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王一直没有说话,王贵妃磕了一会儿头又转向韩谨言,“锦王,您大人有大量,以前是我不懂事,求求您原谅我吧”。
韩谨言对她说的那些并不感兴趣,只是还是上前了一步,王贵妃眼中一亮,还未待反应过来,只觉怀中一轻,原来是韩谨言看到她怀中的孩子被长时间捂着口鼻,几乎窒息,这才抱了过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这小小孩童无关,他才刚刚来到世上,哪里会懂得什么。
小孩刚刚被捂得狠了,也可能被吓到,一到韩谨言怀中立马哇哇大哭起来,只是韩谨言对此也无法,只能回忆着以前看到的哄小孩的情境,手脚几乎全部变得僵硬。
兴安王脸色阴沉,要不是孩子在韩谨言怀中,估计得立马扔出去,最后还是着人唤了一位婢女来,带着孩子先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而王贵妃看着刚刚的情境,像是突然找到的希望,对着韩谨言急急拜倒,“锦王,就算是看在宝儿的面子上,还望您向王上求求情,放我一条生路”。
兴安王也看向韩谨言,他也有些好奇他的儿子会怎么做。古往今来,王者势必要拥有几分杀伐果断的气势,不过若是韩谨言做不到,他也不会勉强,他会为他处理好一切的,而地上这个人自然只能是死。
“这个孩子从哪儿来的?”韩谨言问道,并没有如他们期待的直接作出决定,他只是不忍心小孩,当然也懒得去调查,他相信有兴安王在场,王贵妃定然不敢说假话。
王贵妃没想到韩谨言开口竟然是问这个,只是正如韩谨言所想,刚刚她已知道王上对于这件事情已经知晓,现在这种时候也不敢撒谎,便老老实实的道来,“是臣妾的父亲派人寻来的”。
“他的父母呢?”韩谨言继续问道。
“臣妾不知,但是自他来到臣妾身边,便待他如亲生孩子一般,不差分毫,事事更是小心谨慎……”王贵妃突然激动道。
“你真的不知?”韩谨言冷冷问道,并不在意她说的这些。
王贵妃瑟缩了一下,在兴安王锐利的眼神中,缓缓开口,“据父亲说,都被处理掉了”。
问话到此结束,“父王,我问完了,您处理便是,不过那个孩子,儿臣希望可以留下”。杀人偿命,他并不是一个烂好心之人,至于王贵妃结局如何,那也是因果报应罢了,他能做的也只是救下一个无辜的孩童。
随着韩谨王话音落下,王贵妃只觉无望,原本还撑着的身子顿时瘫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又似发疯了一般大喊大叫,“你也不过是个野种罢了,而你,堂堂王上竟为他人养着孩子,还当亲生儿子一般,对他人不管不顾,还真是英明神武……”
疯疯癫癫的叫嚷声一直响在屋内,直到兴安王对着暗处吩咐道,“带下去,处理了”。随着话音落下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个蒙着面纱的黑衣男子,对着依旧在地上疯癫叫嚷的女子一个手刀,顿时
女子失去了动静,而黑衣男子向着兴安王方向一礼,转瞬间消失在原地,连同地上的女子。
韩谨言很快也离开了,只是离开前留下一句话,“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韩谨言出了宫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公主府。
“言哥哥,你怎么样?父王有没有为难你?”桃夭急急的问道,她并不知兴安王与韩谨言母亲的那一段事情,只是就算知道了,往日的情分谁又能说的准呢?
“我无碍,阿幺,只是有些累,府中可有休息的地方”,这个世间除了阿幺似乎再没有可以温暖的地方,所以在听了那些事情以后,他的唯一想法就是见到她,似乎只要待在有她的地方,心中便会自动的安宁下来。
他不说桃夭也没问,只吩咐下人为他安排客房休息,并嘱咐道,“言哥哥,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阿幺会一直陪着你的”。
很快,宫中的兴安王爷收到了韩谨言的行踪汇报,韩谨言离开时留下的话他还记得,但是韩谨言对他并没有那般抗拒,那么慢慢来吧,兴安王挥手让暗卫退下了。
第二日,邺城中关于韩谨言身世的传闻全部消失殆尽,仿佛是众人的错觉一般。而宫中的王贵妃却传出突生疾病,需要精心休养的消息。
至于朝中,王安被流放边关之后,王御史因年事已高,又失幼子,抱病在家,原本只是做做样子,谁知弄假成真,早朝的时候,兴安王特批王御史因年事已高,又劳苦功高,特赐安城颐养天年。
这安城虽是一座城,但是离边关很近,看似是为了让王御史能够离王安近一些,稍缓一些失子之痛,但是只有王御史知道,这是行安王直接对他动手了,只是这次兴安王的动作太过迅速,即便他在朝中颇具关系,但这天下依旧是韩家了。
王御史收到圣旨后再也不能在家中待着了,急急穿戴好官服入了宫,不知兴安王与其说了什么,待出来的时候,王御史已经面如死灰,回家略收拾了一下,雇了架马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邺城,往封底去了。
只是在途中的时候,边关传来消息,王安因为意外坠崖身亡了。王御史确实年纪大了,加之连日奔波,突然听到此消息,还未到安城便因心悸一命呜呼了。而隔日,宫中传出消息,王贵妃本就重病加身,又因弟弟和父亲接连出事,不堪承受,终是药石无医,一命归西了。
王御史家本就人丁单薄,如此,只三天,家中主子全部身亡,剩下的仆人自然一哄而散。而繁盛了两个朝代的王家就此湮灭在了时代的洪流中。
“言哥哥,父王这是要做什么?”这段时间韩谨言依旧不关其他,只每日来桃夭府中小聚。显然这些事情都有父王的手笔,不止她,朝中的大臣们也纷纷觉察到了他们的王上似乎要做一件重大的事情,自王御史死后,朝中原本王家一家独大的局面明显出现了分裂,只几日,就分成了好几个派系。
剩下的王派看着自家王上的动作,纷纷绷紧了神经,就怕哪一日王上兴起,一起处理了他们。
只是接下来这段时间兴安王却像是遗忘了这些人,只是不断的提拔了一些,原本在朝中悄无深吸,却有着真才实干的人,并且越发重用这些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有些自成一派的势头。
兴安王的一系列动作利落的很,却又不知目的为何,不仅桃夭有些好奇,相信许多人都很好奇。
“不过是肃清朝廷而已,没什么”,韩谨言淡淡道,他的父王这般做不过是为了给他铺路而已。但是他既已下定决心,不在参与这些,便就不想关心。而现在没有离开,却也只是因为眼前的女子。
这一年来,兴安王对于桃夭的态度越发冷淡,仿佛就像忘了她这个女儿一般,而凤灼华也没有出现,桃夭更是深居简出,不论是朝中大臣,即便是邺城中人都有些要忘记了这位曾经备受宠爱的公主。
若不是兴安王对于韩谨言的态度一直没变,且有越发宠爱的势头,而韩谨言又极为顾念这个妹妹,一个备受冷落的公主是什么下场,桃夭想必早就体会到了。
桃夭见韩谨言不想说这些,转而换了个话题,这一年来,甚至是以前,韩谨言为她做的一切,桃夭心里都清楚。
“言哥哥,我听说黎国和永安暗地里似乎有联合的意向”,而桃夭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还是那位黎国的公主告诉她的,那个女子自见了韩谨言之后,便情根深种,之前与桃夭相处还算融洽,况且韩谨言对桃夭的重视有目共睹,她不死心只能从桃夭这里寻找突破口,这件事情便是那位公主与她通信的时候说起的。
说起来各国的使臣也早已离开邺城,而桃夭知那位公主也不是傻子,这般说也是一种变相的威胁,至于其原因当然就是韩谨言拒婚。
“嗯,此事与我们无关,阿幺只要好好修炼便是”,韩谨言淡淡道。他虽然不关心朝中事务,但是很多事情该知道的还是很清楚,身在局中,他也不得不防着他那位疯狂的父王会做什么事情来。
韩谨言说完这些,再次提出了要带桃夭离开此地的想法,桃夭心中有片刻动摇,但还是拒绝了,韩谨言早有准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日之后,兴安王依旧在大刀阔斧的改革,且颇具成效。再次传韩谨言入宫,提出要他继位的想法,毫无疑问再次被拒绝了。
之后又过了一日,黎国与永安联合准备对付兴安的消息,突然如一阵风一样,在邺城的各个角落传的沸沸扬扬,而桃夭是在公主府中听到的,府中的婢女仿佛只一夜间便染上了几分惶恐。
朝中大臣们全都聚在御书房议事,这件事情对兴安来说确实不利,虽然他们有仙师为国师,却似突然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他们的王上忙于改革朝中,虽然有些成效,却依然不甚稳固,而且这件事情太过突然,他们没有半点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