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接到皇上嘉奖的圣旨,心中得意,命刘仲武为熙河、渭州都统制,立即统领种师道、刘延庆出兵进击兴庆府。
三人得到命令,不敢怠慢,准备粮草,择日出兵。种师道和刘延庆兵进西安州,会合刘仲武军。三路兵马休整数日后起兵,向萧关进发。
驻守在赏移口的夏军得知宋军的进军路线,必走萧关,遂进兵到萧关,在此设下埋伏,准备伏击宋军。宋军大队人马果然来到萧关 进入夏军埋伏。夏军突然出现,呼喊着杀向宋军。正在行军的宋军被夏军杀得措手不及,纷纷败退。
刘仲武拔出宝剑,高声喝喊:“不要惊慌,全军反击。”说罢,挥剑杀向夏军。
种师道和刘延庆也督促本部兵马反击。夏军虽然先下手为强,取得先机之利,但宋军勇猛反击,加之数倍于夏军,夏军败绩已现,渐渐支持不住,夺路溃逃。宋军一路追杀,夏军四散。
宋军乘胜杀到割踏城。城中夏军出战,不敌宋军,向北败退。宋军在割踏城休整一日,杀向鸣沙城。守城的夏军得到败兵的禀报,知不敌宋军,遂弃城逃跑。
宋军进入鸣沙城,又北进永和城,夏军早弃城撤退。
宋军进驻永和城。刘仲武召集种师道和刘延庆商议进兵事宜。
刘仲武道:“我军自得到童太师将领出兵至今日,已有二旬了,本想因粮于敌,不料夏军将粮草全都运走,颗粒未得。请问二位将军,大军是否继续北进?”
种师道想了想道:“回大帅,末将以为不宜北进。我军虽取得数战胜利,但夏军将领皆无威名,而夏军元气未伤。察哥尚在,足智多谋,两军接战即败,留与我空城。末将以为,察哥欲诱我深入。而我军犹如利箭之末,粮草不足,不可贸然进兵。”
刘仲武认真地听着,点着头。
刘延庆道:“太尉,种将军所言正合我意,也是我军与夏军的实际之情,切不可恃胜轻进,重蹈刘法将军覆辙,白送将士性命。”
刘仲武看看二人:“二位将军所见与本帅相同,我也认为不宜继续进兵。当此立断,收兵回师。我不惧夏军,只恐童太师……”
不等刘仲武说完,种师道和刘延庆站起身,抱拳道:“大帅放心,若童太师怪罪,我二人皆以性命保全大帅。”
“本帅谢过二位将军。”刘仲武站起身,拱手道:“二位将军放心,你我三人出征,荣辱与共,患难同担。若太师怪罪,我与你二人共同请罪。”
于是,刘仲武下令撤军。
宋军退军的信息报到兴庆府。
李乾顺看看臣下道:“宋军进入我境杀掠而回,我当如何?”
察哥启奏:“禀皇上,我当再进攻震武城,诱宋军来援,设伏杀之,消耗大宋兵马和辎重,让震武城成为宋朝的烫手山芋。”
“好,就依御弟之计。”李乾顺遂命察哥出兵。
夏军再度兵围震武城,猛烈攻城。城中宋军拼死抵抗,点起狼烟。夏军日夜进攻,震武城危在旦夕,宋军浴血奋战,才保得城池未失。
刘仲武与种师道和刘延庆走进兰州府。
童贯见三人进来,心中不悦,端坐在太师椅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三人。
三人走到书案前,对着童贯抱拳躬身道:“禀太师,末将出征回来了。”
“嗯。”童贯用鼻子哼了一声,“兴庆府可攻陷?
”
刘仲武向前走了几步,躬身道:“我军只打到鸣沙城,末将下令回师,没有兵进兴庆府。末将有违太师将领,请太师责罚。”
没等童贯发话,种师道和刘延庆立即道:“是我等建议大帅回师,不要恃胜轻进。太师要责罚,就责罚我二人。”
童贯看看他二人,又看看刘仲武,本要处罚三人,见种师道和刘延庆话中言
恃胜轻进,意在指刘法战败一事,知道是自己指挥失当,才导致兵败,遂微微一笑,站起身:“兵法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出兵征战,瞬息万变,将军有权适情指挥,何罪之有。”
三人见童贯如此说,立即抱拳施礼:“谢太师宽恕我等违背将令之罪。”
就在此时,信使匆匆进来,跪倒禀报:“报太师,十万火急边报。”
童贯道:“呈上来。”
“是。”信使起身,双手将信囊呈上。
童贯打开信囊,取出边报,展开观看。览罢对三人道:“察哥领军攻打震武城,有倾巢之危。本府命你三人救援震武城,不得有误。”
三人拱拳,齐声道:“末将得令。”
夏军攻城已经半月,仍然没有攻陷,守城宋军英勇抵抗,损失惨重,剩下的人都身上带伤。
天河倒悬,星光灿烂,夏夜的萱风暖暖地吹拂。城头上的宋军警惕地瞭望着夏军大营,营中的些许声响都使他们惊恐,以如惊弓之鸟。
守城将领见今夜夏军没有攻城,得以喘息,急忙派出一队军兵,偷偷打开城门,出城求救。求救宋军刚出城,夏军就发起攻城。
刘仲武等三人领军疾驰,离震武城还有三十多里,山路崎岖,行军困难。
种师道来到刘仲武马前,“禀大帅,此地山峦起伏,夜色迷蒙,前方恐有西夏伏兵。”
刘仲武下令停止前进,向前观望。幽暗的山谷中传来马蹄踏动的声响,由远而近。“不管来者何人,将其捉拿。”
“是。”
奔来的骑兵看见堵住山口的大军,隐约可见“宋”字旗号,高呼“告急,告急。”趋马奔来。
有宋兵对刘仲武等人道:“大帅,来骑好像是震武城的人。”
四名骑兵奔到宋军前,见是刘仲武,气喘吁吁地禀报:“我等是震武城的军兵,出城求救。刚出城正遇夏军来攻,我等拼杀,多人战亡,只有我们几人杀出重围。震武城势危,请大帅救援。”
刘仲武见四人身带重伤,鲜血染红铠甲,料定震武城危险,心中着急,问道:“你等来时,经过之地可遇到夏军阻拦?”
一震武城伤兵禀道:“没有遇到夏军,若有夏军我等就见不到大帅了。”
刘仲武又向山谷里看看,遂下令:“急速前进。”
种师道建议:“大帅,为防夏军埋伏,大军应分队前进。”
“好。”刘仲武果断地听取种师道的建议,“就命你为前部,我为中军,刘将军殿后。如遇夏军埋伏,相邻两军互为支援,一军待命。”
“是。”
种师道和刘延庆得令,领军前进。
种师道派出一千人为先头部队,在前方探路。大军又向山谷里进发了十多里路程,没有遇到夏军的伏兵,先头部队遂大胆地前进,不时派人向种师道禀报情况。种师道警惕地骑在马上,向前观望。
相隔三里多地,刘仲武带领中军前进,其后三里多地是刘延庆的大军。
东边的山顶露出浅淡的橙色,山谷中升起氤氲的晨雾,灰蒙蒙一片,隐约可见旗幡,听到马蹄踏动的声响。宋军疲惫地行走。
前军已经走出山谷,种师道立即下令:“全速向震武城进军。”
刘仲武得报前部已出山谷,长出一口气,放下悬着的心,传令大军急速前进。中军刚加快前进的脚步,就听到一声炮响,震得山谷嗡嗡响。刘仲武大惊,还没来得及下令,就听到满山谷的杀声,身边的将士纷纷中箭倒下。
刘仲武高喊:“不要慌,反击,反击。”
宋军得到命令,迎击夏军。两军厮杀在一起,旌旗摇动,战鼓擂响,杀声和兵器碰撞声,响彻山谷。夏军杀得正来劲,又响起炮声。夏军齐声大喊“杀”,吓得宋军往后退。夏军虚晃手中的刀枪,呼啦啦转身就跑。宋军回过神来欲反击,夏军已经跑出一箭之地。
刘仲武下令:“追击。”
宋军潮水般涌去,却被夏军的飞箭射回。
刘仲武气得在马上嗷嗷叫,只得传令回军。
刘延庆听到前方响起炮声和杀声,知道前方宋军遇到了夏军伏兵,急令增援。赶到前方时,战斗已经停止。他见到到刘仲武的帅字旗,奔过去问道:“大帅,战况如何?”
刘仲武恼怒地道:“夏军偷袭,待我军反击,眨眼间就没了。”
刘延庆道:“察哥诡诈,用兵有法,当多加防范。”
种师道领军赶到震武城,还没立住阵脚,就遭到夏军的猛烈进攻。种师道挥舞宝剑,领军拼死抵挡。
察哥坐在马上,望着阵中,左手拈弓,右手搭箭,轻轻地拉开弓弦,一支利箭飞出。
种师道正举剑砍杀,听得雕翎作响,大叫:“不好。”拨马躲避。利箭射中他的肩膀,身子一歪,险些翻落马下。种师道咬紧牙关,握住马鞍桥。战马嘶鸣,驮着他奔逃。宋军见状,转身败退。
跑出三四里地,种师道好不容易勒住战马,喝止败逃的军兵。这时,刘仲武和刘延庆两军赶到。
刘仲武见种师道受伤,看见雕翎箭大惊:“此箭是察哥的,若非将军,换了别人,性命休矣。”遂命军医给种师道拔箭疗伤。
种师道道:“大帅,快下令驰援震武城。”
“请将军回去养伤,我等迎击察哥,解救震武城。”
种师道大声道:“末将箭伤无妨,愿与大帅解救震武之危,共擒察哥。”
“好,我将士都如种将军,何惧强敌。”刘仲武大手一挥:“兵向震武城。”
太阳慢慢地升起,雾气渐渐散去。震武城静静地坐落在熹微的晨光中,千疮百孔,城墙塌陷,犹如病入膏肓的老人。城下尸体和滚木雷石堆积,鲜血遍地,惨不忍睹。
宋军奔到震武城前,不见夏军,城四周安静如常。
一名宋军跑到刘仲武马前,“禀大帅,城门前有一支木杆,挂着一幅绣品,上有字迹。”
刘仲武一愣,向城门前望去,果然见一幅白色的绣品,银光闪闪,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仿佛一朵精美的银花(注)。
注 银花:镂刻银品制作成花状饰品,古代妇女佩戴在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