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尘回家后,没有把实情告诉琦格格。
“我去的时候,刑场已经没人了!程大人的尸体也被他们收走,应该和其他人会葬在一起,您就别担心了!”穆尘心虚的说道。
琦格格斜倚在墙角没有动,一下午的担心和痛不欲生,此刻连同她的神经也是变得麻木起来。
穆尘看着她痴痴的样子,心中很是担忧。连叫几声“琦格格”也是得不到回应,伸手摸到她的额头上,入手滚烫。
不好!发烧了!
穆尘不敢去找大夫,毕竟知道琦格格是程府之人的不在少数。万一走漏风声……
穆尘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用土法子试试。他就近找了一些蒲公英和车前草,拿回来煎了给她服下。
见格格高烧还是不退,他又用破布包着蒲公英和车前草的残渣,在她额头热敷。
琦格格的孩子醒来,穆尘就把熬好的清粥一点一点喂给他喝。
第二天琦格格看到穆尘的时候,他眼窝深陷,人也瞬间老了十岁一般。
琦格格烧也退了大半,只是忧心成疾,颗米未进,看起来虚弱不堪。
穆尘几番劝解也是无用,他只好长叹一声走出房间。
程府被抄,穆尘不知道自己该去何方。这一刻,他感觉天地辽阔,却是没有自己和格格的容身之地。
此时的策凌,一门心思等着鼓匠制鼓,有人对他说程金山的儿子程榜德还有一门偏房,在抄家的时候并不在其列。
策凌想了想让大家不必声张。
一个妇人带着幼子,逃到戈壁深处又能如何。况且程金山父子已经伏法,他们贪污银两并未挥霍。
说来生活在这塞外苦寒之地,流放充军也不过如此。程金山父子所受之刑,在策凌看来已经足矣,若是那个妇人能够带着孩子活下去,也算是上天不绝程家香火。
是故,琦格格未伏法之事,他并未追究。
没有靠山的穆尘,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琦格格这对孤儿寡母。
程金山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桥湾不是久留之地。
穆尘忽然想到以前修建永宁寺时几个要好的兄弟,听说他们后来加入了驼帮。
不如去投奔他们!
穆尘暗自思量去驼帮的得失。驼帮风餐露宿很是辛苦,也经常会遇到强盗甚至官兵的劫掠。
可是眼下的他,身无分文,恐怕只有加入驼帮才能养活琦格格母子。再说他一身本事,走驼帮正是合适,有那几个兄弟在,他也有自信能够顺利加入驼帮。
说做就做,他简单安顿完琦格格,就四处打听驼帮的下落。
很快就得到消息,驼帮有一批货要从关内运往罗布泊,而且人手极是紧缺。
穆尘找到了以前认识的那个兄弟——汤温。
以前汤温在服徭役的时候,很是敬服穆尘的一身本事。听穆尘说要投靠驼帮,二话不说就向驼老大——高驼子引荐。
高驼子年纪四十多岁,心狠手辣,弓腰驼背,看起来比他的真实年纪要大不少。
他看了看穆尘,心中有些犹豫。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收下穆尘再好不过。可是穆尘的本事他略有耳闻,再加上穆尘为人义气豪爽,他怕收下穆尘之后,自己无法掌控。
“你加入驼帮可以,不过你也知道,这可是刀剑舔血的买卖。干这一行,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天没明天的……”高驼子说道。
“这个我知道,高大哥你尽管放心。我吃得了苦!”穆尘说道。
“那好!你就跟这笔货走一趟,若是活着回来,我请你喝酒玩女人!”高驼子淫邪的说道。
穆尘眉头微微皱了皱道:“高大哥为人慷慨,穆尘谢过。这趟买卖我不要任何工钱,我这里有个兄弟的妻儿无人照料,只请高大哥帮忙照看!”
“这样啊!”高驼子为难的在地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穆尘心中一紧,如果高驼子不收留自己,一时半会连个安身之所也不好找。
高驼子起初就疑心穆尘为何会突然加入驼帮,此刻听到他要带着一个女子和孩子加入。这可是一个大累赘,得想办法让穆尘多付出点自己才不会吃亏。
穆尘见高驼子久久不能给句痛快话,自己又是无路可走,于是说道:“高大哥要是肯收留他们母子,我愿意终身加入驼帮,分文不取!”
高驼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只不过他装作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说道:“穆尘兄弟你这是说哪里话。驼帮的生意尽管不好,但是多一个人也就是多一只碗的问题。既然是你兄弟的家眷,我自然没有二话。”
听到高驼子答应,穆尘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要让他们娘俩有个去处,自己就算卖身也是无妨。
“本来还想和你多待些时日,可是这趟驼队马上就要出发,你看……”高驼子看着穆尘说道。
“高大哥你放心,绝不耽误事。我这就连夜收拾收拾,带她们过来。驼队什么时候出发我就什么时候出发。”穆尘笑着拍拍胸脯说道。
“那就辛苦兄弟了!汤温,你帮穆兄弟带带路!”高驼子说道。
汤温和穆尘辞别高驼子,连夜去接了琦格格母子二人,就这样加入了驼帮。
琦格格身子骨越来越差,穆尘心中很是担忧。可是加入驼帮,他就不能陪在她们身边。
“格格!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什么事多想想孩子,我很快就回来。”穆尘临出发前不放心的说道。
琦格格帮穆尘整理了一下衣领:“你这一路辛苦不说,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你再出点什么事,我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穆尘安慰了她几句,就随汤温去了驼队。
驼队这次的买卖是将关内的丝绸,茶叶送外关外,换取那边的毛皮等物到中原贩卖。
穆尘知道生意是和葛尔丹部落的人做,他心中尽管不愿,可是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忍辱偷生。
这一路,穆尘只挑选脏活和累活做。在驼队里面把大家都当兄弟,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驼队领头的是高驼子的心腹图尔森,和高驼子一样嫉贤妒能。
穆尘如此,他很是不满意,处处刁难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