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府门口,突然来了许多的带着佩刀的素翎卫,将整个府宅所有出口都围住了。
门口的下人眼见于此,连忙连滚带爬地走进内院去通禀,连此前的规矩都没有了。
“什么?!”
侯棕听了下人通禀后,十分震惊,连忙去前正院,而后院所有人,此刻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惊吓地不能自已。
“奉皇上旨意,查抄侯家,府里所有人皆押入诏狱中,等待皇上候审!”
侯棕来到前正院时,就正好听到有人在发号施令,连忙想前去交涉,可那素翎卫千户使,曾枸释也没有看他,直接命人将他拷押起来。
“本官乃是朝廷命官,非圣旨,谁认敢动我?”侯棕强自镇定地说道。
“侯棕,你还当自己是国公家的老爷呢?我们素翎卫从来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紫衣阁老,只要皇上有令,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理由,本千户还是奉劝你莫要徒费口舌,如若皇上要见你,自然会召见你的,将其拷起来!”
曾枸释也是冷冷地看着侯棕说道,随即吩咐一旁的校尉用枷锁拷起侯棕。
“不知道大人可知道侯荣,那是犬子,可否让千户大人传个话,让其来见我?”
侯棕此刻知道大祸临头,这才想起侯荣也是素翎卫的百户使,也不知道此时侯荣在哪了,连忙陪笑着说的。
要是在此前,素翎卫的千户使,他自然不放在眼里的,可此时,皇上身边的红人重臣苏梨元殁了,皇宫里的侯家贵妃娘娘也薨了。
侯家明面上,早就没了其他的撑门面的人了,也就门口的牌匾,还可以知道,这里是庆国公府!
“侯荣?他自身都难保了,此刻已经被关进了诏狱里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没有人能够救你们!”曾枸释冷笑着说道。
心里却是十分舒心,平日里这些勋贵可是高高在上,根本不会拿眼看他这这样的官吏。
此时眼见侯棕如此小心作陪地跟自己说话,别提多舒服了,眼神闪烁地打量着庆国公府。
侯棕听到他这话,心沉到了最低谷,他也没想到,突然间就来了这样的大祸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侯家到底犯了什么事情,让皇上如此的不留情面,毕竟此刻侯老太太该健在呢。
不一会,整个府里的下人全部被赶了出来,素翎卫众多‘虎狼’之师,冲进各个院落里,就是一顿乱放,值钱地悉数装进箱子里,时不时地藏一两件值钱的放进自己的口袋。
夙忠堂里,此刻也是死寂一般,所有人都跪倒在侯老太太的床榻前,因为此刻侯老太太似乎已经仙逝了。
“老太太……”
裘芷眼泪止不住地想要叫醒她,可侯老太太似乎因为急火攻心,加上年岁大了,更加经不起打击,更何况此前因为侯青惜的薨逝,早就病重还未好。
突然听到自家来了抄家的甲士,一时间急火攻心,就这么去了。
一屋子的孙儿媳妇,都是哭成一片了,侯老太太就是侯家的天,此刻外面又是一些‘虎狼’之师,他们早已惊慌失措了。
侯老太太正好此时去了,让他们更是方寸大失了,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主见,只跪在侯老太太的床榻前哭着。
外面巨大的嘈杂之声,好似和她们无关一样,直到有素翎卫校尉冲进来,让她们离开时,众人才清醒过来,哭声更大了。
“哭哭啼啼,真是晦气,全部拉走!”这时那个负责查抄侯家的千户使曾枸释也来到了这里,眼见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在这里,心里想着,也好不用他多费心思了。
随即,看到了床榻上的侯老太太,口中忒了一口,随即准备去查看侯老太太的状态。
“放肆,这是超品国公夫人的遗体,谁人敢动!”此刻,一直守在侯老太太身边的裘芷,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护着侯老太太的遗体,娇声厉色地看着眼前众多的素翎卫。
这曾枸释一眼看就到了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拦在了床榻边,又见其身段窈窕有致,心里莫名起了一团火,心道不愧是国公府,一个丫鬟都如此漂亮标致。
“本千户给你一次机会,速速让开,否则,重刑伺候!”这曾枸释阴冷地看着裘芷说道。
此刻夙忠堂里,已经没了其他人了,也就裘芷还死死地护在侯老太太的遗体旁边,也不知道,侯老太太如果泉下有知,会是怎么样的感想。
这个她没有准备力保的贴身大丫鬟,此刻不顾重刑,也要护她遗体周全,而她钟爱的一众孙儿媳妇,此刻早已迫于素翎卫的威势,通通离开了夙忠堂。
“哼!今日谁要敢动,除非杀了我!”裘芷眼角还挂着泪水,可此刻却显得有些英勇顽强的样子。
心里却想起了侯荣此前让自己离开的情景,想着就在她身后的侯老太太,心中有些酸楚。
‘三爷,来世,奴婢再报答你了,只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裘芷此刻心中所想,从没打算离开侯老太太开始,她就想好了,一定要护得侯老太太周全,哪怕是她仙逝了,也要陪着她走过最后一程,此时有人敢对她的遗体不敬,自然不会让他们碰的。
“一个丫鬟也有这个气度,拉走!我倒要看看,超品的国公夫人此刻到底怎么样了?”曾枸释此刻却上下端详着裘芷,似乎在品评着裘芷一样。
裘芷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这些训练有素的素翎卫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轻轻地一拉,就被一旁的素翎卫校尉给粗莽地推倒在地上了。
“不要……求求你们……老太太……”裘芷即便是倒地,也是惊呼担忧着侯老太太的遗体,受到这些人的轻辱。
“嗤……不过就是死了的老太婆而已,晦气!拿块白布包起来,抬到前院去!这屋里的东西,全部装进箱子里!”
曾枸释看了一眼侯老太太的遗体,有些嗤之以鼻,随即吩咐身边的素翎卫校尉,倒是回头又仔细地看了看裘芷的身段,眼神的光彩似乎越来越多了。
侯家被查抄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虽然侯家早有落败的景象,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国公府如此之大,里面光一些陈设都是价值不菲,更何况各个院子里,还有自己的私藏。
在正前院,侯老太太的遗体,被一块白布裹着,随即地摆放在空地上,要不是随后跟着出来的裘芷,一路哭喊,侯棕等后辈子孙还不知道,那白布里裹着的就是侯老太太!
“大人,想我侯家也是忠门之后,我母亲现下也有诰命在身,你们……你们怎么敢如此对待……更何况……老太太刚刚仙逝,尸骨未寒,你就不怕得报应吗?”侯棕见此,连忙爬着来到曾枸释面前说道。
“报应?本千户使就没信过,至于诰命?皇上早就说过,所有被查抄的家族以及个人,封诰敕命爵位官职等等,全部褫夺、革去!以前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老爷夫人,可现在不是了,庆国公府,现在由本千户使说了算,赶紧滚开,否则,你们所有人,一起打板子!”曾枸释嗤笑地看着侯棕说道。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侯棕,曾枸释说不出的舒坦,这些自命不凡出身高贵的老爷,也有求他的一日。
“……求求大人开开恩,毕竟老太太也是荣恩过了一辈子,此时既然仙逝,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让老太太,安稳地去……侯家上下一定铭记大人的恩情……”侯棕此刻也不得不放下尊荣,有些求饶地看着曾枸释说道。
毕竟那是他母亲,眼见她死后了不得安稳,侯棕只觉得自己做儿子的大不孝。
而像是侯适等人,则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其他的举动,侯家后辈里,侯良此刻早已惊恐万分了,怔怔地呆立当场。
“滚开,你们可都是朝廷重犯,最差都是等着砍头,报答?拿什么来报答?还不快滚,是要本千户使吩咐他们先打你们所有人板子吗?”曾枸释却是居高临下地说道,甚至都没有瞧上侯棕一眼。
眼见曾枸释要打众人板子了,不少人都劝侯棕不要再冒犯这位大人了,其中还不乏侯家的下人。
此刻他们成了同一根线上的蚂蚱,那些下人,也就不会再尊重侯棕是老爷了,只想着自己不要被打,不要被牵连才好。
裘芷挣扎着想要去护着侯老太太的遗体,却被人死死地按住,可以看到她已经披头散发,服饰也凌乱了,就像是一个疯婆子一样。
刚刚曾枸释没有食言,直接就地让几个校尉,对着裘芷重重地打板子,可裘芷心里却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保护好侯老太太。
侯家下人里,没有一个像裘芷一样,甚至连不少主子里,此刻脸色苍白,内心麻木,一心只想着,还能不能活下去。
到了傍晚时分,基本都查抄得差不多了,曾枸释便让人,押解侯家上下所有人,向着素翎卫诏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