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姮皱眉，不想吵架，笑了一声：“我不想邀功，可最近的公关都是我在处理，是我带领团队反败为胜的。他蝉联了两个季度的人气王，是网民最喜欢的男艺人，是星河传媒各金主公认业务最强的男明星。粉丝数是去年同期的五倍。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换人？”
她心里乱跳，拼命控制住脸上表情，不露怯。
既然老板没有提她和月桂的关系，她当然不会先开口。
柳心怡摇头：“这些我都知道。苏姮，我没有否认你能力很强，但你让他接触了王别鹤和江胜。”
是因为这件事？
“是江月庭想见，我想拉来着，没拉住。”苏姮耸肩，“再说了，您对他的过去三缄其口，又没说不能让他和亲戚碰头。我有权临时改变艺人的出行计划，在工作汇报中我全部都报备了。他非要见他亲戚，算是他私人的事，我实在拦不住啊。”
柳心怡：“临时改计划没问题，见亲戚也没错，问题是……你改变了江月庭。”
苏姮摇头，叹气道：“真的是江月庭自己想去的……”
柳心怡皱眉，从椅子上站起来，敲了敲桌子吸引苏姮的注意，强调道：“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是，你改变了江月庭！如果是以前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去见王别鹤。你不知道那件绑架案的细节！”
又是绑架案……
这件事是江月庭的累赘，并不是月桂的啊。
人就不能向前看吗？
苏姮有些心累，刚想说话，被柳心怡打断了。
老板语速很快：“他讨厌王家人，包括他的母亲和他的舅舅！他家里的事从来不会告诉别人，因为包括你在内。我知道你们的花花肠子，哪怕你自己暴露说以前是江月庭粉丝的时候，我也没有让你调任。因为无论是宋之芷，林希希，朱小凌，还是他的前女友，全都是逢场作戏，你明白吗？”
“……”
苏姮沉默着，没有说话。
柳心怡：“我们都是女人，女人都是直觉动物。我感觉到因为你的缘故，江月庭变了，他不再是我心里最完美的艺人了。他的演技是提升了，他也更受欢迎了，可他不再是我的王牌了！我要他难道仅仅是为了对赌吗？我就问你，这几个月来，如果不是我给他塞活干，除了姜总之外，有金主主动提出要让他空降剧组吗？”
“这……”还真没有……
苏姮错愕。
“江月庭是很有个性的人，他的过去经历让他像个贝壳一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他的壳上都是刺，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嚣张和脆弱太完美了！可现在因为你的存在，他的特质被抹杀了！”
“不是……我没有……”
“对，就是因为你主观上没有，我才更生气！因为连我也没有发现你到底是怎么改变的他！客观上，他的改变是事实！你抹杀了我艺人的特质，我不可能再把江月庭继续放到你的身边！”
柳心怡的语气极重，给出的理由让苏姮无法反驳。
她是真的没想到，不是因为绯闻暧昧，不是因为和他走得太近，而是因为江月庭变成了月桂。
这的确无可奈何。
毕竟江月庭真的消失了，月桂再扮演，也不过过去的江月庭了。
苏姮心服口服，又不能将这件事直接告诉柳心怡，只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气。
她眼眶微红，声音很轻：“好，明天上午我会把一切交接给王小虎。”
柳心怡下令道：“不用你跟江月庭多说，让王小虎自己去跟他沟通。”
苏姮坐在椅子上，半晌没说话。
柳心怡沉默着陪她坐了一会儿，像是想在等她发泄情绪，但苏姮什么都没有说。
“八点半了，回家吧。”她嘱咐了几句，走向门口，“这几天有不少面试，张博远自己整理过一遍，你给他安排一下，尽量争取几个符合他戏路的男配。张博远是个好苗子，今年带好这个，明年你就不用在剧组奔波了，我升你为经纪人，替我统管监督各艺人的网络舆情和后援会。”
“如果……”苏姮沉默了一会儿，问老板，“我是说如果，江月庭的特质变化和我没有关系，无论他换了哪个经纪人，都没办法找回过去，那该怎么办？”
柳心怡在门口停下，转身沉默地看了她半晌，说：“这个场景我在梦里见过。”
“什么意思？”
“后来梦醒了，我很庆幸那是一场梦。”柳心怡踩着高跟鞋消失在会议室的门外。
脚步声越来越远。
苏姮：“…………”
……
苏姮重新整理了张博远的几十场试镜，在里面挑挑拣拣，删去了一大半，只给他留了三场。
把原本满满的十小时缩减成了一天一个小时。
这一个星期里只需要工作三天？
小伙子刚入行，拿着几千底薪实在惴惴不安。
这样做不太勤快，可能会被老板落下话柄，但张博远又不敢明着跟苏姮沟通，只把疑问藏在心里。
苏姮只当没看出来他有问题，和张博远沟通完毕就回家睡觉去了。
难得能带新人，有这么清闲的工作，她可得把这几个月来缺失的睡眠给补齐了。
半夜，苏姮突然醒了。
一睁开眼睛，月桂睡在她身边。
他合衣躺着，没有惊动她，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难道她也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了。
苏姮自嘲地弯弯嘴角，夜半无声，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在新月的时候，他最累的时候，在他轧戏的时候，她却不在他身边，苏姮有些惭愧。
是不是她应该违背柳心怡的命令，偷偷地去剧组里看他？
可他轧戏需要半夜拍摄，全天候都没时间和她在一起。
已经知道他的能量见底后会有生命危险了，无论如何苏姮都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他身处险境。
这时候大概正好应了那句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倾身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亲。
月桂睡得很浅，一下子就醒了，他眯着眼睛，将苏姮抱在怀里，睡意朦胧地说：“今天没空卖可乐了，我好累啊……”
“谁要跟你卖可乐……”苏姮轻笑出声，“下次别来了，有时间就好好休息，我跟你视频啊。”
“嗯……”月桂像个猫儿似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等苏姮早上醒来，床里不见了人影。
【作者题外话】：这文怎么总虐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