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本就以战斗力强而闻名,只是物资匮乏,而永安虽然兵力较弱,却十分富足,两国结合在一起,可谓是如虎添翼。
兴安王刚过知命之年,平日里身体还算壮健,但是最近几日频频招御医进宫,而且明眼人都能发现兴安王身体孱弱了不少。
大臣们纷纷猜测王上可能太过劳累,近来又是内忧外患,操劳过度所致,他们从未想过他们的王或许已经是强弩之末,也从不敢想。
众人讨论来讨论去,最后一致同意让一位公主去和亲,暂缓现在的局势,待之后再做打算,此刻的兴安实在不宜与他国交戈。
兴安王坐在惯常的位置上,一边压抑着咳嗽一边表示了“准”。
只是这位和亲公主的人选还需好好商讨一番,而今宫中已成年且还未出嫁的公主还有三位,当然也包括桃夭。
这次兴安王只挥手让众人下去,他心中自有定论。
众位大臣自然巴不得赶紧离开,几位公主都是王上的女儿,其实说白了选谁都差不多,只是其中多了一些利益权衡,谁出这个头必然都会得罪公主身后的人,甚至还会引得王上记恨,都说虎毒不食子,谁知道呢,毕竟众所周知和亲的公主也就相当于被放弃了。
而现在既然王上已心有定论,大臣们自然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谁都不愿意去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待几位大臣走出御书房,内侍从外小心的关好那扇门,几乎同时,屋内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可见兴安王刚刚压抑的很痛苦。
第二日兴安王并没有立即传下旨意要哪位公主去和亲,反倒是宣了锦王入宫,大臣们纷纷猜测王上是否要听一听锦王的意见,当然要选一位公主和亲的消息一时间也传了出去。
御书房内。
“言儿,寡人已经时日无多,你还是不肯接这个位置吗?”依旧是老话重提,其中几多无奈。
兴安王近来突患重病,御医也是束手无策,只是他想在走之前将兴安交到韩谨言手中,不论是补偿也好,还是其他,近一年来的大动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他一开始并无跟韩谨言说过此事,而他的病情也一直对外瞒着,朝中大臣无一知晓。
韩谨言也是有些震惊,其中还夹杂了些不知名的情绪,语气温和了些道,“那父王要好好将养才是,不知父王患的是何症,儿臣或许可以想想办法”。关于继任之事却并未松口。
兴安王爷没有说起病症的事情,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言儿,近来黎国骚乱,以我兴安如今形势不宜出兵,寡人已打算派公主和亲,不知你有何意见?”
“儿臣并无其他想法,一切仅凭父王定夺”,韩谨言淡淡道。
“那好,寡人觉得幺儿就不错,寡人疼爱她这许多年,也是时候为我们兴安做出点贡献了”,兴安王笑了笑,状似随意的道,却暗自打量着韩谨言的神色。
果然,话音刚落,韩谨言猛地抬头,直接撞入兴安王早就等在那里的视线中,其中是明晃晃的威胁。
韩谨言没有想到兴安王对自己疼爱多年的女儿也能下的去手,虽然和亲必须要选出一个公主,但是终究亲疏有别,如果可以,不,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阿幺去和亲的。
“言儿,你继承了王位既能保护好幺儿,而且你不是喜欢她吗,若你登上王位,随便给她换个身份,接进宫中,到时就算别人发现了什么,也无人敢说,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兴安王继续说道,他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如果韩谨言能够顺利登上王位,他也就可以去见阿昭了。
韩谨言感受到了兴安王的急迫,只是兴安王越是这般,他心中仅存的一点父子之情也将消耗殆尽,他不想登上这个位置,更不想在他手中接过,只是顾及阿幺,他真不知道他的父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如先答应,之后再做计较。
韩谨言心中一动,他也不是不明变通之人,在这世上他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就是阿幺了。韩谨言想了一下,道,“父王要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不为难阿幺”,说完定定的看向他。
这般看着到是让人更加相信,兴安王素知自己的儿子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但他不知还有一句话叫权宜之计,但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年的兴安王又怎会不知道呢,或许是他从未想过韩谨言在他和桃夭之间早已做出了选择罢了。
韩谨言终于松了口,兴安王高兴道,“父王答应你,和亲人选父王会另行斟酌,只是近日边疆纷乱,待父王为你摆平这件事情,便立即举行登基大典,父王定会给你一片河山秀丽”。
“多谢父王,还望父王保重龙体”,韩谨言道,只是谢的是什么只有他心中清楚。
兴安王今日是真的高兴,心中集聚良久的事情终于解决,就连今日病弱的身体顿时也感觉轻快了几分,原本想留韩谨言在宫中用饭,只是被拒绝了,兴安王也没有强求,来日方长,他不能逼的太紧了。
韩谨言出了宫直奔公主府中,挥退下人,先说了一些和亲的事情,接着在韩谨言眼神示意之下,桃夭挥手设了个屏障,两人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韩谨言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以及兴安王的所图,当然也牵扯出了他的母亲的事情。
桃夭听的神情巨变,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但是更多的也是对韩谨言的关心,作为一个局外人,也可以更加清晰的了解到韩谨言母亲的悲剧却是由她的父王带来的,为了权势当真可以抛弃一些吗?桃夭不禁在心中问自己,凤灼华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桃夭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内心何尝没有那么一些怀疑呢。
“阿幺,近日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的,阿幺不要害怕,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韩谨言坚定道。
“好”,桃夭点点头,听了韩谨言的讲述,她也明白事情到了紧要的时候,言哥
哥虽然没说,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别人威胁他的筹码,且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对父王动手的,反而离开时最好的选择,只是,“言哥哥,你也要保重,阿幺也会保护言哥哥的”。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小女孩也曾这样对他说过,那时的时光可真是美好。
桃夭说完这句话,心中深藏的记忆也泛出来几分,当时她还没有恢复记忆,整个宫中只有言哥哥一人对她好。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其中。
接下来的几天韩谨言依旧如往常一般每日来公主府中,如此兴安王到是放心下来,边境事急,兴安王第二日就下了诏书让惜月公主去和亲,也就是桃夭的姐姐,这几人朝中都在忙着这些事情,而兴安王却不知桃夭和韩谨言两人却在计划着如何悄无声息的离开邺城。
最后两人定在和亲使团出发的那一天,到时邺城一定非常热闹,而他们刚好趁着这份热闹,混到和亲使团中偷偷出城,至于出城去哪儿,桃夭想起以前立行天离开之前说过岚山脚下风景秀丽如画,且是邀月宫的范围,不受人界势力管制,到是可以去看看,而且她心中还是抱了几分侥幸,说不定可以见到凤灼华。
韩谨言也猜出了几分桃夭的想法,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找了一份地图,仔细研究了如何去到岚山的路线。
桃夭心中很是感动。
很快就到了和亲使团离开的日子,一大早,桃夭和韩谨言做了些伪装偷偷溜进了和亲的队伍,扮作一名普通的小兵。此次离开两人都没带仆从,公主府中桃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玉,所以早早请韩谨言帮忙安排好了,他们此次混进和亲队伍也是韩谨言提前做了安排,所以并没有人对他们产生怀疑。
和亲的公主一早就坐在了华丽的马车中,看似华丽万分,但谁都知这将是一条不归路。桃夭看了几眼,很快收起自己的同情心。
兴安王站在高台上,对着惜月公主嘉奖了几句,总归不过是和亲公主要担负起两国和平的重任等等,最后例行公事般表达了一些对女儿的关心,站在下首的众臣也纷纷赞扬了一番公主的伟大,王上的英明神武等等。
今日这种场合锦王没有出现,大家却没有奇怪,毕竟在这一年中锦王就连朝堂都很少出现,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间,和亲使团纷纷拜别王上,桃夭和韩谨言也随着队伍跪倒在高台下面,两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不论兴安王如何,这些年来却也没有亏待过他们,所以这一跪,感谢兴安王多年的养育之恩,希望父王可以长命百岁。
桃夭听韩谨言说了兴安王的身体,恰巧凤灼华离开时给她留了一丸药,虽说没有可以包治百病那般夸张,但是延年益寿是绝对没问题的,桃夭离开之前托韩谨言寻人将这丸药送到了父王手中,想必应该会有些效果,这样他们离开的也能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