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个紫衣男子仅仅说了一句话就让乌七的师父放开了她。那个紫衣男子说:“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何须让离兄费心力取了她性命。离兄何不卖在下一个人情?”
离曜冷冷地扫视着藤芷烟那张脸,再次确认眼前这个女子确实不曾见过,才松开手,回头对那个紫衣男子道:“既然公子都开口了,放了她又有何妨。”
离曜一松手,藤芷烟才看见自己的手腕已经一片青紫了,忍不住趁着离曜不注意,偷偷瞪了他一眼,朝他吐了吐舌头。离曜没看见,不代表一直打量着她的那个紫衣男子没有看见。
那个紫衣男子又是一阵轻笑:“姑娘,在下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吧,不知姑娘想要如何报答在下呢?”
藤芷烟愣了愣:“一般救了我这种美人,不都该是不足挂齿么?”
紫衣男子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拿起玉杯,他却不急着饮下,而是晃动着酒杯,看着酒水在杯里晃来晃去,但奇怪的是酒水竟半分都没有溅出来。
这个男子是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吧,藤芷烟心想。
紫衣男子抬眼看着她:“姑娘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藤芷烟讪讪地笑着摆手:“不了不了,你是英雄,可我不是美人,我就不祸害公子了。”
藤芷烟翻脸的速度让那个紫衣男子一愣,随即笑了:“方才还说自己是美人,这个时候又不是了?”
藤芷烟惊觉若是继续呆在这里,她就真该把自己不小心就卖了。所以她拉起兀自悲伤的乌七,回头对那个紫衣男子道:“公子的救命之恩,本姑娘无以为报,就铭记于心吧!再见,呃,不对,是永不相见才对!”
“你怎知你我不会再见了?又怎知你有一天不会以身相许呢?”
“因为我心有所属,此生不渝,除非我死了,不然不可能会变心。”说着打开门,但乌七却不肯走,看着她师父额头上渐渐凝固的伤口,担忧道:“师父,你的伤……”
乌七没说完,离曜就打断了她的话,冰冷的眸子,染了寒霜似的脸,说出来的话更让人心寒:“从你被赶出师门的那天起,你我师徒情分已尽。”
乌七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如果我救出你爱的苏凝若姑娘呢?”
“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你要想死,没人拦着你,但我不会给你半分承诺。”
藤芷烟纵使畏惧乌七师父那块冰山,但见乌七被说成那样,她这个做姐妹的,怎可不管。她想也没想,拿起桌上的酒杯,冲着乌七师父说道:“你以为是谁啊!别顶着一张俊脸就四处招摇,我看你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仗着别人喜欢你,你很得意很嚣张是吧,就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了是吧?我呸!你丫的别以为你长了几株苗子,就真当自己是棵葱了!天下男人又没死光,你拽个屁啊!”趁着离曜被她说的一愣一愣之际,她借机将手中的酒尽数泼在他脸上,然后在他动杀气之前,连拖带拽地和乌七逃离了房间。
藤芷烟和乌七刚从房间逃离出来,就在门口遇见了上次那个乞讨的小男孩:“小弟弟,你怎么来这里乞讨了?”
小男孩脸红地低垂下头:“我……我不识字,我不知道这里是……我不该来的地方……”
藤芷烟“哦”了一声,回望了下身后,怕离曜追出来杀她,她不敢多呆,不再继续跟小男孩多说,拉着乌七就往外跑。
其实离曜根本没有追出来,只是盯着地上的碎片发怔。那个紫衣男子轻笑道:“离兄怕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般对待吧?更别说是个女子了。”
离曜微一闪神,的确,自小见惯了杀戮,十二岁被推上教主之位,早已是无心之人了。面对他这样一个冷漠无情之人,无人敢不敬他半分,因为对他不敬之人,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所以没有谁会傻到去送死。这是他有生之年唯一的一次狼狈,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批评。
离曜冷冷地说:“她是个疯女人。”
紫衣男子笑了笑,颇为赞同:“的确是疯,不过倒是有趣。”
被拉出“温柔乡”很远后,乌七才挣开藤芷烟的手,失魂落魄道:“你先回客栈,我想单独待会。”
乌七的心情,藤芷烟非常能理解,只嘱咐她自己小心点,便先回了客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