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芷烟刚到客栈没多久,就见柳墨浅也自外面回来了。他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抬头看见藤芷烟,他眸子不经意地一亮,快步走了过来:“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捕捉到柳墨浅眼中的担忧,藤芷烟凑近他,调皮地笑道:“啊,师父,你是在担心我么?”
“无聊。”柳墨浅敲了下她的头,然后绕过她往楼上走。听到身后她的笑声,不由得松了口气。
夜深时分,还在睡梦中的藤芷烟被人摇醒,睁眼,借着窗外透着的月光,才看清是乌七,只见乌七慌张道:“快!快跟我出去!”
藤芷烟睁着惺忪的眼,问:“怎么了?”
乌七一边拽起藤芷烟一边道:“我一回客栈正巧看见柳墨浅跟一群黑衣人打起来了,我心想你还在屋内,就来叫醒你,谁知你娘的像头猪,摇了那么久才醒……喂,你娘的怎么突然跑得这么快?”
藤芷烟只听到乌七说的前半句话就飞快起身往外跑。身后的乌七嘀咕道:“早知道我就直接在你耳边说柳墨浅出事得了,这样倒省了你乌大爷不少力气了。”
藤芷烟跑出去的时候,只见一群蒙面人将柳墨浅包围在院子里,蒙面人手中的刀剑在满月的光华下泛着清冷的寒光。所幸柳墨浅身手了得。即便是用青玉箫也得进攻有余,只可惜箫终归是箫,如何都比不得刀剑能取人性命,所以蒙面人被击退后,依旧能跃起而上。
藤芷烟看得提心吊胆,两只眼紧随着月华下那抹红色的身影。倒是乌七在藤芷烟身旁纳闷道:“你娘的阿烟,你师父怎么不用刀剑啊,这样下去,即使不被杀,也得活活把自己累死啊……娘的,乌大爷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乌七看见柳墨浅身后有一人正欲偷袭,她拔起腰间的短剑,飞身而上,径直迎上那个试图偷袭柳墨浅的蒙面人。
自上次瑶山之夜,藤芷烟一直把乌七归为嘴臭似粪土,胆小如鼠辈之类,可今日一见她却有种再次瞎了眼的感觉。乌七虽比不得柳墨浅武功了得,但却不至于如她这般能不拖人后腿就是最大的帮助的地步。
柳墨浅无意瞟到身后的乌七,眉头微蹙:“不是让你护着丫头么?你怎么过来了?”说话之际,手执青玉箫,几下打断迎面而来的蒙面人手中的长剑。
“你娘的,乌大爷看你跟这群蒙面人磨蹭,心里着急。”乌七见手中无剑的蒙面人赤手空拳地再次袭来,她无奈地先柳墨浅一步倾躺着滑向那个黑衣人,直刺他腹部。
柳墨浅看着被乌七刺死的蒙面人,略微有些惊讶,这些人难道不是星沉教人?
突然,十个黑衣人自远处飞身过来,柳墨浅不由得四处张望,四周是染了月华的黑暗,没有那抹白色的身影,但他知道他在,不然他的暗卫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柳墨浅敛眸对付着周围的蒙面人,心里却莫名地心烦,白日里说好的三天,怕是等不到了吧?
他看了看站在廊柱后望着他的那个人,她是他的棋子,一直都是。所以他才故意让她喜欢上自己,然后将她送给他哥,如今又自私地不愿她恢复记忆,只愿她一直假装是藤芷烟,而并非叶絮柔。他允诺不会争夺玄梓宸喜欢的东西,其实他对玄梓宸的愧疚不是纯粹的,而是含有怨恨的吧?
不然那日柔儿来梅莲山找他,他怎会说出除非她死才会喜欢她的话?怎会在她真的跳崖的时候又想起玄梓宸忧伤的眉眼而将她救下?又怎会将柔儿醒来的事隐瞒了下来而教她七莲曲继续当做棋子?
离曜和公子然潜伏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公子然眼尖地发现了前面的亭楼上有个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公子然顺着那个白衣男子看去的方向望去,瞧见了那个躲在廊柱后面的女子。他一笑:“既然是她。”
离曜闻声看过去,眉头瞬间蹙了起来,冷冷道:“疯女人!”
公子然偏头看了离曜一眼,轻笑道:“既然今日有桑家余党先我们一步,不如我们干点别的好了。”
离曜看着公子然,公子然手指一晃,两指间已然夹了一把小飞刀,飞刀微微一动,一道光一闪而过:“还记得几个时辰前你徒弟的朋友说过的话么?她说她已经心有所属了,我倒很是好奇谁才是她心上人。”公子然将飞刀尖朝着下面的柳墨浅:“他?”然后又朝向前面那个白衣男子:“还是他?”
公子然看了看手中的飞刀,扬嘴笑道:“离兄,你赌谁?”见离曜没有说话的意思,他也不气,自顾自道:“我赌他们都会输。”
离曜怔怔地看他。
公子然回他一笑,然后手指微一用力,飞刀已然自他指间飞出去,飞刀横割无痕的夜,径直朝着廊柱而去。
一个物体自柳墨浅的身侧飞过,他的袖子已经划开一条口子,他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子,飞刀速度太快,他根本无法截断那枚飞刀,只得惊呼:“丫头,当心!”
藤芷烟闻声想也没想就跑开了,那枚飞刀直直钉在了廊柱上,柳墨浅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他才发觉自己松气太早。因为藤芷烟慌张之际不小心就从阶梯上滚了下来,摔到楼梯口时,许是因为一直处于提心吊胆中,又经这么一吓,瞬间便晕了过去。
玄梓宸收回袖*出的银线,看着柳墨浅抱着藤芷烟往楼上的房间而去,他垂下眸子,说不出的情绪。看见地上那一戳被飞刀削下来的发丝,他快速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公子然躲在瓦后,看了眼抱着藤芷烟往楼上而去的柳墨浅,对离曜笑道:“看来我失算了。”
离曜回头看了看抱着藤芷烟的柳墨浅,道:“现下桑家余党派出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我们要上么?”
公子然摇了下头:“时日还长,何须急于这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