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素年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曹子夜恢复单身，我还是没心没肺地胡闹。只是美周，她似乎真的生气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搭理我。

六月的天气，气温呈逐渐升高的趋势。曹子夜每天在宿舍教学楼来回跑，总是热得一脑袋汗。学校寝室的环境极差，跟堂口街可以说不相上下。没有地方洗澡，没有地方做饭，一年一千二百块钱，一人平均就八平方米的砖块面积活动。

我嘿嘿笑着跟曹子夜说：“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其实我特怕曹子夜拒绝我，所以只能用调侃的语气问他。曹子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不行。”

我实在很心疼他在那八平方米的砖块里折腾。再说就算没有糟糕的住宿环境，医学院的寝室里还满是变态。不仅变态，而且，还都是一帮高智商的变态。在宿舍的饮水机里投个毒啦，分个尸肢个解啥的，骇人听闻的事情偶有发生。

曹子夜本身不喜欢说话，要是被他们带坏了尸解了，那还得了？

看我噘嘴一脸的不高兴，曹子夜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些：“下学期吧！下学期，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我奇怪了：“为什么一定要下学期？”

曹子夜的笑稍纵即逝：“要我搬来也是有条件的，这学期的科目，你要自己考通过。”

“喂！”我捶了他胸口一下，“你跟我

住一起，似乎是我吃亏吧？你搬来，吃我的住我的，你还好意思提条件？”

曹子夜思索了一下，缓缓说：“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拿什么抵偿一下？比如色相？”

“就你那小三角眼还好意思说用色相抵偿？”我嗤之以鼻又颇为中肯地说，“但是，这个可以有。”

虽然提议被搁置了，可我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以后的生活。

曹子夜毕业了肯定是要当医生的，美周以后也要去她继父的公司上班，而杜健生会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想必也不会太差……

那我呢？我又能干点啥？

虽然依旧不去上课，但我却很认真地每天去图书馆看书。哪怕只是坐在里面看小说，我也觉得很充实。

看着埋头复习、玩手机、谈恋爱的那些人，我感到深深的困惑和迷茫。他们要去哪儿，以后要干什么，他们自己清楚吗？

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要走什么样的路。知道什么对自己是重要的，不为别人重要的东西所影响……这些，他们都清楚吗？

反正，我是不清楚的。

正在我呆愣的时候，身边的椅子被拉开，我看了一眼旁边坐下的杜健生，小声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自从杜健生那天晚上发了那条没头没脑的短信后，我似乎没有再见过他。

杜健生应该是刚

洗完澡，但由于天太热，须后水的味道还没挥发干净，他的后背印了一层薄汗。紫绿相间的宽条立领短袖，下面是一条驼色的布裤子。

我无意地扫了一眼，他没有扎腰带。

“这么说，”杜健生的话题起得突兀，“你是打算跟曹子夜在一起了？”

“嗯。”

“就算头破血流也不怕？”

我嗤笑：“我本来就是一个月流七天血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别人头破血流也不怕？”

“……”

我没看杜健生，继续低头看我的书。我实在是没什么太想跟他说的，他那条短信，我怎么回都不好。就算他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我们不是情人，没必要玩那些情深。

杜健生不说话，他坐在我旁边看书架上的书。我看书看得心不在焉的，不断翻看手机等曹子夜下课给我打来电话。

图书馆静得让人耳膜发痒，我翻书的手也越来越重。我和杜健生不吵嘴，反倒有些不习惯。虽然我一直提醒自己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却还是觉得尴尬。

肃静让人觉得心脏跳得缓慢，我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了他这样。

“那个……”

“我说……”

杜健生低头的时候我正好抬头，话还没说完，我们俩的唇很俗套地撞在了一起。

时间巧合得简直是心有灵犀。