上前去,想也不想地吻住了他的唇。
风子衿正在溺水的惊恐中挣扎,却突然感觉一个东西堵住了他的嘴,接着有缓缓的气息涌进了他的肺中,窒闷顿时消失,恐惧也随之消减。
这时,他才发现,那双如水般纯净的眸子竟然近在脸前,她娇嫩的唇瓣正与他的紧紧密合着,那水草般的发辫正缠在他的脖子上!
风子衿心中一颤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在干嘛?竟然在水中吻他!
正在风子衿伸出手来打算推开她的时候,河女却已经迅速地离开了他的嘴唇继续拉着他往前游去。肺中新鲜的气息,让风子衿顿感精神一震,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她只是在救他!
又高又密的芦苇荡很好的隐藏了两人的身影,河女甫一拉着风子衿浮出水面,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若不是将自己口中的空气给了他,她还能游得更远。
远处隐约的声音飘了过来:“大家分头找,一定要找到他!”
河女心中一凛,轻声对风子衿说:“他们还在找我们,我们还要继续潜在水中游,那样在芦苇的遮挡下就更容易脱身了。”
风子衿一听还要潜水,不禁想到了刚才那种濒临溺死的感觉,连忙摇了摇头。
河女微微一笑,俯在他耳边道:“没事的,这次我们可以上来换气,有芦苇给我们挡着。”
虽然只是轻声细语,却有一种空前的说服力,让风子衿不自禁的跟随着她的话去做。
有了上一次的潜水,这一次风子衿镇定了许多,在河女的带领下甚至学会了怎样划水。他们在芦苇的掩护下,几次浮起水面换气,游了很远,直到周围静悄悄地才上了岸。
上了岸后,河女四处一望,道:“我们离开那个河口已经很远了,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找过来。”
风子衿这才松了一口气,再也支持不住地坐倒在了地上。不会游水的人,竟然潜水游了那么久,挣扎和游动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河女拉住他的胳膊道:“公子,别在这休息,这儿不安全。我知道这儿不远处有个林子,林子过去就是河母庙,我们到那里去休息休息吧。”
风子衿点点头,支撑着勉强站起了身。河女将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朝他爽朗一笑说:“你要是太累就扶着我,我不累。”风子衿虚弱地朝她一笑,扶着她慢慢地往林中走去。
又是一个中午,河母庙里照样静悄悄的。
河女将风子衿放在地上坐好,连忙走到河母像前跪着磕了几个头,喃喃地说了句什么,然后便拿起像前供奉着的馒头和鱼走到风子衿跟前。
“这是我今早刚刚给河母娘娘做的鱼,还没有坏掉,公子将就着吃点吧。”她把鱼放在风子衿的面前说。
风子衿看着那条红烧鱼,歉然道:“那样不好,那是你供奉给河母的,再拿给我吃,是会让河母不高兴的。”
河女爽朗一笑道:“没关系的,我刚才已经跟河母娘娘告过罪了,我向她承诺改日一定烧更大的鱼给她吃,她那么仁慈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风子衿迟疑了一会,说:“那好吧,在下先谢过姑娘了,回头我会加倍供奉河母娘娘。”说完,便拿着馒头就着红烧鱼吃了起来,折腾了这么久确实是又饥又累了。
河女在一边看着风子衿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心中涌上一阵满足,刚才还咕咕叫的肚子,此刻似乎都饱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河母像,心中一阵感激,河母娘娘果然保佑她再见到了他,而且还让她能救他,甚至还让她……吻了他!
想到刚才在水中的那救命一吻,河女的脸上不禁绯红,虽然当时是为了救他的命,但那种感觉却是真实的,他的唇是那样柔软带着一丝属于他特有的气息。河女不自觉地将手抚上了自己的唇,心中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耳朵根火辣辣地烧起来。
然而,此刻的风子衿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河女的娇羞,他正忙着填饱自己的肚子,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衣裳。他酷爱穿白衣,此刻这身白色的长衫已经变得脏兮兮的,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风子衿看了河女一眼,略带歉意地对她说:“姑娘可否出去一下,在下想把衣服脱下来晾一晾。”
河女一怔,随即会意道:“好,我到庙后去,我的衣服也要晒一晒。你的衣服晾干了叫我啊。”她说完便飞快地跑出庙去,离开一下也好,至少可以隐藏她对他的心意。
风子衿看着河女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微微一笑,脱下外面的长衫,将它平铺在了河母像前的供桌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