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高呼着,跟随范纯祐追杀李元昊。房当皆雄死死地保护着李元昊。王仲宝也向李元昊冲去,房当皆雄拼死力战王仲宝和范纯祐。危机时刻,往利山南领兵撤回,见李元昊被追赶甚急,挥舞钢叉杀过去,截住二将,对房当皆雄呼喊:“你快保护陛下突围,我掩护。”
房当皆雄护卫着李元昊,杀出包围圈。范纯祐见王仲宝和往利山南厮杀,抽
身追击李元昊,他抽出一箭,搭弓射出,利箭正中房当皆雄下腹。
房当皆雄翻身落马,对李元昊大呼:“皇上快跑!”
“哪里逃!”范纯祐不理房当皆雄,率骑兵向李元昊追去。
往利山南见李元昊危机,虚晃一叉,拨马前奔,来救李元昊。王仲宝和范纯祐紧紧追赶,往利山南回马迎住二人,且战且退,忽然战马失蹄,连人带马摔倒。范纯祐和王仲宝不顾往利山南,径直奔向李元昊。
“李元昊,快下马投降!”二人追上李元昊,将其抵住。
“长生天,丧我也——”李元昊长啸一声,挥剑迎战。
范纯祐和王仲宝挥舞宝剑和长枪,一齐刺向李元昊。李元昊挡住宝剑,长枪却刺中肩头。“啊——”他大叫一声,倒在马鞍桥上。战马驮着他奔跑。范纯祐和王仲宝紧紧追赶,渐渐追上。刀枪向他挥去。
就在李元昊绝命时刻,一道白光闪现,光影里一位英俊白袍小将飞马赶到,甩手向范纯祐和王仲宝一抛,一团白烟腾起。只见白袍小将飞身跃到李元昊马
上,双腿一夹,战马嘶鸣一声,驮着两人飞奔而去。
几名宋军冲向往利山南,举刀就砍。往利山南一手挥舞钢叉抵挡,一手猛提缰绳。战马忽地跃起,腾起四踢,飞跃出去。往利山南挥动钢叉,在宋军中左冲右突,一边厮杀,一边寻找李元昊。哪里人多,他就杀向哪里,哪里拼杀激烈,他就冲向哪里。却不见李元昊踪影。
往利山南心急如焚,焦急地问夏军:“皇上在哪里?看见皇上没有?”
夏军皆回:“没看见。”
“皇上——皇上——”往利山南呼喊着,挥舞钢叉杀向另一伙宋军。
王仲宝和范纯祐杀回,抵住往利山南。一队宋军围上来。往利山南拼命杀开一条血路,战马见宋军躲闪,猛地冲出包围圈。
宋军得胜收兵。马铺寨遂修复。范仲淹改该城为大顺城,派兵驻守。白豹城和金汤城受阻,其势消弱。
往利山南收拾残兵返回白豹城。房当皆雄被部下救回金汤城,派人告信。往山南得知房当皆雄尚在,心中稍安,却不知皇上下落,立即派快马飞报张元。
战报上书:
国相钧鉴:
自别兰仪,久疏笺候。皇上率麾下进征马铺寨,伏兵击敌,误中范
仲淹连环埋伏,出兵折戟,皇上于疆场失踪。麾下浴
血奋战,几经寻找
不见圣影。敬启上相,急盼神策以对。
张元见报大惊,急遣数股军兵和探马寻找李元昊,并率一军赶赴白豹城,分兵房当皆雄驻守金汤城。
范仲淹给延州知州、马步军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庞籍写信,联合出兵。
庞籍遣兵马都监周美率军出击,直抵绥州,击夏军,杀酋豪,焚毁卢帐,夏军纷纷败退。周美又在龙口坪修筑大寨,派兵驻守。
范仲淹派供备库使范恪领兵进攻宥州之南的蕉蒿寨,将寨攻下,向宥州进兵。
张元得报,急遣窦维吉率三千骑兵赴援。
范恪英勇无敌,力大无穷,使一张一石七斗的大铁弓。两军对阵。范恪向夏军看看,拿起大铁弓,搭上铁箭,箭头大如犁铧。箭带风声,风助箭速,一箭将
一个擎旗的夏军射穿,利箭又射中后面的一士兵。夏军大惊,马上的窦维吉惊出一身冷汗。
范恪微微一笑,大手一挥,宋军向夏军杀去。夏军不战自败,纷纷逃跑。范恪命总管杜维序和钤辖高继隆,分兵进袭汉乞、薛马、都嵬三寨。
夏军全线败退。张元心中焦急,更让他焦急的是还没有找到李元昊。皇上不在,也不知其安危,张元更是寝食难安。面对宋军的强大攻势,他派出军兵抵敌,又以李元昊的口气向辽国求救。
辽兴宗接见夏使,得知西夏受到宋朝攻击,考虑到自己的姐姐嫁给李元昊,有姻亲的关系,于是派遣西南面招讨使萧塔列葛率军五万助西夏。集兵幽州,声言进攻河北。
宋仁宗得知辽国出兵助夏,为避免冲突,急诏范仲淹和庞籍收兵。
宋夏边境出现暂短的平静。
一缕阳光慢慢地钻进山洞,幽暗的洞中渐渐地亮起来。山洞深处,一股清泉
叮咚作响,汩汩地流出洞口,汇成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地流向山下的远方。洞
外,树木掩映,芳草凄凄,鲜花艳艳。
两匹白马在花草中吃着青草,不时抬起头,警惕地看看。
洞中,李元昊静静地趟在厚厚的草铺上,他的左肩头裹着白纱,渗出些许血迹。杂乱的草铺像一只鸟巢,李元昊犹如受伤的大鸟。
脚步声响起,马的鸣叫声也响起。一个娇美的身影从山间走来。玉蟾公主手中捧着草药,兴冲冲地走到洞口。两匹战马仰起头,对着她晃头嘶叫。玉蟾爱惜地摸摸两匹马,走进洞中。
李元昊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身子动了动。
玉蟾公主赶紧走了几步,来到草铺前,跪坐在草铺上,轻轻地扶住李元昊,疼爱地道:“你别动。”
李元昊感激地看着玉蟾公主,抬起右手,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玉蟾公主微笑着:“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心思勾引美女?”
“摸摸你,就是勾引美女呀。再说了,我也是有心无力呀。”李元昊有
意地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伤口真的疼了一下,不由得咧了一下嘴。
玉蟾公主嘴一撇,心疼地道:“看你还敢有歪歪心眼儿,伤口疼了吧。”她轻轻地将李元昊的手放下。
李元昊笑着:“我伤口疼了,你心口疼了?”
“我才不心疼呢。”玉蟾公主忽地站起来,一双大眼睛瞪着李元昊:“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这么美丽温柔的公主,咋说翻脸就翻脸。”李元昊看看玉蟾公主:“你恨不得杀了我,为什么在战场上救我,为什么采草药给我治伤?”
玉蟾公主仍然瞪着李元昊,恨恨地:“我不能容忍别人杀你,我要亲手杀了你,给我父王报仇。”
“你把我的伤治好,你就杀不了我了。”李元昊指着玉蟾腰间的宝刀:“公主如果不能原谅我,趁我有伤在身,这就杀了我,给你父王报仇。”
李元昊说完,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等待宝刀砍下来。
“你——”玉蟾公主气恼地叫喊:“睁开眼睛,看着我。”
李元昊睁开眼睛,看着玉蟾公主。
“好女不和有伤的男人斗。”玉蟾公主轻蔑地看了一眼李元昊,不紧不慢地道:“你不要小看本公主,不要以为你李元昊久战沙场,就能胜了我。那日,如果我随父王出战,定将你斩落马下!”
李元昊看着她:“公主恨我这么深。”
“是的,国恨家仇,我永远记在心中。”玉蟾公主蹲下身,跪在草铺上,伸手去解李元昊的纱布,命令般地道:“换药。”
李元昊顺从地趟好,感到伤口疼痛钻心,咬紧了牙关。
玉蟾公主皱了一下眉头,红唇一撇:“死都不怕,还怕伤口疼。”
李元昊揶揄道:“我不是怕伤口疼,我知道自己责任重大,是要好好养伤,
好好地活着,给你留着,了却你报仇的心愿。”
“你知道就行。”玉蟾公主冲李元昊一筋鼻子,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将捣好的药糊敷在伤口上,从自己的白色披风上撤下一块,裹在伤口上。
夜幕降临。圆月像个淘气的胖小子,不在夜空上玩耍,慢慢地爬上山顶,照
耀得山里明暗清晰。山峰、岩石清清亮亮,山峡、溪谷幽幽暗暗。
明亮的月光仿佛水银洒下来,山间犹如弥漫飘渺的云雾。树木和花草闪闪烁烁,摇晃着奇异的晶莹。
溪水映照着月光,犹如流动的水晶,流淌着、跳动着,从一块岩石上流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泛起朵朵光洁的水花,溅起无数晶亮的水珠,又汇聚在一起,欢快地跳动着,潺湲地流进幽暗的山谷。
玉蟾公主和李元昊站在清溪旁,看着明月,看着溪流。她轻轻地拉住李元昊的手,李元昊看了她一眼。二目相对。玉蟾公主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思绪,像这月夜下的山林溪涧,荡漾起丝丝绵绵而又说不清楚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